陆文多烧得脸色通红,他慌乱地摆摆手:“没有,我还行,就是腿有些软,你们先走,我看得到你们。”
赵对对特意放慢了脚步想等他一会儿,却见陆文多也停下了脚步,他嘶哑着嗓子喊道:“我真没事,就是鼻子塞得难受,让我一个人冷静下。”
赵对对扔了个白眼:“就你事儿多,快赶紧跟上。”
凌厉刚想说什么,却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四周漆黑深幽的山林里晃动了下。
“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凌厉用力眨了下眼,那东西不见了,只有树叶随风摇摆的沙沙声。
“没有啊。”
宋成双却说:“有,有东西在跟着我们。”
徐清薇看着黑幕下阴森幽深的山林,它仿佛深不见底可怕至极的怪物,暗藏其中,等着伺机而动,一举吞噬他们。
徐清薇不禁抱头尖叫了声,赵对对伸手拉住了她颤抖的手。
范捷忙说:“别管是什么,先上山,现在是白天,庙里是安全的。”
大家拔步飞奔,山路泥泞湿滑,非常的难走,他们互相扶持着一路往前跑着,陆文多默默地走在最后,他甚至都懒得伸手挡住头顶的大雨,雨水糊了他眼眶,模糊的世界叫嚣着恐怖和残忍。
大雨天,小和尚依旧孜孜不倦地用扫帚打扫湿哒哒的落叶,他没有打伞,灰色的衫袍湿透成了深褐色。
“施主来啦,这天可太糟糕了。”小和尚停下了打扫的动作,他望着沉沉的天色,叹了口气:“上天也动怒了,天会越来越糟糕。”
赵对对看着粘在地上根本无法扫去的落叶,弯下腰拾起了一片,“小师傅,我来帮你吧,你这样是扫不干净的。”
小和尚沉重的面色突然明朗了些,他甚至带着不易察觉地笑意,说:“多谢施主了,但是你们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完成,瓦和玉器找到了吗?”
“还没有。”
“你们可要抓紧了,这天太糟糕了,会出大事的,哎。”小和尚握着扫帚转身回了庙宇。
范捷皱紧了眉头,“赵对对这技能不错,你们听出这小和尚的话中之意了么?”
“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我们离死亡已经不远了。”耸人听闻的结果依旧呈现在宋成双平平无奇的语调里。
众人默然了许久,赵对对默默地起身提着水桶去了大殿。
徐清薇叫住了她:“你去做什么?”
“清理墙壁,反正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干等着也瘆得慌,还不如去大殿打扫打扫,再说了那里都是佛像,我心里也安定些。”
徐清薇点头:“那我和你一起去。”
随后林涛涛也跟了进去。
凌厉站在屋檐下,伸手接住了指甲片大小的冰雹,比起早上,冰雹几乎成形,风雨交杂着冰雪,天气恶劣异常。
宋成双站在了他边上,“刚才在山路上,你看见了什么?”
凌厉一张嘴就是冷到胃里的空气:“很模糊,但是在晃动,我觉得像是人影。”
宋成双沉默了会儿,说:“你没看错,是人影。”
“你......别告诉你早知道了。”
“第一天就知道了,感觉到的,不同活人的气息。”宋成双说:“瞎子的好处就是看不见,就不会有心理本能的害怕。”
这话没毛病。
“按照小和尚的说法,今天如果还没法找到盲盒出去的话,估计我们都要......”
“是,一个死字。”
宋成双的话轻飘飘的,可凌厉觉得轻描淡写里是极端的不甘心。
凌厉说:“我们还没有找到玉器,假设今晚我们可以成功偷出纺锤,我们得先把它带下山,从之前发生的状况来看,小和尚是不会离开庙宇下山的,如果我们今天还能顺利找到玉器,我们还是要在农舍再呆一晚,明早才能将两样东西交给小和尚,你不觉得这个世界的设定有点奇怪么?”
宋成双点头:“是,十二件凶器里就有最后关键的纺锤,这一点很有意思,似乎盲盒世界偏要我们下山再上山绕这样一个大圈。”
凌厉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会不会今晚下山了之后会有变故?或者有更大的危险在等我们?”
“是。”
“还有一点,我始终没弄明白。”凌厉说:“这些人来这里是为了重生,那到底怎么才算重生?重生的意义又是什么?十二因缘共十二个节点,难不成要经历每一个节点?说实话我完全想不明白那些村民每天就是耕田,哪里像在渡劫。而且我们几个参与者到底在这个世界里算什么?只是找到了代表男女重生的纺锤和玉器就算完成任务?可以得到盲盒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宋成双说:“十二因缘的问题只有林涛涛可以解答了,他懂佛教,我想他是个信佛之人。”
他们转身去大殿的时候,赵对对已经将一面墙的一部分清理得相当干净了,她举着抹布朝他们挥着:“你们快来,我们之前所想的果然是对的,林涛涛认出这是十二因缘其中的名色。”
整面墙因为前方佛像的关系被遮掩了大半,外加墙壁非常难以清理,他们忙活了几天也只是勉强清理了一个小角,隐隐呈现出了陌生的图像。
林涛涛指着来不及清理完全的另一个角落:“虽然不清晰,但是以我的感觉,像是六入,无论怎样,我们的猜测是没有错的。”
宋成双说:“墙壁的清理任务就是解开村庄谜底的线索,这不是必然要做的事,当然前提是参与者通过村庄以及死亡方式自行推算出了十二因缘和村民的背景。”
凌厉看向了林涛涛:“林涛涛,我想问怎样才算重生成功了?要经历十二因缘的每个节点?”
林涛涛却摇头:“众生皆苦,十二因缘本就是生命痛苦的根源,人活着,难以参透的东西何其之多,很多人根本无法清晰地认识自己,一生都在被权力财富,欲望恶念,生老病死给支配,即便重生轮回,依旧在经受无止尽的痛苦。”
凌厉说:“听你一说,更确定了我之前的想法,十二因缘就是生命痛苦的根本原因?”
赵对对补刀:“那还重生个屁啊!”
宋成双说:“你忘了那些村民的背景,都是在外无法生存的罪恶之人,他们想通过重生重塑自己的生命轨迹。”
凌厉又说:“按照林涛涛的说法,既然都是痛苦,那为何不停止?停止了岂不是就不痛苦了。”
林涛涛有些震愕,那道伤疤在他震惊的神情中尤为凸显,硬生生多了几分狰狞。
“你说得没错,只要斩断十二因缘中的任何一个节点,那就不会再被束缚,轮回就会终止,痛苦也就彻底结束了,但你认为又有多少人能看透能释怀这一点?”
凌厉哑然,这个话题太过深奥,他从未思考过,甚至怀着得过且过的想法活到了今日。
对他而言,死和活并没有太大区别,他没有在意的东西,那些让他执着在意,念念不忘的东西已经彻底消失了。
凌厉沉默地站在那里,陷入了奇怪的悲鸣情绪。
林涛涛的这番话改变了大家的气氛,一瞬间都陷入了默然,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每个人的内心对于生死轮回,痛苦欢愉都不再有清晰的界限。
赵对对还是从桌上多拿走了一份食物,她看着蹲在门口没进膳房的陆文多,走了过去一巴掌重重拍打在他后背:“干嘛!你是吓傻了?一下午都不太对劲,赶紧吃饱了下山我们再想法子去!”
陆文多整个人向后弹起,他神情大变,绝望又恐慌,忽然大叫着:“你快离我远点,你别碰我!”
赵对对被他莫名其妙的反应给惹火了:“陆文多,你发什么神经!”
林涛涛从屋内走出,从头至尾打量了他一眼,说:“他不是发神经,他是被郁立平弄伤了,我想是他掐着你脖子的时候把你抓伤了。”
陆文多满脸都是不正常的红色,他解开了领口,露出了红肿的脖子,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我很小心了,我离你们很远,也不想碰到你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我...不敢告诉你们...怕你们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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