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阙看向卫生间内被封闭了听觉与视觉的人,声音依旧压得很低:“他的异化完整且保留了人类的意志,或许与长生和它的卵有关。”
小鱼与若紫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忙齐声应下。
“科研所的异化已经开始爆发,你们在城内也万事小心。”连阙正色道:“务必找到那个金蝉异化人。”
“知道了!”
“你也注意安全!”
……
连阙与通话那端的二人道别,瞥向景斯言注视的目光。
他已整装完毕,凝视着连阙的眼睛:“长生在哪?”
“暂时还不知道,但我们的人已经去找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个梦是什么,还是……你在科研所也安了眼线。”
再一次针锋相对的目光中,连阙依旧淡然转开视线向洗手间走去:“这个问题我不是已经回答过了。”
“我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什么神。”
身后冷硬的机械音说道。
连阙没有回答,只沉默将汪所长眼耳与口的遮挡拆掉。
“汪所长。”
他打量着面目严肃而充满戒备的老人:“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是谁?”汪所长目光凌厉地扫过面前的人:“和温律是一伙的?!你们把我绑来到底想干什么!”
连阙不知景斯言将他的眼耳挡住是不是害怕被他知晓身份,如今他竟直接叫出了景斯言的名字,连阙只做不知继续问道:
“我只是想跟所长聊聊,科研所在秘密研究的东西。”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汪所长打量着连阙已然重新穿戴好印有非自然生物管理局的制服,愤怒指责道:“时云山……我就知道!你们几次放走科研所的研究对象,这次长生遗失我们都没有追责,你们现在是想反咬一口吗?”
“如今科研所已经发生数起异化,难道你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感染率最高的机甲兵还会听从你的命令?”
景斯言打断了他的话,站在洗手间狭窄闭塞的门边。
他的话让汪所长下意识看向门外的时钟,额间也随之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金蝉异化的潜伏期是一个月,朝圣节从那时就定在一个月后,将围墙与城市防护网的工期也赶在一个月内……”
连阙靠坐在一旁的洗手台边,如今反倒不慌不忙地摆弄着手中的小刀:“按照这样的时间推断,长生遗失也是在那个时候,如今一个月的期限将至、科研所已被异化波及,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话?”
“什么朝圣节、什么防护网……我是见过有人因长生发生异化,但那是在科研所内的事,所以才会清楚异化的细节。”汪所长局促答道:“但是这和长生遗失有什么关系?”
景斯言走近后下意识看向窗外科研所的防护网,像是想通了什么不可置信地重新看向汪所长:
“城外的围墙和防护网,从来都不是为了抵御城外异化物侵袭的,你从一开始就预估了异化会大面积扩散,城外的防护网和科研所的一样……都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出去。”
“不是,我没有!”
“既然是这样,昨晚你为什么着急离开?”
“当然是为了去追克拉肯。”汪所长额头冷汗涔涔,目光游移间再次看向门外:“既然科研所发生了异化,你们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干什么?”
连阙拨弄短刀的动作一顿,挑眉看向叫苦的所长。
眼前的所长明显在说谎,只是景斯言如此刚正不阿,这样问下去恐怕无论多久都无法问出结果。
短刀翻转间他的目光微凝,但就在他欲动作前,身侧的人竟已夺过他手中的刀,反手间短刀擦过博士的颈侧径直刺入他背后的马桶箱。
濒死的恐惧在这一刻如同禁锢在咽喉,汪所长的眼球因恐惧而外突着,竟失声得没有喊叫只有如风箱一样粗重的呼吸。
“我没有时间和你浪费,长生一个月前就不在科研所早就不是你们能瞒得住的,金蝉的异化到底是如何流传开的、波及范围有多广,一个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透过冷铁的面具,机械的声音如同索命的厉鬼:“你现在交代或许还能将功补过,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大不了到时就说你是死于异化人之手。”
“我、我说……”冷汗已将汪所长前襟与后背的衣料洇湿,他看着擦过脖颈刺入水箱的刀锋颤声答道:“一个月前有科研员实验失误,不、不小心把长生带出了实验室,被它咬伤的人异化感染……”
“心跳、呼吸频率异常,你在说谎。”暗芒自机械面具之下的左眼眶下闪过,横在汪所长颈侧的刀又近了半寸,竟在瞬息之间氤氲出一道血痕:“重新说。”
“你!!”汪所长抑不住涨得满脸通红。
“这只眼睛的安装你不是也很赞成,现在用在你身上,难道不是最好的安排?”
这一刻温和的面具如被横刀斩断,连阙靠坐在洗手台边打量着面前狠厉如孤狼一般的人。
汪所长不知何时早已完全瘫倒在被捆缚的马桶上,他的头仰靠在身后的水箱上大口呼吸,已无法顾及颈边的刀刃因此更深地嵌入他的皮肉。
“是长生!它、它在飞出实验室以后,将……实验试剂倒进了饮用水箱。”
“长生?!”
连阙与景斯言的面色同时一凛。
汪所长这句话的分量极重,连阙不自觉看向他身侧的人,却自那人僵硬的动作中确定了这次汪所长并没有说谎。
异化动物与普通动物的智力水平并没有太大区别,无论是克拉肯还是长生,如果一只异化动物已经可以蓄谋自己的脱逃和对人类的反击……那么它们的智慧必然远超同类,甚至极有可能已经接近人类。
但是,两只异化实验对象同时拥有这样的智力……一切还可能是巧合吗?
而饮用水箱——
“饮用水箱……有多少人会使用?实验区?整间科研所,还是……”隔着面具的机械音竟也染上了愤怒:“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克拉肯、长生……它们怎么会拥有这么高的智力水平?!”
“没……”汪所长却干脆闭上了双眼。
“是异化融合。”
连阙的话让汪所长重新瞪大了眼睛。
他惊恐望向从刚刚开始就坐在一旁不语的男人,恐惧得牙齿都在打颤。
“所谓的实验试剂,应该是长生与牛头异化人的融合试剂吧。”连阙低垂的眉目隐在暗影中:“长生的异化并不能波及人类,真正让这场灾难蔓延至人类的……是牛头异化人带有‘传染症’的血液。”
“什么……你、你怎么……怎么可能。”
“这场异化从来都不只是失误,而是由你们刻意隐瞒的异化融合间接导致。”
“不!!”汪所长在恐惧的颤抖中堪堪回过神来,怒斥道:“异化融合是为了人类的未来!有异能的人凤毛麟角,只依靠现在的科技水平和机甲力量根本没办法抵抗异化入侵!你见过那些异化怪物吗?它们就算用枪打掉头挖出心脏都依旧能存活!”
“不是……已经有我了吗。”
机械的声音压得很低,如果不是房间太过安静可能都难以捕捉。
“你?!”汪所长如同被掀开了所有污秽,歇斯底里地说道:“从骨骼到器官都已经换成机械的人也配称为人类?三年前的教训还不够吗?!博士开了一把双刃的刀,谁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变成比异化怪物更可怕的东西!”
连阙的目光沉了下来起身正欲打断那人的话,景斯言却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只停顿片刻后重新问道:
“这些事除了你之外参与的还有谁?博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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