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咱们刚好一起去见见你的这位老朋友。”
小鱼在他的笑容中只觉得周身森寒,却无法控制自己想要逃离的脚步,只能绝望地任由他亲昵地揽过她的肩走出暗巷。
……
“这可跟我没关系。”
江雾的目光扫过心虚别开视线的贺同舟,在景斯言戒备的目光中似笑非笑地看向连阙。
“抱歉,刚刚没来得及跟你解释。”
连阙歉意地看向景斯言:“让同舟将地狱使者编号打乱重新排序的人……是我。”
他的话让景斯言与江雾看向贺同舟,在贺同舟心虚的目光下再次确认连阙所言都是真的。
“这才是你想要看到的吧?”连阙却并未着急解释,转而对江雾说道:“不是隐藏自己,而是希望用他来吸引那个人的注意。”
地狱使者顺序打乱,即便江雾有办法隐藏自己的实力,晏知微也并不难在几千名地狱使者中找到他。
但是,地狱使者一旦重新排序,处于首位的名字一定会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甚至是那些猜测“温律”一定也已混入了十九狱的人。
贺同舟惊愕地看向远处自己的杰作,却在连阙所言的关系厉害中只觉背脊森寒。
连阙并未继续这个话题:
“按照推算,晏知微应该很快就会开启十六层。与其被动被拉入副本……不如请君入瓮。”
“你是打算——”
江雾的话只说了一半,贺同舟不明所以地打量着三人:
“你们在说什么?”
景斯言肃穆看向连阙:“排序或是暴露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但是你是不是打算……”
连阙自空白牌中取出一块碎裂后修复的机械面具:“看来要再借用一下你的名字。”
确定了连阙想做什么,景斯言的面上却第一次出现了抗拒的表情:“我知道你是因为在上一个副本最后太多人见过我,为了避免不确定的因素所以想掌握主动权。但由我来见晏知微就好,不需要你来冒险。”
“你是想假装成景斯言引晏知微过来?!”贺同舟从几人的只字片语中艰难听出了连阙的打算,震惊道:“可是你怎么确定他一定会找过来?我们现在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这样是不是……”
“上一个副本结算前,我们有几个人活着离开副本?”
“九个。”贺同舟回忆着副本的播报:“但是即使这九个人看到了景斯言的样子,没人认识晏知微,也未必会……”
“你觉得以小鱼的等级,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张道具卡?”
江雾忽然的问话让贺同舟怔在原地。
“我……糟了,我的通讯器是有坐标的!如果到了晏知微的手里!!”
连阙却转而说道:“你、我、若紫、小鱼、纪遥、雷克、胖子、沈逆,除了我们之外,离开副本的还有几个人?”
“我也记不清了。”贺同舟回忆着离开时的画面:“两三个?好像是还有两个我记不住名字的人。”
“我们有几个人离开副本?”
“这个你刚不是问过,九……”贺同舟的话音忽然顿住。
景斯言与江雾的神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副本有九人结算积分,但连阙念出名字的就已经有八人,无论还有两个或是三个人完成副本,都不止九人。
“所以,离开的人中有……”
“被其他人召唤而来的地狱使者。”
连阙的话让游乐场内几人陷入了沉默。
几日的围城,他们的身边竟还藏有其他的地狱使者。
“其实见晏知微也未必是冒险。”江雾无所谓道:“晏知微……未必能认出现在的连阙,而且,重新排序后的地狱使者第一……他应该也会想拉拢吧?”
连阙的视线瞥过江雾,并未否认他的话,只正色问道:“你躲了晏知微这么久,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规避强制进本?”
“不是要‘请君入瓮’?”
连阙没有理会江雾的调侃,只认真等待着他的答复。
如果说在十九狱中有人了解副本的漏洞、善于保命藏身,除了江雾或许不作他想。
“既然你帮了我,我也是乐意帮忙的。”江雾瞥过身侧的贺同舟:“第一种当然就是作为地狱使者,接受已经在副本中的人召唤,至于第二种……”
他说着摸出一张卡牌,这张卡牌并非道具卡或召唤卡牌,而是一张——存档卡牌。
“很多人不知道,存档卡也是可以在安全区使用的。”
江雾解释道:“用存档卡在安全区进行记录,在强制进本读条结束的同时重置,就可以留在安全区。”
“竟然可以这样?!”贺同舟闻言跃跃欲试地拉着连阙走向小巷中的帐篷:“那咱们赶快去兑换存档卡吧!”
连阙并未拒绝,任由他拉着一同来到还算熟悉的小店。
店铺的荷官此刻不知去向,贺同舟便带着连阙一同在机器前完成了自动支付。
他正因可以躲过一劫暗自庆幸,却见连阙将刚刚换好的存档卡、道具卡与上次换的属性卡一同交到了江雾的手中。
“这些东西就麻烦你转交给若紫了。”
贺同舟目光茫然:“为什么交给若紫?那你呢?”
江雾意有所指地问道:“要是她问起,我该怎么说?”
“每人一张。”
连阙看了看手腕时间的倒数,将堪堪修复好的面具戴好:“你该走了。”
江雾没有说话,只带着还欲再说什么的贺同舟一同走出帐篷,转瞬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他走后,连阙坐到了荷官的摇椅上闭目假寐,不知是否出于心虚没有看静立在面前的人。
“他不会想招揽我,也不会认不出你。”
摇晃的躺椅顿住。
“其实我很好奇。”
连阙抬眸笑道:“从前的我只是一具白骨,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景斯言微蹙起眉,似并不明白他话的意思:
“我来应对他就好。”
“你去找个地方躲好,如果我有危险,你也可以第一时间帮忙。”
连阙的话语带着不容拒绝的笃定,景斯言又怎能听不出他是不想牵连自己。
他极力保全每一个人,却唯独放任自己身处险境。
“放心。”
帐篷外原本昏暗的游乐场内灯光骤起,沉寂多年的游乐设施在锈迹下的吱呀声中重新运转。
连阙将目光透过半掩的帐篷远眺,轻轻摆手示意景斯言离开。
神色紧绷的人驻足片刻,最终还是在暗角内隐去了身形。
随着游乐设施重新运转,柔暖的灯光伴着欢快的乐曲自帐篷外传来。
清浅的脚步由远及近,仿佛是耐心的绅士般不急不躁。
然而脚步却并非只来自一人。
另一人的脚步声显得慌乱许多,直至在帐篷外驻足。
“这里还是一点都没变。”
温和含笑的声音自帐篷外传来,那人背身静立间眺向林影后的旋转木马与摩天轮:
“怎么样,这里你喜欢吗?”
他的话并非是对帐篷内的连阙所言,而是对身侧的女人说的。
“他也一定会喜欢的吧?”
游乐场如此美景与男人的温声细语未令女人欣喜,她的身体反而正明显颤抖着,仿佛这里和身边的男人是什么极可怕的东西。
赤色长发的男人一身松散长衫,仿佛误入浮华的文人浪客,与周遭的现代都市格格不入又似恰到好处。
他像是没察觉女人的恐惧,揽过她的肩与她一同走到帐篷前。
原本无风的地狱中,随着他的话相隔的帐篷被暗流鼓起翻飞。
帐外正是晏知微与在副本中刚与连阙分开的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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