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高手在红楼(133)
贾放见了那刀功就赞了声好,说:“完全不安于我们以前那位厨子。”
老刘将白肉切完,又从锅里捞出一大串黑紫色的条状物,往案板上一顿,然后将其中一条切成拇指厚的金钱片,装在盘子里,递给贾放。
贾放伸手接过,只闻了闻,便点头道:“料都加足了!”
老刘声如洪钟,应道:“照你说的,盐、葱、姜、胡椒、大骨汤……都加足了。”
贾放随手抽了双筷子,夹了一块黑紫色的金钱片尝了尝,点点头,说:“就是这个熟度,不能再煮,再煮就老了。煮到这火候,就捞出来浸在凉水里。到时候这血肠就连水带盆,再加上那切成薄片的白肉,一起送来我们店里就行。”
赵成在贾放背后缩着脖子,听贾放像个老饕似的侃侃而谈,心想:怎么三爷跟个厨子似的懂这么多?
待赵成听到“血肠”二字,登时睁大了眼——他明白了,感情那黑紫色的东西,竟是用猪血做的?贾三爷一个国公府的贵公子,竟然在捣鼓猪血这种吃食?
贾放却非常满意,对老刘说:“我保证,以后你的杀猪铺子只凭这两样,就能风靡全京城。”
“对了,我们那店铺刚改了名儿,以前叫‘小楼铜锅涮肉’的,现在改名叫‘小楼火锅’了。”
第86章
京城中, 荣国公府、镇国公府因为“铜锅涮肉”的事交恶,两家的子弟为此还大打出手,甚至闹到了顺天府去, 此事顿时被传为笑谈。
但这并不妨碍“小楼火锅”换了招牌,重新开门做生意。
早先为“小楼”供货的牛羊屠宰铺被人“截胡”, 一时没法儿接着供肉。其余铺子的牛羊肉没有头一家那么好, 因此很多人预言“小楼”的生意要黄。
“小楼”重开, 连招牌都换了, 却也不再继续做那铜锅涮肉了, 而是改做一种名叫“酸菜白肉锅子”的吃食。
这酸菜白肉锅子, 用的也不是早先那种黄铜的涮肉锅, 只是普通的光口大铜锅,锅子底下安一枚支架,里面放着小小一钵热炭。整只锅子热乎乎地端上来, 却不需要人亲自动手涮锅, 里面的食材都已经配齐了。
说来这食材也不算特别金贵, 是一片片切得薄如蝉翼的五花肉,还有事先煮熟的血肠。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色泽微黄的蔬菜,却没人知道这种蔬菜是什么,但既然这锅子名叫“酸菜白肉锅子”,这想必就是酸菜了。因为这酸菜的缘故, 连带锅子里的汤汁也带着一股子非常明显的酸香味。
说来也怪,这股子酸香味格外激发食欲, 叫人远远地闻见了便流口水。
至于白肉,便是那些切成薄片的五花肉,这些肉大多是三肥七瘦, 也有些能肥瘦五五开。看着有些腻,但令人大惑不解的是,吃进嘴里却丝毫不嫌腻味,唯见丰腴柔润,且肉香扑鼻,极为美味。
这酸菜与白肉上面铺着的血肠也是一绝,这切成金钱块的血肠,据说是拌上了上好的高汤和各色香料,一道灌入肠衣,煮熟成型的。血肠味道鲜美,毫无腥膻,而且口感极其鲜嫩,与对面晚晴楼刚刚推出的鲜豆花那等香滑软糯的口感有得一拼。
最要紧的是,这“酸菜白肉锅子”,定价只有原来“铜锅涮肉”的一半,而且不另收炭火和汤底的钱,却也一样能让人吃饱吃好,吃得头顶冒汗,浑身舒坦。
“东门涮肉”早先被贾赦带人砸了大部分铜锅,再加上东家小公子被打断了腿,关门歇业歇了几天。听城中的铜器作坊说,他们都在连日连夜地赶工,重新打制那些被损坏了的铜锅。
而且除了“东门涮肉”之外,城里好几家字号也对这种吃食非常感兴趣,这铜锅的构造也不是什么秘密,一传便传开,眼看这京城里就要出现“西门涮肉”“南门涮肉”“北门涮肉”了。
谁知这时“小楼”重新开业,却来了这么一招,立即用低价的新鲜吃食,抢占了“东门”暂时歇业期间的大量客源。
再加上百工坊开始出售现成的铜锅,大户人家可以把这铜锅买回去,自己在家涮肉吃。待到“东门”元气稍稍恢复开始重新营业的时候,生意已经远没有当初那么火爆了。
但是“小楼”的生意却凭借酸菜白肉锅子又重新活了过来。它这几样食材都不算难,白肉、血肠,找个用心点的屠宰坊,打听清楚作坊,都能仿制出来。可是唯有那酸菜——
京里人连那是什么菜都没闹明白,更别说仿制那酸菜的滋味了。
*
隔日贾放找了个机会,请水宪移步“小楼”,他在楼上雅间请水宪吃饭,答谢此前水宪对青松的照顾。
贾放在这“小楼火锅”员工们的眼中,要算是大东家,一切他说了算;贾赦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个二东家。因此贾放稍许利用了一下自己小小的“特权”,表示一下感谢,毕竟水宪请了他好几回,来而不往非礼也。
水宪到了之后,就被“小楼”的店小二引上了三楼的雅座。到了这里,水宪先问了净房的位置,去那里看了一圈,然后回来坐下,只点了点头,倒也没有过多的评价。
贾放心知对方的怪癖——如果不是他这里也花大价钱,去百工坊订购了几套“卫生洁具”,装修出了这个雅间专用的“洗手间”,否则估计水宪即便有需要,也会跑回对面他的晚晴楼去解决的。
两人坐定之后,贾放先道谢。
水宪问起青松:“那孩子怎么样了?”
贾放回答:“早已好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我非要他在府里多养几天,怕是今日就跟来了。”
水宪“嗯”的一声,道:“是个忠心耿耿的孩子,值得你好好待他。”他又问,“顺天府的官司如何了?”
水宪指的,自然是镇国公府,与荣国府之间的那出“打断腿”官司。
“别提了……现在我大哥根本不方便出门。”贾放叹了一口气,“镇国公府一直不肯撤状子,咬死是我大哥打断了那牛栏山的腿。”——但也确实是贾赦打断了牛岚山的腿。
“那边几次三番要传我大哥上堂对质,但我大哥有爹娘撑腰,死活不去。非说对方无理取闹,栽赃嫁祸。说那日他根本就没有去东门市,非要对方找出人证,指认他亲自去了东门市,才肯上堂。”
水宪忍不住微笑。
贾放继续说:“你也觉得这是耍赖吧?但后面还有更绝的。镇国公府找出了人证,再来传我大哥,我大哥却说,那些人证都是镇国公府的人,做不得证。”
水宪登时拊掌,道:“令兄确实是个妙人,这一招纨绔对上纨绔,镇国公府大亏吃定了。”他想了想又笑道,“回头给令兄带个口信,让他不妨提点一下对方,就说当日这事,在镇国公府之外,也是能找到人证的。”
贾放奇道:“谁?”
水宪指指自己,眼睛里满是笑意。
贾放:……可不是?
水宪当日也在场。只不过,不晓得镇国公府有没有这个胆量,请水宪出面作证——如果水宪真的出面了,由一位异姓王在顺天府的大堂上作呈堂证供,镇国公府会不会被坑得更惨,也未可知。
所以,只要镇国公府的人还有一丝理智,都应该想办法将此事化了,而不是挑起新的事端。
“放心吧!这件事令兄应当能全身而退。”水宪盯着贾放,“镇国公府……应当是顶不住压力的。”
贾放听了心想:压力?什么压力?宁荣二府作为八公之中执牛耳者,给其他国公府的压力吗?
但是水宪马上转了话题,他望着桌上一连放着好几只锅子,饶有兴致地问:“子放,今日你想请我尝试些什么?”
贾放立即来了兴致,指点说:“实不相瞒,这是我最近琢磨出的几种锅子。我想以这晚晴楼的大师傅手艺之精,我这边再没人能比得过的。为免得在你面前贻笑大方,只能尝试一些新鲜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