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耳朵是昨日厨娘新炸的,黎晴很爱吃,还带了不少去学堂,黎望尝了觉得不错,便也在马车里备了些,这会儿刚好哄小孩。
“说起来,你跟你爹和好了吗?”黎望忽然随意地提起。
庞昱毫无警惕性,闻言就开心道:“这个自然,我爹是天底下最疼我的人,谁都不能越过我去,我说的话,他当然会记在心上。”
“哎,真羡慕你啊。”
黎望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有些柠檬,没办法,有对比就有落差,想想自家只会挥藤条的亲爹,当真是不说也罢了。
庞昱一听,忍不住嘿嘿一笑,他憨憨地挠了挠后脑勺,道:“黎御史人也不错啊,黎晴从前经常跟人打架,黎御史也没把他打得下不来床。”
……黎晴,你从前路子还挺野嘛。
黎望便有些好奇地问:“京中,还有人教子教到把人腿打断的吗?”
“那可多了去了,就说礼部薛大人,整个一老古板,薛大郎从前可活泼的人了,还经常跟我一起玩,现在天天吊丧个脸,活脱脱薛大人第二了。”
说起京中的八卦,庞昱可谓是如数家珍,等到了叶府门口,他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他这人不喜欢药味,黎望也没勉强人进去,只让车夫把人送回太师府去。
庞昱其实没打算这么早就回家,但叶府离他家也不远,等他回家换身衣服再出门也行,毕竟最近他爹公务繁忙,天不黑是绝不回家的。
“少爷,您回来了。”
庞昱摆了摆手,刚要进去呢,便见一人冲到太师府门口,差点儿撞到他。他认得此人,是经常替庞迪给他爹送信的人。
他本就厌恶庞迪,见是此人,脸上登时不好看起来:“来人,给本少爷摁住他!”
“庞昱少爷息怒,但小的有重要信件要交给太师,还请少爷通融。”
“息怒?你刚才差点儿撞到我,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一句轻飘飘的话,便要我放过你?你想得可真美。”
于是等庞太师回来,就看到自家小胖儿子在教训人,倒也不算什么磋磨人的法子,就是夏天晒着,难免看着闷热。
“这谁啊,又给你气受了?”
庞昱便将旁边桌上的信件丢给亲爹,气鼓鼓道:“爹,分明是他冲撞的我!”
庞太师接过信,见是侄子庞迪的字迹,脸上的笑意便忍不住收了起来,这信上的火漆还在,可见儿子并未偷瞧过,他便将信收好,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见儿子抗拒,他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收回手:“行,爹替你教训他便是了。”
庞昱见爹这么郑重地收起信,心里当即就不高兴了:“爹,你怎么不当着我的面看,难不成他又在信中挑拨?”
“……”这蠢儿子,如今边城事紧,庞迪就算再傻,这个时候送信过来,绝无可能是说些没用的废话,只是以庞昱不依不饶的性子,他还真得当着面看信才行。
“行行行,依你便是。”
可见庞太师宠子,是方方面面的。
庞昱闻言,登时高兴起来,便要踮起脚尖一起看信,然而还没等他看呢,他爹就一脸难看地将信件捏成了纸团。
“爹?”
“混账东西!”庞太师将信件直接丢进烛火里,等烛火燃尽,他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庞昱,你说得对,庞迪此人,不配当你的兄长。”
吃里扒外的东西,官场上使劲往上钻营不丢人,丢人的是,手段不干净还被人抓了个正着,如此不堪大用,居然还好意思写信来求他帮忙。
大宋如何内斗,都是大宋的事情,庞太师心里很有一杆秤,有些事情不能越线,他断不可能帮一个为了权势可以与外族联合的侄子。
“来人,把这人丢出庞府,从今以后,不许此人踏足庞府半步。”
庞昱简直惊呆了,这……庞迪做了什么啊,竟惹得他爹如此生气?从前他说过多少庞迪的坏话,私下里偷偷做过不少小动作,都撼动不了庞迪的地位,怎么现在,庞迪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庞昱……心里痛快了,那简直是比吃了十大碗的凉皮还要爽快。唔,决定了,等下就找人去巽羽楼买凉皮去。
*
庞府之事,黎望自然无从知晓,但看五爷写的信,还真挺乐呵的。当然乐呵之余,心里也难免有几分感叹。
当初锦囊里那封信,他真是没想到能派上用场。
如此一来,庞迪此人恐并不清白。按照五爷的叙述,当时两军对垒,庞迪于城门之上,与霍天雕商议,周围并无谋士参将,可见决策是他本人亲自下的。
霍天雕不是蠢人,他既定了此计,便是心有把握,可见他私底下与庞迪有过来往。
黎望将五爷的信里里外外又看了数遍,这才将难熬的药浴时间渡过去。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看你呆着就碍眼。”
黎望穿好衣服,又妥帖将信件放好,这才返身行礼:“叶大夫,那小生就告辞了。”
叶青士:……今日,又是抽了什么风?!
黎望可不管叶大夫的吐槽,上了马车就直接回家,五爷的信是不可能给老爹看的,但消息却还是要通气的,以免某位小心眼的御史事后知道,又要去光顾街口的藤条店。
“二哥,你怎么在门口啊?”黎晴抱着书箱下来,有些好奇地问。
黎望摸了摸下巴,又看了看斜阳,唇边忍不住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我只是在想,有什么新鲜又好吃的鲜鱼料理。”
“那可多了去了!”说起吃的,黎晴可就不困了,当即簇着二哥提意见,“糖醋的、红烧的、清蒸的,再不济烤鱼也行,只是好端端的,二哥你怎么又要做鱼?鱼刺多,吃起来难免不爽利,做鸡肉鸭肉不好吗?”
“不好,这些都太普通了,你白师傅吃惯了这些,就得吃些不一样的。”
难怪要做鱼,原来是白师傅终于敢上门了啊,黎晴闻言就开口:“那就不知道了,不过白师傅好像不怎么能吃辣哎。”
“确实,你提醒我了。”说起来,若是在安徽一带,还能做一道臭鳜鱼,以五爷那龟毛的脾性,必然是避之唯恐不及,哪怕知道鱼肉鲜美,也绝不会下一筷子。
哎,可惜了,要不要找道上的朋友,运一桶臭鳜鱼过来呢。
“二哥,你笑得好渗人,是在算计人吗?”
黎望闻言,当即伸手摸了摸亲弟弟的小脑瓜,含笑道:“怎么可能呢,晴儿你可不要冤枉二哥呀。”
黎晴:……绝对没跑了!
但小动物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只要保持沉默就好了,反正又不是算计他,他到时候只要看戏就好了。
于是等五日后,白玉堂终于入京,他先是回家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又狠狠补了一觉,等被腹内饥饿叫醒,才懒懒散散地爬起来去巽羽楼吃饭。
然而他刚到巽羽楼门口,就被南星给拦住了。
“南星,你这是做什么?”
“还请五爷止步,您武功高强,可千万别同小的计较,小的只是奉少爷的命令行事而已。”南星见白玉堂止步,这才退后两步拿出一个横幅挂在门口,只见上面写着——
一月之内,五爷与锦毛鼠不得入内。
好家伙!黎知常你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人呢,叫他出来同五爷对峙!”
南星心里偷笑,面上倒是绷住了:“五爷您说笑了,这个时间,少爷自然是在国子监上课的。”
白玉堂也知自己气昏了头,他这气性上来,也不想进巽羽楼吃饭了。
随便找了个地方填饱肚子,便气冲冲杀去了国子监门口。
“黎知常,你给五爷站住!那横幅几个意思!”
黎望当然不会站住,甚至身形极快地上了马车,只是如此,当然是拦不住五爷的:“你说啊,还有那个锦囊,至于吗?五爷这么大个人杵你面前,你居然宁可写信都不告诉我,是觉得信息太多,五爷带不到吗?”
上一篇:酒厂老大和他的冷血杀手小娇妻
下一篇:论咒术师与文豪的配适度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