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那一张白森森的面孔, 在这森森宫禁中看上去着实骇人。
现在让阮陶头疼的是,杜子美与王莽不见了下落,这半个月他将秦宫逛了个遍,愣是没有找到他俩,阮陶估摸着他俩应该是同他走散了,不知落到了那一“层”去了。
虽说王莽乃天命之子有天道护身,但是“蛊障”内有多凶险他自己也没底,就算那俩人有天道护身不至于身葬蛊中,可万一要是落下个什么残疾该如何是好?
“蛊障”凶险,当务之急是先将扶苏的这缕魂带走,再想办法与王莽、杜子美二人汇合,若是实在找不到他二人,找到“供蛊”也成,以“供蛊”祭了穴眼,他二人自然也能跟着走出这“蛊障”。
只是现如今麻烦就麻烦在扶苏这蛊实在不好破。
要走出鬼娘子的“蛊障”须得找到鬼娘子的“供蛊”,那要走出公子扶苏的蛊障亦然。
关键让阮陶头疼的是这小公子的“供蛊”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这小半个月,他仗着自己如今是扶苏的近侍,将扶苏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挨个试了一遍,冠冕、佩环、锦衣、玉带、玉雕、棋子……甚至连扶苏的兜裤他都偷了一条出来,结果都不是!
问小公子他最喜欢什么,他自己又说没什么喜欢的。
确实,他在扶苏身边呆了小半个月,对方喜欢什么他确实没怎么看出来,但讨厌的东西却不少!
不说别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说吃饭这一样。
饭菜太凉,不吃!太热不吃;口味太淡不吃!太重不吃。
喝茶非要喝八分烫让凉一凉再喝也不肯,喝急了烫着自己了,又娇娇气气的要玉石压一压,还要人哄着。
平时走个路也是慢慢吞吞的,阮陶稍微领着他走快儿就是不符合君子之仪。
他便开始怀疑小公子是不是没有过尿急的时候。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要点着灯睡,阮陶身为近侍得陪侍,长公子寝殿的外间的小榻上值夜班。
晚上睡觉这小公子也不老实,时不时要茶要水,经常不是冷了就是热了。
这些其实也都还好,最让阮陶受不了的便是小公子可怕到极致的洁癖!
但凡他要碰的东西,别人一概碰的得,但凡别人碰过的东西他不洗刷三次他是断然不会碰的。
至于要沾口的茶具、碗筷等物,若还别人碰过了便是一个砸,败家到极点。
阮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始皇帝究竟有没有自己带过自己儿子?
反正这若是他自己的儿子,早就当场掐死了!
这是生了个什么倒霉玩意儿!
阮陶长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向扶苏走了过去:“公子有何吩咐?”
“陪我说说话。”十五岁的扶苏估计刚过变声期,声音有些沙沙的,听着人觉得耳朵痒痒的。
闻言,阮陶觉得很是不必要,大半夜的不睡觉瞎折腾啥呀!
“行啊!公子想聊什么?”阮陶脸上堆着假笑。
扶苏接过阮陶手中的灯,随后放在自己身边的小几上:“就是睡不着,想你陪我说说话。”
阮陶瞬间蹙了蹙眉,他盯着扶苏手边的灯看了片刻,随后若无其事的笑道:“好呀,您想听我说什么?只要公子想听的,我都会说给公子听。”
“你过来坐。”扶苏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坐这儿吧。”
阮陶犹豫了片刻,随后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奴婢不能。”
对方伸手在灯脚上轻轻敲了敲,不在意道:“让你坐你便坐,何时你也变得忸怩起来?”
阮陶眼神暗了下去:“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扶苏轻微应了一声,依旧看着窗外。
他身后传来了衣物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来是阮陶已经在他身边坐下了。
然而下一秒,他只觉得一阵窒息之感传来。
“呃——”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掐着自己脖子的人,一边咳嗽一边艰难的开口,“小陶子,你……咳、你疯了?!”
阮陶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掐着扶苏脖子的手腕间缠了一串蜜蜡珠子,此时正发在昏黄的房间内微微发着光。
月光洒在扶苏身上,为其增添了几分圣洁,让人看着更加不可亵渎。
若是平时,阮陶看在眼里还会觉得心里痒痒,而此时他眼神平静得近乎冷酷:“你,是谁?”
闻言,被阮陶掐住脖子的“扶苏”停止了挣扎,嘴角微微勾出了一个笑:“呵?我是哪里露了破绽?”
“公子扶苏喜洁,他绝不会直接伸手去敲灯脚,况且这半个月我从未在他面前自称过‘奴婢’,他若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鄭 嚟听见我这样的自称定然会惊呀。”
说罢,阮陶掐着他脖子的手微微用力,手腕间的蜜蜡珠子的光也亮了一个度:“说!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阮陶看似平静,其实心里慌得不行!
这里可是“蛊障”!鬼娘子乃是逗留世间几百年的厉鬼!乃是八条尾巴的胡嫦都不敢轻易招惹的所在!
阮陶自己尚且需要靠着胡嫦的力量才能进到“蛊障”之中,这人若是靠自己进来的,已经证明其修为在阮陶之上,如今更是直接顶了公子扶苏的意志!
这怎么可能?!
阮陶的后背被汗打湿了,粘着衣衫贴着他的身体,让他感觉背后阵阵发凉。
阴云蔽月,园中花草被夜露打得低垂着头——起雾了。
阮陶略微有些慌乱的向园中看去,一切都被白色的雾笼罩在其中,风吹得哀怨像是人在哭。
“还不错,挺机灵。”被掐住脖子的“扶苏”一改方才痛苦的模样,反而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嘶——下手轻点儿小观音,我劝你还是松手,否则长公子可就要折在你手上了。”
闻言,阮陶不得不收回了手:“你、你就究竟是谁?你想对扶苏做什么?”
“长公子?”面前的扶苏一手撑着窗台,一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他本该是个死人不是吗?”
阮陶瞳孔猛的一缩!
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折成了狐狸形状的符纸:“你究竟是谁!”
那人却没有回答,而是有恃无恐的拉住了阮陶的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手上的贴纸,还赞道:“手艺不错,小小年纪、没什么机缘,靠着修纸扎符篆能够到现在的修为,确实是个有天赋的。”
说罢,他又煞有其事的摇了摇头:“奈何、奈何呀!”
“我奈你奶奶个腿!”阮陶手腕一转,那纸狐狸直直朝着面前的人额间扑去。
那人不慌不忙的笑得淡然,丝毫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纸狐狸在即将触碰到“扶苏”额心的一瞬,化作绿焰散开了,阮陶气得牙根痒痒,但他也知道这一击过去,散的是扶苏的魂魄。
这究竟是个什么倒霉玩意儿!
“你他妈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阮陶骂道。
人吗?
仅仅靠着人本身能够有这样的本事吗?在厉鬼蛊障中夺了生人魂魄的意识……不可能吧?
“你猜。”面前的人一笑,眼睛一闭,扶苏的身体直直的向后倒了下去。
见状,阮陶眼疾手快的上前搂住了对方的腰,扶苏才勉强没摔下去。
下一秒,怀里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看着搂着自己的阮陶,有些迷茫:“小陶子,你这是……”
见此,阮陶知道那人已经离去,心里松了一口气:“公子方才差点儿摔了,可是有些困了?”
扶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后顺势朝他肩头一靠:“送我回床上休息吧。”
说罢,他扶着扶苏朝着床边走去。
这半个月,阮陶差不多知道该如何照顾长公子了,这孩子现在就像是一只猫,只要顺着猫撸就格外的乖巧。
当然,这丝毫不影响阮陶觉得生了这样的儿子应该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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