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期(14)
顾鸣灭掉烟,报以微笑,“那现在好点儿没?”
欧阳忙不迭点头,随即便词穷失语的望向沈言求助。
沈言无奈,拿出手机并递给顾鸣一个眼色,“劳驾站过去,帮你们拍照。”
顾鸣从善如流走去,体贴的征询欧阳OK与否,得到肯定答复后才靠近到她的身旁。
沈言有心缓解欧阳的紧张情绪,拖拖拉拉拍了好久,顾鸣清楚他的用意自然全力配合。两人不动声色哄了半天,总算让欧阳恢复正常,拍到最后几张都已敢同顾鸣挽手。而后围坐一桌闲谈良久,还约了后天再来餐厅尝她研究的新菜。
直到今天,顾鸣才知道安娜有欧阳这么个堂妹,欧阳也才晓得顾鸣的经纪人竟就是自己堂姐。沈言冷眼旁观,一边装作毫不知情,一边辛苦憋笑差点内伤。
九点多,由顾鸣开车、和沈言送欧阳回家。沈言负责帮欧阳拿行李上楼,顾鸣在车里等候。似乎过了挺长时间沈言才来,顾鸣随口问他怎么这么久。沈言长叹了口气,无力回话,“被某人的影迷威胁,说要是我对你不好,就去跟我妈告状。”
顾鸣听得狂笑,鬼使神差问出一句,“是告状还是帮你出柜啊?”
沈言看他一眼,“我初中就出柜了。”
顾鸣止住笑,惊叹道,“这么英勇?”
沈言忽然反应过来在“取向”问题上自己十分幸运,虽不清楚顾鸣是什么状况,但也尽量斟酌着道,“我妈很开明的。”
顾鸣不掩羡慕神色,却没继续搭话,只提醒沈言扣好安全带就发动车子开往回家方向。
气压隐有些低,随机播放的音乐倒还明快轻松。
开出好一段距离,沈言忽然问,“介不介意跟我讲下你家的事?”
顾鸣自嘲冷笑,“我没你好命,讲了只会扫兴。”
沈言却道,“我不怕扫兴。”
顾鸣沉默下来,阴郁神色一层层漫上面目,须臾才道,“干嘛这么急着想了解我不好的一面?”
沈言语气轻缓,“我不是你的影迷,不用只给我看好的一面。”
顾鸣稍稍看来一眼,不想却对上沈言平和且温情的注视。这眼神直教他心口发涩,摇摆犹豫了片刻只得是叹了声气,“真是怕了你了。”
除了安娜,顾鸣从没和人提过有关家里的事。且现在他连和安娜也不会再讲,不知不觉就已养成把一切闷在心里,再装出已抛诸脑后的习惯。可事实上他从没有想通个中症结,也找不到一个稍稍好些的答案。
为什么爸妈不喜欢他?
为什么他不能像姐姐一样哄爸妈开心?
他们明明很像啊,应该是亲生的才对吧?
这是自顾鸣懂事开始就有的困惑、苦恼、和不甘。又经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挣扎,渐渐演变成一种怨恨和折磨。
顾鸣不知从何讲起,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的将右手食指抬起、落下。这是他烦躁时无意识的小动作,通常只有安娜和助理见过。他想了很久,久到都忍不住对沈言心生歉意。可沈言毫不催促,甚至都未作出等待的姿态。顾鸣知道,就算他不说也行。沈言或许是想听,但他真正在传达的,是他愿意来分担他的烦恼。而恰是这样一番情意摆在面前,更教顾鸣不舍得枉顾。
“我有个姐姐,叫顾闻,比我大三岁,是个很有名的律师。”
顾鸣终于开口,语速比平时慢些,音调也显得低迷。
“她特别聪明,可能比你还聪明。从小到大什么都是第一,什么都最好。又漂亮,又温柔,又善解人意。爸妈很疼她,她也没做过一件惹爸妈不高兴的事。我就跟顾闻相反,差不多到八九岁才开始表现好点儿。你别看我高中那样,其实我成绩蛮好的,初中三年都是全校前三。可顾闻是市第一,没得比。”
“我爸在大学当教授,我妈是脑外科主刀,知识分子,对子女的要求高。我当然是不合格了,在家里就没什么存在感。我跟顾闻挺好的,小时候她也很护着我。但我不服爸妈偏心,又比不过顾闻,就只好换个思路。小孩子嘛,做坏事吸引关注也挺正常的是不是?所以高中就那样了。”
“后来,我瞎考了个大学,跑去拍视频、当平面模特,大二的时候为了拍电影退学、顺带还出了个柜,那以后我就再没回过家。”
顾鸣略过了诸如他悄悄给家用被退款的“细节”,只在叙述的过程中渐渐变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沈言始终没有说话,只听得气闷又心酸。便各自沉默的直至到家,顾鸣停下车,犹还握着方向盘维持正前直视的姿态。
他问沈言,“是不是特别没意思?明明也没多大矛盾。”
沈言转过头,皱了半天的眉头又再锁紧了些。
顾鸣叹了口气笑起来,扭头看见沈言的面目,“别这样,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沈言问,“那你和顾闻还有联系吗?”
顾鸣摇头,“在顾闻心里,爸妈永远是第一位。”
沈言彻底无话,伸手把两人的安全带都解开,然后把顾鸣搂了过来。
顾鸣一边回应他的拥抱,一边还在玩笑,“我是不是该哭一下应个景啊?”
沈言低声回话,“可以啊。”
顾鸣又笑了两声,“那多丢人。”
就这么抱了好一会儿,顾鸣没哭,也没再笑。他蹭在沈言颈侧深吸进一口气,问,“心疼啦?”
沈言点头。
“那就再对我好点儿,我这人缺爱。”
“嗯。”
“不许骗人啊。”
“嗯。”
顾鸣奋力的把搭在沈言后背的双臂收拢,甚至是不自知的浑身发抖。他贴在他耳边,用很轻的声音说道,“沈言,我特别喜欢你。”
“......”
“高中的时候就喜欢,现在更喜欢。”
“......”
“我觉得,我爱你。”
“......”
“所以,你也爱我吧。”
“好。”
第14章
沈言不擅长说安慰的话,越是在亲近的人面前,就越难去运用所谓说话的技巧。但他懂得以行动来弥补,因为身体接触远比言语有力,且越是亲近就越能发挥效用。
对于撕开顾鸣伤疤的这场谈话,沈言并不觉后悔或歉疚。诚如他所说的那样,他不必只给他看好的一面,他也不想只看他好的一面。他感谢顾鸣的坦诚,也心疼他遭遇的轻视与冷漠。
是的,他心疼。因为他亲眼目睹了顾鸣所谓“换了个思路”的挣扎,也终于理解他年少时那些不合理的、幼稚且古怪的行径。沈言当然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称职的父母,血亲不一定就代表有爱。沈言甚至是在愤怒,即便有什么隐情,他也无法体谅顾鸣的父母、乃至顾闻对顾鸣的遗弃。
但他没有流露这部分情绪,只极尽温柔的用最亲密的方式去安抚顾鸣。
.
他屈膝在他胯前用唇舌去裹挟取悦,沈言从没做过这个,便直言要求顾鸣来给出指导。可顾鸣单是从这样的角度去看他就已如置云端,哪还有余力“传道解惑”。
简短的语句在情欲的煎熬下化成一滩春水,不仅是为身体上的快感,更有来自于情感的莫大欢愉。
顾鸣尚未从 高 潮里缓过神来就被沈言压在身下,背入的姿势让他完全陷于被动。缱绻的亲吻和煽情的爱抚从耳后到脊背,每一点碰触都让顾鸣浑身战栗、无从招架,只能心甘情愿的任人鱼肉摆布。他渐渐被教唆出最原始的状态,说着浪 荡的情话、放任且贪婪的勾引索求。压在敏 感点上的反复折磨令顾鸣声调都已发哑,他被 干 得两腿发软就连跪趴也难以维持。沈言揽过顾鸣的腰、支起身子,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坐下去,无比深入的交 合仿似要钉进灵魂,不容拒绝、也无可挣脱。
疯狂缠绵的性 事令顾鸣彻底失去思考能力,做到最后便只能神魂恍惚的哭着求沈言饶了他。事后是怎么洗的澡又怎么再回的床上睡觉都已没了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