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10)
作者:冉尔
时间:2021-02-16 10:05:47
标签:女装 生子
赤红色的光里,几个大汉正拦在穆闻天身前。
他们扯着嗓子喊:“四爷,救人哎!”
穆闻天本在看见人影时就勒住了缰绳,却没想到,寒风裹着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劈头盖脸地拍在他的面上,他一时恍惚,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
双喜也看清了拦住穆闻天的人,便高声询问:“你们做什么?”
大汉再次嚎道:“救人啊!”
“救什么人?”双喜一头雾水地凑过去,发现大汉背上背着一条鼓鼓囊囊的棉被。
大汉喘着气解释:“哥几个在客栈休息,听见隔壁房间有哭声,哭得还挺惨,想着,别是哪个糊涂东西在打自家媳妇儿,就忍不住去敲了门。”
“谁知道,这门怎么敲也不开,里头哭声还不断!
“哥几个商量着直接踹门,要是误会,道个歉就成;若不是误会,那可是救人啊!
“结果我把门一踹,你猜怎么着?里面倒着一个人,浑身发热,病得都糊涂了!”
大汉说的正是发情的郁声。
他们都是常人,闻不到桂花香,自然不知道郁声是欧米伽,就当他病重,着急忙慌地将人用棉被裹了,背在背上,冒雪往医馆跑。
双喜并非常人,却远不及穆闻天敏锐,只捕捉到零星的桂花香,一时没有往欧米伽的方向想。
他回头问穆闻天:“四爷,怎么办?”
这不回头不要紧,一回头,双喜差点惊呼出声。
他们家四爷居然直勾勾地盯着大汉,面色在火光里透着青白,跟撞了邪似的。
“四爷?!”
穆闻天神情恍惚,手脚僵硬,清晰地感觉到刚消下去没多久的穷奇文身,正从他的肩头火烧火燎地向胸口蔓延,更可怕的是,向来只对他自己的五指姑娘有感觉的老二,居然雄赳赳气昂昂地站了起来。
穆闻天好像被桂花香魇住了,理智飞速溃散,脑海里只剩凶恶的穷奇,散发出源源不绝、纯粹的欲望。
他甚至听不见双喜在说什么,连呼啸的风都变成了充满诱惑的呢喃。
“标记他……”
“成结……”
穆闻天喉咙深处发出几声痛苦的喘息,在彻底沦为欲望的走兽前,抬手扬起马鞭,狠狠抽向手背。
“咝——”疼痛唤回了穆老四的神志。
他没有向大汉身边去,自然也没看清棉被里裹着的人。
他浑身紧绷,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收回视线。
“把人带回穆府。”
奉天的好医生现在全在穆家,照看晕厥的三姨太。
就算把人送到医馆,怕是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倒不如直接将人带回去,省得来回跑耽误时间。
火光暗淡下来,双喜没看清穆闻天的马鞭抽向了哪里,眼皮子微微一跳,转身看着大汉,问他们有没有马。
得到的回答,自然是没有。
“四爷,他们没马!”双喜冒雪跑回穆闻天身边。
穆闻天神经质地向后退了一步,觉得双喜身上也沾了桂花味。
双喜没察觉到穆闻天的异样,伸手接过大汉背上的棉被,掂了掂重量,自言自语:“嚯,可真瘦。”
棉被大概是被大汉背久了,桂花味更浓,穆闻天不受控制地伸手,指尖刚触碰到被褥,就烫到似的缩回来。
他喘着粗气,翻身上马:“走。”
“四爷,等等我。”双喜手忙脚乱地将棉被背在背上,上马后,觉得不妥,想把棉被抱在身前,又迟疑起来。
这姿势过于暧昧,若是棉被里是个姑娘,醒了怕是要生气的。
双喜为难地摸着鼻尖,叫住穆闻天:“四爷,要不……您抱着?”
“滚犊子。”穆老四背着风,暴躁地揉捏眉心,试图让精神抖擞的老二歇回去,闻言,冷笑,“带人回穆家已经仁至义尽。放在马背上不行,你还想要我怎么着?……八抬大轿抬回去吗?”
他满心都是身体的反应,语气自然不好。
更关键的是,穆闻天现在身体反应明显,哪儿敢抱人?
要是走到半路,棉被里的人醒了,他怎么解释?
难道要承认自己被一个欧米伽的味儿勾起了反应,然后顶了棉被里的人,硬生生顶了一路吗?
这解释说出来,他自个儿都不信!
穆闻天在这儿暗自气恼,那边双喜干笑挠头,觉得四爷的话也有道理。
救人重要,怎么能拘泥于姿势?
于是双喜坦然将棉被搂在身前,轻喝一声“驾”,赶到穆闻天身边:“四爷,走吧!”
穆闻天板着脸瞥了双喜一眼。
也正是这一眼,好巧不巧,让穆老四看见了棉被里探出来的手——纤细白嫩,和“小貂”有的一拼。
穆闻天眼皮子狂跳,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给我。”
“啊?”双喜以为他要煤油灯,抓着头发,为难道,“刚刚打翻了。”
“我说人!”
“啊?”双喜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将棉被递过去,“四爷,您不是说……”
双喜剩下的话被穆闻天冰冷的目光吓了回去。
只见穆老四小心翼翼地搂住棉被,仿佛抱住一个烫手山芋,犹豫良久,戴着手套的手才搁在棉被上,将那只白花花的手塞了回去。
双喜:“?”
双喜:“四爷,您干吗呢?”
穆闻天深吸一口气,修长的腿夹紧马腹,撂下一句“怕他冻着”,然后一头扎进了浓稠的夜色。
冰刀般的寒风来回割着穆老四的面颊,他的心却是滚烫的。
穆闻天甚至忘了自己的老二,满心都是“小貂”的脸。
他虽未敢将棉被撩开,但是直觉告诉他,被子里的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小貂”也是个欧米伽。
穆闻天胸前的文身忽然热滚滚地燎起来,而他那颗沉寂了二十七年,刚开始疯狂跳动的心脏,陡然一凉。
穆老四意识到,现在自己身体的反应,是被桂花的味道勾起来的。
他对那个大汉有了感觉,顶着的却是病得要死要活的小貂。
他……比穆老七还不算男人。
穆闻天猛地勒紧缰绳,颤抖着掀开棉被,风雪眯了他的眼睛,但是他的指尖准确地触碰到了温热的皮肤。
郁声在睡梦中呜咽了一声,远处也传来了马蹄声。
双喜好不容易追上来:“四爷……”
穆闻天手指一哆嗦,本能地将掀开的棉被捂了回去:“老子没看!”
“四爷,您……”
“风吹开的。”穆老四咬牙解释,“我帮他把被子盖回去。”
“不……”
“你还废什么话?”
“四爷,您捂得太紧,不透气儿,会把人憋死啊!”
“……”
第3章
郁声没被憋死,他奇迹般清醒了几分钟,昏昏沉沉地将脑袋探出棉被,像一只费力探出壳的小蜗牛,在呼啸的北风里,和穆老四打了个照面。
郁声眨眨被泪水蒙住的眼睛。
穆老四缓缓动了动僵住的眼珠。
“呜……”郁声以为自己做了噩梦,哭着缩回了棉被里,再次晕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好倒霉,做梦都要梦到凶巴巴的穆家人。
而穆老四被探头探脑的郁声吓得在马背上正襟危坐,脑袋嗡嗡,里面全是风声。
他还硬着呢!
穆闻天忘了,自己与郁声之间隔着厚厚的棉被,他的老二再怎么精神,也没办法穿透被子,顶到进入汛期的郁声。
穆老四纯粹是自己吓自己,吓完了,余光瞥见目瞪口呆的双喜,立刻板起脸,正经道:“这就是我要找的人。”
双喜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郁声从棉被中探出头时,他也瞧见了。
这位小少爷还是他亲自送出穆府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