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21)
作者:冉尔
时间:2021-02-16 10:05:47
标签:女装 生子
好在郁声喝了酒,吐过一回,脑子不大清醒,腿根触碰到滚烫的柱身,也只是不舒服地蹙眉哼哼,并未低头去看。
穆闻天艰难且僵硬地翻身,双手撑在郁声身体两侧,骨节用力到发白。
被子落下来,仿佛有千斤重,两具滑腻腻的身子不可避免地挤压着,磨蹭着,渐渐沁出汗来。
朦胧的火光里,迷糊的欧米伽身体微微颤抖,连带着那些映在他胸口的火光也跟着不断地跳跃。
穆闻天的喘息逐渐加重,大手分开郁声的双腿,指尖触碰到了微潮的空气。
啪嗒。
一滴汗从穆老四的额角砸落。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身体里的欲望逐渐不受控制地挣扎起来。
它是狰狞可怖的穷奇,野心勃勃,想挣脱束缚,将郁声一口吞下。
“郁声……”穆闻天分开郁声的腿,咬牙停下了动作。
郁声刚打过针,汛期推迟,就算今晚和他洞房花烛夜,也不能直接成结。
所以,他要小心再小心,不能伤到……
第10章
而一直迷糊的郁声,某一刻,忽而捂着小腹,可怜兮兮地抽搐起来。
穆老四一怔。
“郁声?”他慌张地拽住郁声的胳膊,顾不上硬还是不硬,直接将人扯到怀里,“怎么了?”
“疼……”郁声面上血色尽褪,下唇多出一排牙印,“四哥,我……我疼……”
旖旎的气氛在欧米伽的痛呼声中消散殆尽。
郁声冷汗涔涔地攥着穆闻天的胳膊,疼痛麻痹了思绪,他甚至没力气思考,身上为什么没有衣服。
恐惧如涌动的潮水,一点一点将他淹没。
意识沉浮间,郁声眼前浮现出母亲去世前的模样。
苍白、痛苦,无法呼吸。
他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胸腔内的空气迅速流失。
“四哥……四哥,我是不是要死了?”他眼前发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郁声绝望地想:轮到我了吗?我要死了吗?
若是死了,就可以见到母亲。
可若是死了,也再见不到穆四哥了呀。
郁声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喉咙深处爆发出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
他不想死,他还想继续活下去。
郁声哆嗦着咬破嘴唇,妄图用疼痛保持清醒。
“四哥,救救我。”他颤抖着抓住了穆闻天的手。
苍白纤细的手指止不住地哆嗦,像狂风中的枯叶。
穆闻天的心沉了又沉。
他抿唇捏住郁声的下巴,阻止他自残的行为,然后披上衣服,将门前炉子上温着的热水,灌进了汤婆子。
“抱着。”穆闻天掀开被子,不由分说地将汤婆子塞到了郁声的怀里。
温热的触感在怀里绽放,他呆呆地躺了会儿,脑海里的恐惧逐渐消散,人也清醒了些。
疼痛如潮水般退去。
穆闻天却还没有上炕,而是将炉子里的水倒出半碗,捧在手里,等郁声清醒了一点,再喂他喝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披着外套的穆老四打了个喷嚏。
郁声的耳朵抖了抖,回过神,翻身望着沉默着坐在炕边的穆闻天,眼眶渐渐红了:“四哥……”
穆闻天的嗓音带着点疲惫的沙哑:“还难受吗?”
他先是摇头,然后想起烛火昏暗,四哥看不见,立刻抱着汤婆子爬起来:“好多了。”
郁声在申城时,偶尔也会胃疼。
那时他娘还活着,发现他胃疼,就会准备好汤婆子,给他放在小腹上,暖胃。
郁声没想到,穆闻天也会为自己做这些事。
他披着被子,小声喃喃:“四哥,你也上来吧。”
屋里冷,他瞧四哥好像只裹了一件大氅,连忙劝道:“别着凉。”
穆闻天意外地瞥了郁声一眼:“不怕我啊?”
他可是阿尔法。
“不怕。”郁声摇了摇头,心知四哥“不行”,乖巧地窝在炕上,等穆闻天掀开被子,老老实实地闭上眼睛,“你是我四哥啊……”
穆闻天动作一顿,没好气地揉了揉郁声的头发。
什么四哥?
是他的阿尔法。
闹了这么一出,穆闻天也没心思想洞房了。
他等郁声睡着后,又出了趟门。
他要去找歇在穆府的医生。
这一走,就在茫茫风雪中,撞上了另一行人。
“谁啊?”黑灯瞎火,穆老爷子谁也看不清,本能地拔出了枪。穆老七也如惊弓之鸟,跳着脚喊:“别吓唬人啊,我告诉你,我手里有枪!”
穆闻天被亲爹和弟弟嚎得头疼:“是我。”
穆老爷子松了口气:“老四啊?……悄没声要去哪儿?”
“郁声胃疼,闹了好半天才睡着。”穆老四如实道,“我去找医生问问,有没有根治的法子。”
“郁声胃疼?!”穆老爷子把枪插回去的当口,想通了其中的关巧,然后在穆老七的惊呼声里,抬起了腿。
穆博天跌坐在雪地里:“爹,你为什么踹我啊?”
“让你瞎胡闹,你弟弟胃疼了!”
穆老七心虚地嘀咕:“我哪儿知道他真的不能喝啊?”
他喝之前,明明问过!
“行了,爹,你们去歇着吧。”穆闻天怕说话声将刚睡着的郁声吵醒,压低嗓音道,“我去找医生就成。”
穆老爷子察觉到穆闻天语气里的疲惫,忽然意识到他连夜赶回奉天,至今未休息,也不知道受没受伤,语气难得缓和下来:“老四,你也早些休息。”
穆闻天点了点头,目送他爹离去,转身低头,背着风点燃一根烟。
他身体里的燥热还未散去,肩头的伤却愈发疼起来。
“哦对了,老四。”走远的穆老爷子忽然又溜达了回来,“今儿个宴席上,你觉得哪家的阿尔法比较好?”
穆闻天叼着烟,轻轻按压着肩膀:“什么阿尔法?”
“罢了,还是问你三妈妈吧。”穆老爷子不指望他能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等我们挑好了,再把名单拿给郁声瞧瞧。”
“……得要他点头啊。”
穆老爷子念念叨叨地走远,穆闻天手里的烟猝不及防一颤。
猩红色的火星转瞬被风雪吞没。
他深邃的眼睛里闪过茫然。
等会儿,郁声为什么要看那些阿尔法?
他……才是郁声的阿尔法啊!
第11章
穆老四独自在风雪中琢磨了一会儿,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实际上,这场喜宴开始之前,穆老爷子和郁声说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穆闻天带着一身伤,心急火燎地赶回奉天,怕的,就是错过自己的婚礼。
好在,他运气不错,到家时,客人们也刚到。
穆老四眉头一皱。
难不成,是老爷子想让郁声认认人?
奉天城有名有姓的家族不少,郁声进了穆家的门,日后少不了要接触,现下的确有认人的必要。
道理似乎说得通,但穆闻天心里还是盘桓着淡淡的困惑。
他在风雪中抽完了烟,抬腿去找医生。
喝得醉醺醺的医生们被穆闻天从炕上薅起来,听他描述郁声的病情。
“喝多了。”医生们打着哈欠摇头,“以后可不能让他继续喝酒了啊。”
穆闻天又嘱咐医生们开药方。
“光喝药没用,以后饮食也要注意。”
穆闻天点头记下,然后才想起来脱衣服,将崩裂的伤口展露在医生们面前:“差点忘了,伤口崩了,帮我换个药。”
医生们的瞌睡虫被染血的纱布吓飞了,惊呼着“四爷”,将他团团围住。
穆闻天却不觉得有什么。
他单肩披着大氅,望着指尖发愣。
柔软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是郁声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