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炀:“我在等你一起。”
凌琅:“我不去。”
迟炀手肘怼怼凌琅的胳膊:“去吧同桌,就当陪我了,我还没上过国内高中的体育课呢。”
凌琅想说和国内小学体育课没什么两样,但还是咽了下去,因为迟炀已经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推着他往外走了。
8班的体育课和17班一起上,两个班分别在操场的两端。
凌琅和迟炀到操场的时候,8班刚列好队。
看到姗姗来迟的二人,体育老师问:“你俩是新同学?”
队伍里瞬间传出哄笑,又被凌琅一个不咸不淡的眼神消灭干净。
体育老师一脸莫名其妙,对凌琅和迟炀说:“两个大个子,到最末站着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末排角落。
体育老师喊完“立正稍息”,负手宣布:“同学们,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就要开运动会了。”
“?”
大家先是集体愣住,下一秒,队伍中爆发出欢呼声,结果还没高兴完,就听到体育老师说:“所以今天训练长跑,女生八百,男生一千,不跑完不准自由活动。”
欢呼瞬间变成哀嚎。
平时精力旺盛的高中生们,一到长跑就集体歇菜。
徐图像个鸭子似的哼哼唧唧:“我去,我们狼哥好不容易赏脸来上个体育课,结果整这出。”
凌琅看了徐图一眼,丢了个“莫带我出场”的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大家集体抗议了一会儿,抗议无效,兔崽子们最终还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几组热身操之后,体育老师一声哨响,迟炀条件反射,长腿迈出了极有爆发力的一步,又在第二步的时候收回了力道,变成了泯然大众的一员。
一圈下来,很多人已经不行了,开始走走停停。风过之处,都是气喘如牛的声音。
凌琅依旧保持着最初的平稳,迈着长腿跑在最前面。
迟炀慢慢悠悠保持在队伍中间,看着远方尽头孤零零的凌琅。
凌琅虽然脱离了群众,但看起来要比所有人都要认真。
奔跑带起的风从身后灌进了他的外套,撩起下摆。他身姿从容,漂亮有力的肩胛如同一双孤高的鹰翼,若隐若现的窄腰又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青涩。
“王每。”迟炀冲离他最近叉着腰跑步的男生招招手。
王每凑了过来:“干嘛呀,新校草。”
迟炀问:“凌琅平时上体育课吗?”
“我给你数数啊。”王每一根根翘起指头,白眼翻了半天,“高一到现在,他来过也就不到十次吧,你没发现体育老师把他当新同学吗?”
迟炀点点头,又问:“他不上体育课的时候都干什么?教室睡觉?”
“听说是去找立高的混蛋替天行道。”王每示意迟炀凑近点儿,小声道,“因为传闻每上一次体育课,世上就会少一个欺负北高人的立高混子,俗话说得好,没有体育课,就没有伤害。”
王每逼逼了一大通,表情故作沉痛,语气却十分得意。
迟炀听说过,北高两条街外有个立德高中,白瞎了校名,学生一大半都是不良少年,平时没事儿就爱欺负北高的乖小孩。
那天晚上在小巷子里拿棍子堵凌琅的尤嘉,就是这个中学的。
迟炀:“你对凌琅的事这么清楚啊?”
王每大拇指朝向自己:“这个班,乃至这个学校,没什么是我王每不清楚的。”
迟炀:“那我以后可要经常麻烦你了。”
得到新校草的投靠,王每一下嘚瑟了起来:“好说好说,从今往后爷罩着你!”
周围的同学发现迟炀在和王每说话,纷纷凑过来调侃,要迟炀小心点,别被王每这个妖魔鬼怪吃了。
王每也不生气,只是对着空气翻了一万个白眼。
凌琅回头的时候,发现迟炀在后面吊车尾,身边有好几个同学围着他,有说有笑,王每甚至都快贴到他身上去了。
凌琅放慢脚步,等着迟炀跑上前,周围的同学也自动散开了。
“他们跟你说什么?”凌琅问。
“就是鼓励我,要我坚,坚持下去之类的。”迟炀故作气喘吁吁。
凌琅扶了下迟炀不规律的摆臂姿势:“长跑是有技巧的,呼和吸之间间隔两三步,呼气用嘴,吸气口鼻。”
“我试试。”迟炀跟着凌琅的步调,慢慢放匀了呼吸,“果然,这样好多了。”
凌琅:“嗯,你多练习几次就能习惯。”
摆臂间,两人互相擦着手臂,那一小块皮肤蹭久了,变得麻麻的。
迟炀迎风感叹:“我的小琅老师真是全能,不仅能教文化课,还能教体育。”
凌琅皱眉:“你怎么回事?都说了不要叫我老师。”
迟炀立刻举双手投降,灰绿色的瞳仁充满无辜,看得凌琅顿时没话说了。
为了等迟炀,凌琅速度完全慢了下来,渐渐融入进了人堆里,和吵吵嚷嚷的同学们一块儿前进,时不时还被跑得七荤八素的人撞一下肩膀。
有点烦,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两人就这么贴在一起跑了两百多米。
快到终点的时候,迟炀突然神秘兮兮道:“小琅,我发现了一件事。”
凌琅:“什么?”
迟炀:“我在北高,真是没你不行。”
凌琅:“……”
迟炀比凌琅高七公分,说话的热气洒在颈窝,凌琅感觉怪痒的,缩了缩脖子。
二月下旬正是初春时节,好在今天是晴天,不至于被刀子似的寒风折磨肺管。
春节刚养完膘,突然运动起来,除了个别精力旺盛的男生,没几个吃得消的,全都一副跑残的样子。
凌琅坐在花坛边上,天生瓷白的脸被高高撒下的阳光照得几近透明,刚剧烈运动完,汗珠滚落的地方有些轻微泛红,不过完全没有其他人大汗淋漓的邋遢。
迟炀晃着领口,靠在榕树下直喘气,旁边还有累成狗的徐图和侯思杰。
17班那边一解散,刘斐然和陈枫就一路小跑着过来,一左一右坐在了凌琅身边。
他们高一的时候也是八班的,高二文理分科去了17班读文科,但依旧是凌琅最忠实的小弟。
刘斐然把准备的水扔到凌琅手上,凌琅转头就给了迟炀:“喝点水就没那么难受了。”
刘斐然:“……”
陈枫惊讶地问:“这位是?”
迟炀站直身体,冲二人笑笑:“我叫迟炀,这学期刚转来北高。”
小团体一般都比较排斥新人,刘斐然和陈枫也不例外,他们刚准备给迟炀一个来自前辈的下马威,就被迟炀春风和煦的笑容一拂,话卡在嗓子眼儿出不来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迟炀这种教科书级别的笑,既不谄媚,也不虚伪,有的只是触人心弦。
于是他们很快懂了,迟炀和他们不是一类人。
陈枫和刘斐然只好收敛了敌意,老老实实各报家门。
六个大男生挤在一个角落里,实在闷得慌,四周也吵吵闹闹的。
凌琅受不了,刚准备回教室,体委秦野就抱着篮球走了过来:“迟炀,打球吗?”
迟炀摆摆手:“我不太会。”
秦野大咧咧道:“没关系,随便传传球就好了,我们正好缺个人。”
他说完,也没管人答不答应,直接拉着迟炀的胳膊往球场走。
迟炀回头看了眼凌琅,意思是让凌琅赶紧把他带走,结果凌琅什么也没说,直接跟过去坐在了场边的草地上,显然是准备看球。
8班的对手是隔壁上体育课的17班。
两边五五凑齐,秦野说:“还差个裁判。”
原本还在打羽毛球的王每闻言,立刻扔掉球拍,火速赶到——
“让我来让我来!”
但凡有热闹,绝对少不了王每。
秦野:“OK,好好记,别弄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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