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瞅了一眼自己那个不顶用的弟弟,忽然生出一种要好好安慰兄弟的气魄来,干脆走过去拍了拍贺年的肩。
贺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怎么了?”
温淮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安慰,思来想去,总觉得应该要给对方一点力量,于是义薄云天地吼了一声:“兄弟!”
“来,”温淮摊开自己的双手,敞开胸怀,本着上次都牺牲过一次了这次再牺牲一下也无妨的精神,“来!不要叹气!抱一下!”
“……”贺年本来还有点愁绪,被他这么一吼忽然就全没了。
但还没等他说话,一旁的小路就惊叫一声,放下了手里的电视,满脸惊惶:“哥——”
两人回过头去齐齐望着他,小路一脸“果然被我抓到了”的表情,指着温淮:“上次你跟我说,你说你喜欢年哥在一起只是演戏,原来你果然是!是!”
“……”温淮刚刚的那点气魄被戳没了,没想到上次自己背了锅现在还得售后,“这就是你今天一定要跟我来的理由?”
“这叫抓奸。”小路对词语的理解有限,挑了一个自己想的词说。
“……”温淮抽了一口气,忍住想要教训他弟弟的动作,“带你过来是让你安慰他的,没事裹什么乱!”
小路满脸不信。
只是原本想象中的好兄弟一起走,朋友大过天的场景算是毁了,温淮痛心疾首:“你没看出来你年哥失恋了?!”
“等等。”一开始叹着气、说着难追、还有些忧郁的贺年忽然开口。
“谁说我失恋了?”他像是被温淮刚才那话刺激道,不满地说,“小路,别听你哥瞎说。你没看见他刚才还接我电话了么?”
小路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是这样,你哥呢,是个好人。”反正一开始的安慰局气氛都没了,贺年发了张卡,话锋一转,“但我喜欢的不是你哥哥这一款。”
温淮生完弟弟的气,结果听见贺年这一句,又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掼在地上。
但贺年没空理他。
“我不仅没失恋,”他像是重新恢复了动力,“我还要开始正大光明追人了!”
第37章
好端端的一场兄弟失恋安慰大会变成了贺年本人单方面的追人动员大会。
温淮:“……哦。”
小路:“……哦。”
只是“哦”完以后, 还是带了点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哥哥。
温淮觉得自己真是脑门上就刻上了冤种两个字,接收到这个眼神后更是恼羞成怒地吼道:“我说了!我跟贺年关系清清白白!清清白白!!”
“你还是不是我弟弟!你自己好好想想!但凡我对他有想法,还能真的被你发现?”温淮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不知道这两兄弟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小路听完以后,还慢吞吞地“噢”了一声。
还好贺年在表明决心后终于决定做个人:“你别担心小路,我也说了,你哥哥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们不可能的。”
“滚出去!”温淮感觉再聊下去, 他跟这人的十年兄弟情可能就要毁于一旦。
还好小路终于是信了, 只是信完以后没去安慰自己哥哥,反而吃里爬外地凑到贺年旁边:“年哥,那你要追谁呀?”
温淮七窍生烟地翻了个白眼。
罢了, 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贺年摸了摸小路的头, 说:“上次我们在超市遇到的那个, 你还记得吗?”
严锐之相貌出众,小孩子自然记得更清楚些, 小路立刻点头:“那个哥哥吗?”
贺年眉头跳了跳,不知道要不要让小路换个称呼。
毕竟严锐之也不算大自己太多, 而且眉眼都生得年轻, 让小路叫哥哥其实也没错。
但他眉头一皱, 总觉得自己好像吃了点亏。
他顿了顿才点头:“是啊。”
小路不太吃惊地应了一声:“所以年哥是喜欢男生的吗?”
被伤透的温淮见缝插针地补刀:“是, 但你哥不是。”
“嗯。”贺年知道小路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都比较开明, 自己家里也是,因此并不打算隐瞒什么。
只是刚应下,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进严锐之家时, 对方跟约法三章时说过的话。
“——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
贺年并不觉得喜欢一个男人是一件多么新奇的事, 可回想起当时严锐之的语气, 却像有一种撕开伤口的自虐感。
他微微出神。
尽管自己试探过几次, 严锐之却从来不愿主动说起以前的时,最多有一次,是自己非要叫他学长,对方才冷淡地剖出自己退学的事实。
贺年就不敢再问了。
正想着,小路就又挨过来:“那年哥,你要加油呀。”
他睁着大眼睛问贺年:“我可以帮忙!如果需要的话!”
温淮冷冷地插话:“弟,你好单纯。”
你都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帮了他好多了。
贺年一脸欣慰地说:“没事的小路,我心领了。”
说完这句,他大手一挥开口:“等下你有没有什么玩具想买?一会儿我陪你去逛逛?”
“不用了年哥,”小路单纯地说,“我哥说你最近走贫穷路线,那我不能花你的钱的。”
温淮没想到自己忽然又扳回一城,欣慰地看着小路:“好弟弟!”
“……”贺年表情丝毫不变,“没事,那这顿饭算我的,这个我还是请得起。”
他说着脱了外套放在椅背上,站起身,要到门口叫服务员过来加菜。
只是刚站起来,温淮就皱着眉看着他胳膊上露出来的一条长长的划痕:“你手怎么了?”
小路顺着他的话看过去,也“呀”了一声:“你受伤了!”
“哎,没什么。”贺年收回视线,拍拍小路的头,淡定又自然地开口,“那个哥哥抓的。”
“……”
“……”
温淮做了两个深呼吸,还是没忍住,把桌子上的纸巾盒往贺年身上扔过去。
“弟弟,随便点,捡贵的点,”温淮语气冰冷,“等下出去最好把乐高店搬空,再叫你年哥把所有限定款都买来放家里。”
温淮面无表情:“多坑他一点是一点。”
-
虽然贺年请了两天假,但正好碰上周末,严锐之是在第二周才重新见到他的。
跟两个月前不同,之前的贺年总喜欢在他们不在一起时,事无巨细地给他发消息,比如早上做了什么,中午做了什么,就算严锐之一整天都不回复,他还是会很勤快地跟他说晚安。
后来进了公司两人同处的时间多了,贺年依然没转性子,有一次送严锐之去上课,自己坐在第一排,还要趁课间的时候给他发消息。
不过现在大概是怕严锐之看得烦,倒是不敢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无所顾忌。
严锐之一边松一口气,一边又觉得生活重新安静下来,甚至还有点不习惯。
怀着这样微妙的心情,严锐之终于在周一的早会上重新见到了贺年。
贺年学习能力足够强,郝帅又很放心他,今天干脆直接让他一个人上来做项目汇报,尽管是这一群人中年纪最小的,却也毫不怯场。
重心切换到工作上,严锐之冷静听完所有汇报,这次很不吝惜夸赞地看着讲完PPT的青年:“做得不错。”
其他几个人也夸起来,内容大同小异,基本都是称赞贺年成果突飞猛进,已经有独当一面的趋势。
“既然他成果也有了,”其中一个主策建议道,“不然直接把工位搬到我们这边来吧,以后有什么也方便交流。”
“对对,”另外也有人附和,“而且老在严总办公室也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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