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的毛发耸立,血液膨胀,青筋鼓起,像只嗜血的野兽,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在密集的草丛里,耐心地等待着猎物。
一种难以描述的快感正在他体内酝酿,血液和心跳都不由加快,让他怎么也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不由地加大步伐。
很快,他走到隧道尽头,拉开了厚重的铁门,里面立刻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像是有成千上百的人在压低声音小声说话。
可这里没有人,简陋的房间一眼能望到尽头,没有床,没有柜子,只是有几十张巨大的液晶屏并列排在一起。
那是整面墙的电脑屏幕,每张屏幕上有三十几个在晃动的人影,那全是来自世界各地、不同种族、不同地区的网友,正透过那冰冷的电子屏幕,冷冷地居高临下,仿佛审判人类的神魔,不可一世地高高在上。
他们等不及了,急不可耐地敲击着键盘,对着屏幕怒吼。
旁边的电子钟也正模拟时钟发出催促的“嘀嗒嘀嗒”声。
在越来越多的催促声中,怪物终于有所动作,他勾起嘴角,展开个灿烂的微笑,像所有开幕式的主持人一般,朝他们优雅地展开双手——
“审判,开始了。”
第597章 疯狂午夜直播间(三)面摊
清晨五点半,早餐摊早早支愣起来,阵阵白色的水汽缓缓从大锅旁升起。污水横流的街道上已经迎来了最早一批的食客,正狼吞虎咽地吃着面条。
天气依旧闷热潮湿,洒水车经过一次,但依旧没什么用处,反而让附近在建的工地变得泥泞不堪,轻一脚重一脚全是黄泥。
女老板早就习惯了,小本生意没那么多讲究,煮面的水都是公共卫生间里接的,没戴口罩也没扎头发,披头散发地搅拌着汤头,没注意头上几片头皮屑正随着她的动作一抖一抖落进汤里,见牙不见眼地冲着来客笑。
食客也没什么穷讲究,都是工地里的建筑工人,比起干净卫生,更注重份量和价格,六元钱一大碗猪油青菜面是小摊里最叫卖的一份早点。
上早班的工友互相打着招呼,对街上三五不时驶过的警车发起一阵高谈阔论的议论,只恨昨晚没能亲临现场,瞅见那百年难得一遇的热闹事,不过聊着聊着话题一转,扭到昨晚要他们半夜上工的包工头身上,个个咬牙切齿痛骂着周扒皮。
这时,一辆出租车突然停在了路边,一个戴眼镜中年人从车里摇摇晃晃走出来,穿着条纹衬衫,打着棕色领带,手里拿着黑色真皮挎包,整个人打扮得一丝不苟,和污水横流的街道十分格格不入。
谁知他刚一下车,那出租车便踩下油门,急不可耐地冲出马路,就连附近招手的乘客也顾不上,像在躲什么晦气东西似的,轮子下带烟急冲冲地逃远了。
周围人见怪不怪,以为又遇见一个急着换班的出租车,继续汗流浃背吃着早点。
小面朴素的香气阵阵扑鼻,那中年人停在早餐摊前,像从水里刚捞出来,前胸后背都被汗水浸湿,脸上浮着异样的潮红,直愣愣地盯着冒着白泡的汤锅。
女老板赶忙颠着大勺招呼:“大哥饿了没,我这儿啥都有,包子面条油条豆浆,全都刚出炉,正新鲜着呢,要不要来一份?”
中年人没吭声,女老板看他一眼,见他没点菜的心思也就没搭理他,转身去摊子里收钱。
女老板一走,中年人便抬起手,用袖子抹了把汗津津的额头,同时喉咙里发出一股奇怪的咕哝声,淡黄*色的涎水从口角溢出,像水一样往胸口掉。
没人注意到中年人的异常,大家都在专心填饱肚子,而中年人正专注地盯着冒着热气的大锅,仿佛那里散发着某种吸引人的味道,引诱着他过去。
他双眼呆滞面色惨白,汗水不停从额头冒出来,腿脚不怎么听使唤,整个人像装得不成功的积木,摇摇欲坠到了大锅跟前。
紧接着,他做了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突然朝前俯下*身,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去看煮面的锅。
正走进小摊的客人奇怪地看了中年人一眼,就见他往前佝偻着腰,脸离滚烫的汤水离得很近,仿佛不知热度,直愣愣地往汤里凑,不由地泛起嘀咕跟正收钱的女老板小声提醒了一句:“这人神经不太正常,小心点。”
女老板回头一看,直接吓出一头冷汗,只见那中年人脸就要贴着冒泡的滚汤,整个人就要栽进锅里。
这可至少一百度的高温啊!
她浑身一激灵,猛地大叫一声,抬手就把中年人往后用力一推,大喊道:“神经病啊,在这里找死呢!不吃就离远点,别在这里发疯!”
女老板五大三粗,平时揉面切肉手劲很大,反而中年人有些弱不禁风,被她用两根手指往肩膀一推,整个人就往后仰过去,就听令人肉疼的“咚”的一声,竟然硬生生后脑着地,直接摔在了地上。
女老板目瞪口呆,碰瓷都没这样狠的,连忙取下围裙,边凑到中年人跟前,边喊:“大哥,我这小本买卖,可禁不起你这样搞!”
刚才提醒老板的客人就蹲在台阶上抽烟打电话,离中年人最近,听见声响,连忙挂了电话凑了过来,正准备把中年人扶起来,可手刚碰着中年人的肩膀,整个人一僵,脸色骤变,愣住了。
另一边,女老板心里已经骂到中年人祖宗十八代,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遭这无妄之灾。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摊子上的熟客和附近工地民工,还有一两个在公交站转车的乘客,都第一时间把手机拿出来,对准中年人和女老板拍,还不嫌事大的拍巴掌起哄:“老板你完了,这事没两万块钱,解决不了。”
“去你*妈的,碰瓷是吧,你们是不是一伙的,老娘报警抓你!给我蹲牢子去!”
女老板骂骂咧咧朝起哄的人吼了一声,回头喘了口气,就见有人蹲在中年人面前不动弹,她一皱眉,忽而想起这年轻人就是刚才提醒自己的人,便伸手去拍对方肩膀。
谁知这一拍,把那人吓了一跳,像刚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浑身一抖,惊慌失措地惨叫一声,随即手脚并用朝边上爬,露出了中年人的模样,周围人一看清就齐齐吸了口气。
只见那中年人满脸都是拇指大的半透明血泡,嘴唇翕动半张,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咕哝声,血正缓缓从后脑四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然而他似乎察觉不到疼痛,神情呆滞木讷,两眼像蒙了层擦不干净的白色泪膜,眼珠子僵在眼窝里,正随着声音的方向缓缓移动。
从方才的愤怒转到惊骇,女老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见中年人这副血肉模糊的惨样,只觉得两颊泛酸,胃里反胃起来。
她硬生生忍住,脑子里全是倾家荡产的赔偿费,又顿觉委屈,想不明白自己力气再大,怎么能用两根指头把一个高自己一个头的成年男子撂倒,受这种重伤。
这可怎么办啊!
她心里急得不行,眼睛又红又胀,憋着一口气,忍着难闻的恶臭,捂住口鼻子,伸出食指往那中年人身上没好气一戳:“还活着没,能不能动?我叫救护车……”
就听身后那吓得连滚带爬的年轻人正对着人群惊慌失措地喊:“他的皮掉下来了,真的,我刚摸他肩膀,就这么轻轻一碰,头发连着皮一起全掉下来了!”
女老板手猛地一顿,就见刚自己戳过的位置,那白色的衬衫布料下出现明显往下陷进去的一个洞,鲜红色的血紧跟着一下涌了出来。
女老板连忙缩回手,惊慌失措地大喊:“快打110,不,120!叫救护车!”
周围人闻言瞬间全涌了上来,互相扒着前人的肩膀,伸长脑袋想看中年人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中年人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很大的古怪咕哝声,胸腔突然拱起,膨胀成球状,紧接着像有条粗长的长虫在里面乱窜,从胸腔直接窜向喉咙,把整个喉咙胀得青筋暴开,中年人努力抿起嘴唇,两腮却鼓得很大,像努力忍着,让什么东西不出来。
女老板惊恐地站起身,内心突然冒起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预感,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涌上来的人群堵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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