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猜想,彭昌廉可能和那群人有利益*输送。那时候还不清楚他们的真面目,以为最多是打算私了,赔对方点钱,让那孩子别追究下去,那就是民不举官不究的小事。谁知道——”
赵德平无奈捂住脸,痛苦地说:“谁知道,那孩子手里居然有个要命的东西——他偷了那村支书的手机,里面有他和方敏的电话录音!方敏是赵睿龙的侄女,也是恒光集团——当时想开发那块地的地产公司的总经理。”
审讯人员皱眉问:“录音里有什么?”
“有很可怕、足以要人命的东西。”赵德平仰起头,两眼通红地咬住牙根,颤声说,“那里面,不仅有他们伪造签名、制造假合同的内容,还有一段很重要的话。
“当时那个村支书儿子一时上头,把人打死了,事后又有些慌,找上了方敏。结果那方敏根本无所谓,听说有人死了,就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怕什么,我舅舅是赵睿龙,警察的老大,别说死一个人,就是死一家子,也能摆得平。’”
作者有话说:①软盘(Floppy Disk)是个人计算机(PC)中最早使用的可移介质。软盘的读写是通过软盘驱动器完成的。软盘驱动器设计能接收可移动式软盘,常用的就是容量为1.44MB的3.5英寸软盘,它曾经盛极一时。之后由于U盘的出现,软盘的应用逐渐衰落直至淘汰 。【百度百科】
第602章 疯狂午夜直播间(八)变脸
正在怒敲键盘的书记员神情陡然一紧,抬起头来。
“这句还不算完,”赵德平苦笑着摇摇头,“方敏这人没什么大脑,又爱装。怕村支书不信,竟然还加了一句,‘你知道袁广安吧,就是那个前段时间上过新闻表彰的警察,还是个刑侦大队队长,因为抓捕毒*贩被对方打击报复,不仅媳妇被人杀了,女儿还被轮J了,其实就是因为他不听话,惹我舅舅不高兴,等过几天,风头过了,他也没命!他不是喜欢抓毒*贩吗?直接给他派到边境去,让那些境外的大毒*枭收拾他!’”
这段话好似凭空炸起一阵惊雷,监控室内,好些人直接站起身,惊异万分地议论起来。
“什么情况,这事是真的吗?”
“上系统查一查,袁广安我记得,那年表彰的时候我在,只是不清楚后来……”
“广安……”这时候,在前排坐着的一个老领导突然红了眼,他把脸埋在手掌里,哽咽着说:“广安,广安那孩子五年前就没了……”
所有人动作一顿,不约而同看向他。
“那天说是收到线报,有人在交易,去了十一个人,全都没回来,再发现的时候,头、手和脚都没了,分不清谁是谁……如果是赵睿龙……他们死得太不值,太不值了……”
这一刻,整个监控室鸦雀无声,好似空气变成了凝固的液体,他们吸不上气,也吐不出来,强行僵在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里。
容铮一时间怒不可遏,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的手机,感到胸口燃起了一团怒火,想要烧尽这一切罪恶、烧尽这一切不公的怒火。
审讯人员强压住内心的震惊与愤怒,敲着桌子问:“这段录音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那里有一份备份,”赵德平深吸一口气,用手点了点审讯人员手肘下压的资料,“你可以查一查,昨晚上就上交了,在一张软盘①里,我担心被他们发现,故意在上面贴了个‘报废’的标签。”
审讯人员朝摄像头点头示意,接着,又继续追问:“后来呢,那孩子怎么样呢?”
“自然是死了。”赵德平干涩地偏过头,“无论他听过还是没听过,赵睿龙都会担心,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不止是他,那个村支*书和他儿子、包括上*访的其他人全都失踪了。就连那个方敏也不在了——”
说到这,他打了一个哆嗦:“赵睿龙说她管不住嘴,干脆弄到国外,眼不见心不烦。我听彭昌廉提过,说是送到非洲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语言不通,也不联网,这样就算管不住嘴,也不怕什么。”
这时候,监控室里有人带着方敏的信息飞快地走出门。
“他太狠了,自己亲人都不放过,你说这样的人,谁敢背叛他?我听说后怕死了,如果他杀我一个,没什么,头掉了也就碗大个疤,可我有老婆孩子,现在孙子也出生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赵德平捂住脸,深深吸了口气,整张脸胀得通红。
“所以,”审讯人员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你一开始为了钱主动投诚,结果后来发现赵睿龙心狠手辣,不仅涉*黑*涉*毒,还杀*人灭*口,这时候你再想退出,却没办法了?”
赵德平点点头:“是,我这不是给你开脱,接触过那么多案子,无论再凶残的犯人,要变坏都有个过程。而我是直接跳过了这个过程,不得不成为他的帮凶。”
这种废话,审讯人员听得耳朵都起茧子,无非是自己有苦衷,自己被威胁,所有罪大恶极的罪犯好似都因为身不由己。
他敷衍地点点头,又问:“那你有杀过人吗?”
“我没有沾过血,我这个级别的人可能还入不了他们的眼。”赵德平苦笑一声,随即,脸色又沉下来,低声说:“对了,我知道一个事情,这个事情,恐怕除了我,连彭昌廉都不清楚。”
监控室里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他。
“赵睿龙手底下有一批私军,是专门帮他干脏事的。那群人可不是许中山之流,说丢弃就可以丢弃的棋子,是他真正的心腹!一群五六岁就从孤儿院挑出来、从小被他养大、三观都扭曲的孩子。”
在审讯人员惊讶的目光中,赵德平眯起了眼睛:“有一个人,我记得很清楚,他手臂上有道很长的刀疤,从掌心到手肘的位置,是那个人杀了那孩子,而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那天晚上,他还想杀了我!”
烟灰轻飘飘落在赵德平手背上,他用手指在掌心和手肘上来回比划,两腮鼓起又瘪下:“就这个位置,我记得很清楚,那孩子挣扎的时候,扯掉了他的袖子。”
“你目睹了整个过程?”
赵德平干笑一声,没回答,他扭过头,舌忝了舌忝干涩的嘴唇,忍不住又抽出一根烟点上。
审讯人员盯着赵德平,目光有些咄咄逼人,提高了声调:“赵德平,你在不在现场?”
赵德平愣愣地拿着烟,足足半分钟后,他点点头:“我看见了。”
审讯人员一皱眉:“你做了什么?”
“是我领他过去的。”赵德平低下头,避开周围尖锐的视线,盯着脚尖,喃喃说,“那孩子警惕心高,不给陌生人开门,而我去敲门,他就应了。那杀手就躲在我身后,等门一开,他就冲进去,对准那孩子的肚子就一阵乱捅,弄得到处都是血,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后来呢?”
“他想杀我灭口,”赵德平一吸气,随后用手指抵着喉咙,“就这里,把刀尖抵在这,血月星味直往我鼻子里扑,我快吓死了,哭着喊着,求他放过我。”
“然后他就把你放了?”
“嗯。”赵德平咽了口唾沫,深吸了口烟,“他说,如果我管不住嘴,会让我死的更惨。到时候他不会急着杀了我,而是把我绑起来,先拿改锥戳瞎我的眼睛,拔掉我的舌*头,再把我的肉一片片割下来,慢慢折磨死……我看得出来,他不是说着玩的,他是真想杀我,我喉咙都被割破了!”
审讯人员:“你还记不记得他的模样?”
赵德平摇摇头:“他挡着脸的,戴了口罩和帽子,身高比我高一点,一米七三左右。我听他声音很年轻,但没什么特色,唯一打眼的特征就是手臂上那道疤。”
这么长的疤,想要除干净不容易,算是个明显的特征。
“对了,还有一点,他的眼睛不是人的眼睛,是野兽才有的,红色眼睛,血红色的,里面有火在烧。”赵德平说着,轻轻打了个寒颤,“我看得出来,他杀人是老手,把人一刀毙命不难,可他非要一刀刀地捅肚子,让别人垂死挣扎,弄得到处血淋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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