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铮走进来,刚好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地汗毛倒竖——欧阳司命这个鬼才不比池剑,他头脑发达四肢简单,常年宅在停尸房,体测成绩从没及过格,别说被绑着,就是给他个武器,他都打不过一个青春期的孩子。
“我赶紧冲进去制服那个少年,把欧阳救了下来。幸好那间像手术室的房间里,有简单的医疗设备。欧阳快速用线把自己肚子缝上,包扎了伤口。本来我打算审问那个少年,可马上又有人过来,我只好赶紧带着欧阳逃出来。但他们人太多,到处都是摄像头,我们很难逃出去,所以只能边躲边藏,走一步算一步。”
白冰艰难压住内心的焦急和慌乱,飞快在对话框里输入文字:“那地方有什么特点?”
就在这时,容铮的手机猛地震了一下,去林烨家的人发来消息——他们找到了密室,却没有找到池剑和欧阳的踪迹。容铮神色瞬间难看起来。
“很大。”池剑说,“有很多房间,像监狱,但没有窗户。我们躲到了一个像维修间的地方,通往一个狭长的隧道。隧道里面有非常多管道,光线也很昏暗,我把欧阳弄到天花板的管道上,那是个视觉死角,暂时还算安全。但是……”
他话语一顿,担忧地看了欧阳一眼。欧阳此时脸色惨白,手捂着肚子,胸膛上下起伏,半睁着眼的瞳孔涣散,正处于半昏迷状态。
他艰难地咬紧腮帮,沉声说:“欧阳的状况很不好,他……坚持不了多久。”
白冰受不了了,站起身绕着整理台转了两圈,心急如焚,焦躁快要化为实质。
“老大,现在我有很重要的消息要说。”池剑深吸一口气,想起刚才看到的东西,就浑身发寒,“我刚才通过他们的电脑,看到了一个很可怕的直播间。
“在那个直播间里,有很多穿着防护服的人……角落里还有许多装着猩猩的笼子。他们在不停朝一个男人身上打针,而那个男人……已经不成人形了,他全身溃烂,皮肤脱离肌肉层,变成粘稠的凝胶状,浑身还不停在出血……可旁边的心率机里,男人的心脏还在跳动……我看了下直播间简介,发现那个男的已经活了一个月的时间。而医护人员一边给他输猩猩的血,一边又从他身上抽血……然后把那些抽出的血装进冷藏箱里。”
说着,池剑声音凝重起来:“欧阳说,这很像在做人*体*实验。他们似乎是把男人当成培养皿,在他身伤输入动物经过处理的血浆,让他感染上动物源病毒,再通过人体培养,使这种病毒变异,可以感染给人。而人类和猩猩的基因序列有差异,没有抵抗这种陌生病毒的能力,所以会被迅速感染并扩散,然后因此丧命……如果真的像欧阳所说,那说明审判者一直在制造病毒做为生物武器。而前晚那场袭击,很可能用的就是这种病毒。”
容铮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我当时只是大致看了一眼,发现他们把病毒装在类似气雾瓶的罐子里。那些罐子非常多,摆满了一个仓库。”池剑抹着头上的汗,急促地喘了口气,隧道里没有空调,温度要高出外面不少,而高度紧张和体力损耗已经导致他们严重脱水。
他喉咙动了动,低声说:“我觉得,审判者的袭击,不可能只有那么一次……他们应该有更大的阴谋……”
白冰紧张地吞咽着唾沫,屏气凝神地听着池剑的话。
池剑浓重的呼吸声和着声音传过来,他点到为止地提醒:“这两天,突然包围城市的烟雾——”
白冰猛地捂住嘴,惊慌失措地看向旁边的落地窗。只见凌晨五点,夏日早起的太阳投下的第一缕曙光,却没有照亮地面,只把灰白色浓厚的烟雾照得一片绯色,像血似的缓缓朝四面八方渗开来。
她用充血的眼睛看着那弥漫开的绯色烟雾,这一刻,明明是闷热的六月苦夏,她却觉得冰冷得瘆人,浑身的寒毛全竖了起来。
两步跑上前,她一把关闭了打开一半的推拉门,同时手速极快地关掉了窗户,堵上了墙上的通风管。
这时候她终于听懂了,为什么池剑不让她去人多的地方,嘱咐她避开公共场所……因为如果审判者打算投毒,无疑是选择人最多最密集的地方,而市局肯定是第一目标。
“我得挂电话了,”另一端,池剑艰难地吐出一口气,“电没剩多少了。”
必须得保留电,不然手机关机,他们就跟踪不到池剑此时的定位。
容铮快速打字过去:“不要担心,我们马上能找到你们。”
池剑没有说话,只是发了个正在笑的表情过来,下一刻,通话戛然而止。
池剑有气无力地挂上手机,偏头看了一眼欧阳,他已经没有意识,正以一个别扭不适的姿势卡在管道中央。池剑靠过去,用手推了推欧阳的肩膀,小声喊:“欧阳,醒醒!”
欧阳司命已经不像几分钟前,轻轻一推就能醒来,他全身滚烫,未经消毒又划过无数尸体的刀具在他身上产生了剧烈可怕的反应。这个不爱运动又营养不良的中年男人完全没有抵抗力,轻而易举受到了感染。
必须找到抗生素。
池剑叹了口气,两手抱住管道,从天花板一跃而下,跳在了地上。
突然,他瞳孔倏地一缩,下一刻,他身后的门,“嘎吱”一声,竟被人推开了。
……
……
“我该离开。”白冰关好所有门窗,扶着椅背缓缓坐下,然后用茫然的眼睛看向落地窗外烟雾缭绕的景色,“前晚出事的时候,我就该走的。”
容铮看向她。
“别怪我,我才来不到一年。”白冰轻声说,“对这个所谓的故国、城市还没有多浓厚的感情。对我来说,在调查组工作,和我在ICPO没区别……淮赧甚至比不上里昂。”
容铮:“但你选择留下。”
“我舍不得池剑。”白冰闭上眼,艰难地摇头,“他不会跟我走。”
容铮:“他是个好警察。”
“这是他的家,他也有……强烈的信仰。”白冰眼睛通红地睁开,苦笑着说,“我真讨厌你们华国的警察,一点都不为自己考虑,好像……穿上警服就成了蝙蝠侠,拿着枪也做摆设,以为自己刀枪不入,见到危险就拿一身血肉去拼,真可笑……”
容铮一时无言。
“凭什么呢?”白冰问,“都是爹生妈养的,凭什么他一定要选择这样的路?”
容铮没说话。
白冰也不是打算听容铮劝慰,她就是心里堵着难受,想说说话。她叹了口气,捋起袖子站起身,她知道现在再想不通再感慨也无能为力,刹那间,她感觉自己似乎成长了:“我有点感觉了。”
她说:“池剑那种感觉。”
说完,她回身走到料理台,端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两口喝了一半,然后擦干嘴,把长到腰间的头发扎在脑后,一把拿起手机就往外走:“定位到了,你就马上发给我,我现在先去一趟市局,既然对方要开战……”
她轻轻一笑:“那我也让他们知道惹女人的厉害,尤其是拿枪的女人。”
短时间内,白冰没法和池剑感同身受,长期的西方个人主义教育,让她很难马上拥有为他人无私牺牲的精神。但她知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得在事态变得更严重前,赶紧抓住那群自称“审判者”的王八蛋。
容铮抬眼,只见烟雾缭绕中,白冰留下英姿飒爽的背影,朝他帅气地挥了挥手,半点没先前的无措和茫然。
车离开后,容铮紧皱的眉头展平,他从兜里掏出薄荷糖,往嘴里一塞,然后就着沁人心脾的薄荷味迅速提神醒脑。
握在手里的手机,就在这时剧烈地震动起来,他低头一看,又是一条短信。那是刚查到的池剑手机所在地址,并不详细到某楼某层,只是大概的范围,但也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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