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电影里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神顾不了所有人,所以神创造了母亲,我妈就是那种神一样的母亲。”
“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治好她的病,然后把她接来身边好好照顾,就像小时候她照顾我那样,我想赚钱,很多很多的钱,想买大房子,让她能过几天好日子,所以我没有退路,我真的一刻也不敢停下来。”
阮眠用力扯扯嘴角,想挤出一点故作轻松的笑容,可是原本表情极为丰富的脸现在却僵硬无比,怎么扯都觉得别扭,“你看看你…非要我说这些酸了吧唧的话干什么……怪丢人的。”
“不丢人。”江颂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别笑了,这样不好看。”
阮眠委屈的扁扁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有件事我想先跟你道歉。”话音刚落,江颂立马抬手制止了想要插嘴的阮眠,“先听我说完,不要生气……对不起,未经你允许,就向你身边的人打听了你的私事,湾湾曾经告诉过我,关于你母亲的病。”
“你是不是还想说,只是因为关心我?”阮眠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我知道啊,而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没那么小心眼。”
“那就好。”江颂继续说,“我擅自作主替你联系了医生,一旦有了合适的捐赠,先把妈妈接来治好病,你先不要急着拒绝,这不是该推三阻四的事情,经济上的问题你也不用操心,就算是我借给你的,以后慢慢还,或者就当作银行贷款?”
江颂意味深长的补充道,“不问你要利息,这是阮大师给算命的卦金。”
作为一个普通人,就算有了足以手术的经济能力,面对这种病,想要根治也只有一个等,大多数人等上一辈子也等不来痊愈的希望。
这不是该要面子的事,道理阮眠都懂,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可是他也明白,他或许永远无力偿还江颂的好。
不肯接受对方,还要一味的接受对方给出的优待,简直太人渣了。
可事关至亲之人的性命,这种机会放在谁身上谁不想自私一把?
而且江颂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再不领情实在有点儿不识好歹。
阮眠抓着被角,满脸纠结,一时间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江颂抬手拍了拍他后脑,善解人意的说,“你先好好考虑一下,不用有心理负担,这是我想做的,也是我能做到的,不为别的。”
还有一句他留在心里没有说——只因为我喜欢看你笑,也愿意听你哭,更想替你分担那些痛苦和重担。
“嗯,好……”阮眠微微点了点头,拼命的想转移话题,“……对了…我那天给你算命,说了什么?”
江颂轻轻笑了笑,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向阮眠,“你说我一生荣华富贵,福寿绵绵,会和喜欢的人白头相守,不知道阮大师算卦准不准?”
阮大师最不能忍受别人质疑他的神棍业务能力,哈欠打到一半生噎回去,立马反驳道,“开什么玩笑,那必须准啊。”
刚说完,眼前怵然失去光亮,一阵熟悉的香味迅速占领鼻腔。
江颂温热的掌心覆在他眼睑上,声音低沉而温柔。
“行了行了,不闹了,累了就睡吧,明天好好休息一天,什么也别想,交给我。”
?
作者有话说:
……我不敢讲话QAQ
第48章
▍顶着一张臣妾惶恐的脸
阮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怎么睡着的, 也不知道江颂是什么时候走的,下半夜没再做梦, 睡的格外安稳。
而微博上那一场舆论风波, 也在一夜之间基本转向。
先是Y·H官方微博公布证据,打码关键人员姓名,晒出全部系统变更信息和下单资料, 包括阮眠主动劝诫客户的短信,证明这件事和新锐设计师阮眠没有关系, 并且坦坦荡荡的承认公司本身存在管理不善等问题,表示绝不会推卸责任,也不会让无辜的设计师受牵连。
涉事的设计师和工长已经开除,善后的补救工作也在进行中, 公示解决方案,欢迎大家监督。
Y·H的文稿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推卸, 写的中肯又真诚,圈好感倒是谈不上,至少下面的评论已经不再是清一色的辱骂或者指责。
而真正把这件事推上高潮的,是李聿怀。
当初那栋前卫豪宅装修完时, 阮眠问他能不能拍一套完整的照片留着以后当作品,李聿怀二话不说当场答应,摆场那天张罗的比阮眠还积极, 听指挥搬东搬西, 忙的不亦乐乎。
李聿怀从那套图里扒拉出九张,只配了三个字,“好看吗?”
九张图上都打着大大的水印, Y·H高端设计——阮眠工作室。
一条微博, 百万粉丝, 直接把这件事拱上了热搜。
紧跟着热度未散,晋元集团在微博正式宣布与Y·H联手推出精装楼盘,拿出许多阮眠曾经做过的方案,表示这次项目主要卖点就是这位新锐设计师,创新理念,面向青年成功人士,非常期待与他共同合作的成果。
而本次事件的当事人对此一无所知,正兀自深陷在与人谈判的水深火热之中。
阮眠一大早起来头都没洗就要往外冲,嘴里喊着完了完了又睡过了。
江颂油盐不进,就是不准他出去。
阮眠双手合十,差点给他行大礼,“甲方爸爸你看看我,你看看这可怜的体温表,已经快要被我夹烂了,36.4,多么健康的体温,我真的不发烧了,你就放我去公司吧。”
江颂指了指桌上清淡的早餐,“先吃,吃完再说。”
阮眠满脸沧桑的坐在桌前,往嘴里塞了一口粥,粥也堵不住他的嘴,“这是着急给你家公司赚钱哎,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作为老板能不能稍微积极一点?”
江颂不说话,似乎也在犹豫。
毕竟阮眠是个工作狂,就算强迫他的肉.体留在家里休息,他的灵魂也得惦记着工作的事,不得安宁。
江颂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把添越的车钥匙递给他,“来不及送你了,最近先开这个吧。”
想了想,又觉得不羞辱他一下不痛快,“也不明白怎么开车才能把车门给挤掉,下次演示一下给我看看?”
阮眠羞愤欲绝,抿着嘴几度欲言又止,最后狠狠的横了他一眼。
江颂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整了整黑色衬衫的衣领,站起身,“油卡在车里,密码一会发给你,记得吃药,晚上就别加班了,想吃什么告诉袁阿姨,让她做好等你。”
*
阮眠忙起来时像被按了快进键,走起路来二档起步,一上午上蹿下跳把材料和报价整理利索,送去孟周那里做最后的审核。
中午吃完饭,嘴一抹又开始改图,忙到下午四点多,终于看见了希望的光芒。
就在他刚要松一口气时,光标在CAD里突然卡住,怎么摆弄鼠标也拖不动。
阮眠心里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一直有个没掰过来的恶习,画图不知道随时保存,也遇到过几次软件崩溃,凑凑合合的能在自动保存的文件里找回一部分,所以总也不长记性。
他一边焦急的滑动鼠标,一边摁着Ctrl+C疯狂挽回。
老天爷没有辜负他的恐惧,电脑发出一声长鸣,软件弹出报错弹窗,自动关闭。
阮眠发出的那一声惨叫,在整个公司里久久回荡,其凄厉程度足以载入史册。
连立面带平面几十张图,张张都是心血,阮眠只觉得心口气血淤积,眼前一片漆黑,几乎快要休克,强忍着眩晕重新打开软件,怀抱希望,却又重新陷入绝望。
到底还是损失了一小半,至少一个小时的拼搏付之东流。
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一个个排队向阮眠鞠躬默哀,耿湾湾还随手折了一朵干枝,郑重的摆在他面前。
严瑾十分老成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早说了画图不易,且存且珍惜,你不听。”
“我想哭,我为什么要当设计师。”阮眠仰倒在椅子上,说着说着两行清泪从眼角滚滚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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