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父之死,引发了第一波民众的热论,有记者深入了解之后,又爆出了温婉的蔡母因为常年饱受丈夫的家暴,最后一次的拳打脚踢,打得更严重,人都打岔气了,入院检查之后,刚开始以为伤了脊椎,后来才发现患了遗传性的脊髓性肌萎缩症,蔡父死的当天,她还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根本无力给丈夫殓尸。
短辑的第三张主题是:“未成年人可不可以辍学打工养家?”
由蔡父之死,引出家暴问题之后,又有记者继续深入挖掘,采访了这个破碎家庭里长大的少年,那就是霞姐所说的,蔡洲新上过社会新闻台的缘由。
在记者的镜头前,少年一改今天的怯意,眼神带着愤世嫉俗的恨意,嘶吼似的挥打着镜头,似乎对穷追不舍的记者极其厌恶,他憋着一股屈辱,却倔强的用英文大吼:“我不想读书了,行不行?我也不要你们的同情!滚开!我自己会赚钱治我妈的病!”
看完短辑之后,我眼眶涩涩的,喉咙里仿佛塞了一块铅石,鼻子发酸,擤了几次鼻涕,心里还是很难受。
我不知道守诺是在怎样的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蔡洲新的遭遇,或许就是看了短辑里的其中一集,又或许在学院听了同学的碎言碎语,再或者,是手机某软件自动推送的头条新闻,总之,大家都在谈论社会焦点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伸出了支援之手,给了素味平生的蔡洲新送了温暖,让处于边缘的少年回归了轨道。
为此,她还常常吃言守礼冷言冷语的瘪,动不动就斥责她,要她还钱。
小姑娘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她做了好事,帮助了一个同龄人。
虽然她是狮城首富的小女儿,将来总能继承到一大笔的金钱,25万对她而已,简直是九牛一毛,可是,现在的她徒有光鲜的身份,身上却没有一分钱,这25万,还是跟不亲厚的哥哥借的呢!
“你在电视上真好看!”我双手捧着言守箴的脸,看了又看,有点遗憾他卸妆了。
要是自己不是化妆品过敏就好了!
言守箴蹙着眉,大概在纠结“难道现在的自己不够帅了吗”的问题。
“我想守诺了……”我双手环上言守箴的脖颈,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嗓音带了一点儿哽咽,那个脾气古怪到没人喜欢的小姑娘,心地却比任何一个人善良。
我知道言守箴根本抵抗不了我无声的恳求。
他一边享受我的依赖,一边揉着我的发梢,低声说:“好,好,我现在就让她回来。”他也是刚刚才知道自家妹妹不声不响的帮助过一个曾是社会焦点的人。
不过,他显然很不喜欢我接触到这些边缘人物,一边拨打电话给言守诺的教官,一边不动声色的问:“那小子在记者面前挺倔强的,怎么到了你面前,就跟喵喵一样乖了,什么都和你讲?”
我听到了瓷器轻轻磕碰到桌面发出的响声了,那是擦拭家具的霞姐在胆战心惊。
言守箴也听出了异样,冷眸不带一点温度的横扫过去。
我赶忙替霞姐打掩护,昂起脸,盯着言守箴的眼睛,假装生气的道:“小喵喵哪里乖了!它那么凶,又淘气!还把我的琴谱撕坏了!就只有你觉得它乖!”
然后又很野蛮的抢过言守箴正在链接教官电话的手机,换成了免提。
言守箴很喜欢我的撒娇和蛮横,果然转移走了注意力。
爱琴海跟狮城有5个小时的时差,守诺那边现在大概是下午的3点钟。
“您好!言先生!”一个男子中气十足的大嗓门传了过来。
“斯密特教官,你好,我找我的妹妹守诺,麻烦你叫她接一下电话。”言守箴对着免提手机,用标准的英文跟教官说。
那边应了一声,随后是呼呼的风声,可以听出,那是教官在风很大的野外奔跑。
没多久,我听到了一声嘹亮的哨音。
然后刚才那个中气十足的教官大声喊道:“言守诺!出队!你哥的来电!”
我:!!!
言守诺的夏令营,我怎么听着那么像军训的?
正当我迟疑不定时,斯密特教官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言先生,言守诺不肯接电话……”
言守箴似乎早有所料会有这个结果,说了一句“那就算了”,便要挂电话。
我生怕这兄妹俩一个斗气,一个较真,就真的不了了之,急忙冲着手机那边道:“斯密特教练,守诺的哥哥,还有她的望笙哥哥都很想她,麻烦你告诉她!”
那个教练人也挺好的,连声应着,也没有挂电话,又把我的原话冲着远处大声复述了一遍,只是他应该是外国人,把我的名字念得十分的别扭。
“她喜欢呆在那里就让她呆在那儿吧……”我听到言守箴在我的耳旁嘀咕。
“你明知道她一点也不喜欢呆在那里。”我无奈的纠正他。
“等等,等等,”密斯特教练兴奋的声音传来,“言守诺正在跑过来!”
我眉开眼笑,言守箴却大皱眉头。
别扭的小姑娘其实早就恨不得离开爱琴海了,却硬是在我们的面前犟着一股气,被我三言两语连哄带骗的说服了,才梗着脖子,不情不愿地说:“好吧,是你非要我回去的,我回去之后要学钢琴,你得负责教会我!”末了,耿直的小姑娘又强调一句,“我再也不要画画了!我讨厌言守箴!”
言守箴:!!! 我:……
显然,言守诺经此一事,将对哥哥敬畏的爱,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刚刚给言守诺定好了明天抵达狮城的航班,我就收到了薛卿和发来的微信消息了。
他终于获得自由了么……
想想从中午到现在的晚上八点多,王影帝也太狼了吧!
点开薛卿和回复的信息,内容就两个字:“没有!”
我脸色一变,因为我上一条的留言是“转让合同的事,言守箴事先有征求过你的意见吗?”
恰恰这个时候言守箴端了一盘切成细块的冰镇西瓜从厨房出来,瓜瓤上的籽儿已经被细心的挑出,一块块红彤彤的瓜肉招人垂涎,满满的全是这个男人对我无上的宠爱。
我的气一下子就消了。
就算再一次被骗,也改变不了这个男人深爱着我的事实。
言守箴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我的沉默,以为西瓜肉不甜,挑了一块塞入嘴里,尝到了沁入心扉的甜,沉吟了一会儿,大概在反省,生怕他又在不经意之间得罪了我,半晌,他才不确定的问我:“是不是我又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了?”
我心里又是辛酸又是甜蜜,这个优秀的男人,在别人的眼里,明明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峰,永远的高高在上,永远的从容不迫,永远的气定神闲……
却就只在我的跟前,做小伏低,不知所措。
我抬了抬下巴,指向矮桌上的手机。
他取了我的手机,径直用密码锁解了开了屏。
我用的密码锁很简单,既不是我的生日,也不是言守箴的生日,而是两个“520”,言守箴看过一次,就记住了,还异常的高兴,一则,我没有躲开他的视线设置密码,是对他的信任,二则,“520”是我们的领证日子,他理所当然也觉得我深爱着他。
这样理解也没有错,我本来就很爱他。
其实除了领证日的纪念,还有华语里的谐音,只是言守箴是狮城的人,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会知道的了。
很快的,言守箴就翻出了薛卿和发给我的那条微信回复了。
“不是他写的!”言守箴笃定地道,“这不是小禾苗的语气!”
我一愣,薛卿和还有特定的语气?!
言守箴划拉出我和薛卿和的聊天记录,道:“你看看,他的话没有那么冷,就算我转让他的合同真的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他也会说「没有啊」,而不会说「没有」!”
我:!!!
我细细翻看起聊天记录,还真的如言守箴所说的那样,薛卿和人如其名,就连短信留言,每一句都透出了他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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