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来头。”丛安河感叹,低垂下头,企图从这张脸上看出端倪。
戚不照歪头:“你的命中命中?”
……下句是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丛安河差点被引得唱出来,骂他:“俗。”
“你不想听听我怎么智斗高珏武斗杜斌吗?”戚不照往洗手台方向开了一段:“很精彩的,能讲一夜。”
信他才是傻的,丛安河边往外走边把人推出去。
“好长,麻烦你托梦告诉我。”丛安河关上洗手间的灯,“十二点半,你该睡觉了战士。”
第二天排练任务重,丛安河起大早赶往剧场。
高珏在沙发枯坐到后半夜才回房。
公司那边请了假,近十六小时没进食,前一天还吐过,情绪大起大落,他胃饿得发痛,头重得像铁,错开众人用餐时间晃下楼。
塞进一片在冷藏室老化的鲜奶吐司,味同嚼蜡。刚翻出炼乳,就听见轮椅轱辘声响起。
近一个月听过太多次,以至于立刻条件反射,背后麻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喉结滚动,面包渣扑簌簌落在脚边。
……对不起。
高珏听见自己这样说。
戚不照开了瓶气泡,哦了声,没两秒,又改口说声音太小,没听见。
高珏死白的脸又僵三分。
戚不照好心提醒他:“你该庆幸送进虎口的那只羊是我,不然你和杜斌昨晚会在拘留所过夜。”
“我不想害你,我只是…我没有办法…”高珏吞下吐司边,失水粉化,划得嗓子发哑,“他……”
“‘他不会强迫我’,”戚不照早猜到,把他的话补全,“你确定吗?”
高珏眼角一僵。
“易感前期的腺体病患者,”戚不照淡淡,重复,“你确定他不会暴起伤人吗?”
“……”
轮椅靠近,冰箱门没关,敞开太久,灯闪两下就灭掉。
一站一坐,高珏却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知道小安哥为什么不喜欢你么?”
高举不言,于是他自问自答:“因为你没我好看。”
太真挚的实话,听得高珏脸灰白中透绿,十分精彩。
戚不照觉得好笑,凑近,轻声:“你还真是不知悔改。”
高珏:“你……!”
“高珏。”他叫他的名字,语气轻漫,“要不要猜猜为什么昨晚倒霉的不是我。”
高珏双手再次痉挛起来,像一秒被推回狼狈的昨夜。
很滑稽的,面对坐轮椅的残疾人,他竟然想逃。
他僵立着,看戚不照抬手,轻拉颈间绷带的结。
被拿住把柄就该去封口,做什么偏要当伥鬼。
绷带如封条层层脱落,似乎在预示他此刻从轻发落是因为倒霉的还在后面。
戚不照对他笑,说:“我告诉你个秘密。”
作者有话说:
*“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暗涌》王菲
第1章 这是一首哀歌
《前夫》剧情排到中后段,重头戏压上来,丛安河连过几个沾枕头就睡的晚上,周六早上刚睁开眼那会儿还在背台词。
体质不好,担心流产,李想怀孕后便从夜校辞职,全职在家做待产的丈夫。
李智觉得他好荒谬,并不赞同他的决定,大吵一架后是冷战,冷战过后又吵一架。
如此往复半个多月,转折点是一顿早餐
李智轮班做饭这天炖了碗厚蛤蜊汤,海鲜带腥是常识,李想孕吐严重,抱着马桶半小时没撒手。
他漱完口,对卫生间镜子看了半晌,推开门要和李智谈离婚。
李智愣了好一会,才摔碗,冷笑说好。
地方不大,琐碎太多,两人决定分居,收拾完行李已经日暮。房东女士敲开门,检查家具损耗情况,要求二人归还钥匙。
李智轻装简行,李想则负重累累。
两包长一米二的蛇皮袋被塞满,二十八寸的行李箱滚地时响声沉闷,卡扣摇摇欲坠,不堪重负。
他藏着肚子,怕磕碰,动作小心谨慎。
李智靠在咖啡机旁,冷眼旁观,催他快点。
房东女士上了年纪,心软得像刚出炉的奶油泡芙,凑上去要帮他,但刚接过就被包袱闪到腰。
倒不是演的,在场离得近的都听见那声脆生的“咔”。丛安河反应最快,单手抢过蛇皮袋,把人扶住。
“徐老师!”
陈与然忙凑上来,一人一条胳膊把人架上沙发。
苍培几步跨上台问情况。饰演房东女士的女演员德高望重,性格却似顽童,只说没事,撑着腰,玩笑问包里都装了什么。
排练道具自备。丛安河拉开拉链,露出满满整袋板砖。
自虐敬业的精神把陈与然也深深感动,当即抽搐着嘴角给他鼓掌。
徐老师闪了下腰,剧务赶去药店买膏药。
苍培拍板全组休息半小时,丛安河和陈与然倒没闲着,坐进位置,一句一句对起词。
被一口口水呛住,陈与然红脸狂咳了半分钟。丛安河递过去她的杯子,她拧开,里面泡几颗黑枸杞。
热水浸成紫色,丛安河纳闷她什么时候开始养生,陈与然摸摸发尾,道养头发还是越早越好。
烫染几次,发梢枯黄,看起来着实营养不良。丛安河突然发起呆,陈与然喊他两声才回过神。
“想什么呢,”陈与然关心同事,“你节目是不是快录完了?”
丛安河嗯了声:“周日。”
陈与然一惊:“明天?”
“嗯。”
“哇。”陈与然感慨,“逝者如斯夫,美女来探班恍如昨日。”
剧本卷起来,丛安河敲敲桌边:“对词。”
陈与然端坐起来,刚念两行,又探头探脑问:“……你怎么看李想这个人。”
“哪方面?”
“爱情观。”
丛安河坦然:“不理解。”
离婚的导火索看似是这场计划外的孕期。它突如其来,毫无征兆,把摇摇欲坠的小家一举击垮。
陈与然把剧本翻到后面。
高敏感不是罪过,矫情也并非人格缺陷,但李想又全然不同。他憧憬浪漫与悲情,心却脆若纸糊。
最后这场激烈的争吵中,李智终于不堪其扰,抬脚踹向李想被保护着的、平坦的腹部。
房东女士大惊失色,上前欲拦却被阻住。
李想呆坐于地,捂住小腹,钝痛铺天盖地漫上来,身下却没见一滴血。
“——‘李想,认知障碍已经毁了你,作为你曾经的配偶,我有义务提醒。’”陈与然抑扬顿挫念:“‘alpha,不会怀孕。’”
浮夸的译制腔,丛安河听得耳朵难受:“……收敛点,不怕导演听见骂你。”
“休息时间,闹着玩儿呢,他管这么宽。”陈与然不以为意,剧本翻得刷响,omega其实是alpha,“这剧情,看几次都觉得好荒诞。”
丛安河抬笔给台词划线。
alpha和alpha组成家庭,不受法律保护,更别谈社会压力。
李想李智相识之初相信爱胜一切,时过境迁,李智依旧我行我素,李想却被击碎。
父母不认可,同事另眼相待,房东们刻板印象aa情侣,担心入住影响风评,被迫搬了好几次家。
他活得胆战心惊,草木皆兵,恨不得变成透明人,青天白日也要把自己藏起来。
和李智商议后以ao伴侣身份入住这栋公寓后,情况却变得更糟。
深夜,傍晚,清晨……他拉开窗帘,望街上熙攘人群,无数次想,如果自己是omega,会不会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于是一次彻底的高热烧坏他的脑袋。
醒来时他因胃肠道反应呕吐,却以为那是孕吐。
急诊室里,他拉住李智的手,让她去感知不存在的新生命。李智震惊之余,看清他竟然在患者登记表性别一栏填了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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