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不照走近。
他脚步声太轻,万籁俱寂的时刻依旧很难捕捉。
独居生活长达十年,以至于丛安河肩膀上落了个脑袋时,差点条件反射往他头顶抡瓶子。
气泡水是玻璃瓶装,瓶盖像啤酒盖,撬开了就合不上,相当不讲道理。
手一抖,还剩下的小半瓶气泡水差点倒下去。
戚不照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把人从后面环住,抬臂便把瓶子停稳。
“你属猫吗,走路没声儿。”丛安河道。
戚不照认错态度良好,说哦,我下次注意。他继续问:“不回去睡觉吗?”
丛安河心道本来确实很困,但被你吓清醒了。他抽出汽水瓶,肩线很稳,灌了一口,答:“没喝完呢,不能浪费。”
“什么味道?”
“你猜。”
戚不照听了,说我不。
没搞明白他又在耍什么横,丛安河肩胛就被后面的人抵住,然后脑袋从左边凑过来,黏黏糊糊贴上来一个吻。
浅尝辄止还觉得吃了亏,戚不照连磨三下攻克丛安河齿关,摁着亲了半晌,两人厮磨到起了些反应,他才说:“青提味的。”
嘬得太用力,差点把嘴巴亲肿,丛安河不得不提醒:“明天我还要开工。”
戚不照:“那你还熬夜。”
“我得怪谁?”丛安河问。
戚不照不吭声了,他个子太高,只好塌下脖子,脑袋埋进颈侧,咬词不清道:“是,怪我。”
话里三分得瑟,七分欢欣,毫无半分反省。
丛安河顺手摸了下他脑袋,一口把剩下的闷了,瓶子随意丢在一边,从飘窗砸到地上。
厚玻璃,硬是把木地板磕出块小坑都没裂开。咕噜咕噜,滚到两人脚边。
肌肤相触得频繁,信息素淡淡漫开。丛安河想起第一次越界的浴室,月亮底下载人跳完舞的轮椅,玫瑰香气清冽,一如此刻。
到底是谁在骗色。
他转身,把脑袋从肩膀上拎起来。
戚不照一双眼亮如见光的窄刃,落在身上很薄,内涵却复杂,像轻轻把世界捧起。他本意是问罪,对上眼睛却突得憋成哑炮。
到头只道一句:“……你是不是该跟我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戚不照从善如流。
丛安河把瓶子踢到自己脚下:“你不认真。”
戚不照便抬脚勾回去,逼他只能集中注意看向自己。
“对,我不认真,”戚不照说得诚恳,“骗你是我不对,但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丛安河没说话。
戚不照拖鞋一拨,瓶身便如陀螺转起来。好在住一楼,往下几尺就算埋过前人的骨头,今晚也不会有人上门说扰民。
摩擦声吱溜溜响,戚不照往前踏一步,距离太近,丛安河只能抬起下巴。
呼吸混在一起,分不清谁的急一些,胸腔快成两块不标准的共鸣腔。
戚不照低头,鼻尖去蹭他的,毫不掩饰的亲昵,两只手也不由分说顺指尖滑进指缝,蛮不讲理地十根手指握起来。
“哥哥,你的手有点热。”
丛安河没来由出起神:“是么……要怪天气。”
戚不照皱眉,又叫他老师。
丛安河回过神,唯一的想法却是,怎么什么叫法到他嘴里都显得这么禁忌。
“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做,”戚不照重复,“混进恋综,骗你我是omega,尽管你会因为这个纠结、头痛、自我怀疑,我一点儿都不后悔。”
“能给你这么多复杂纠缠的情绪,说实话……我很开心。”
“明明是你闯进来,让我看见你,却又什么都不记得,”
他顿了顿,继续:“这不公平。”
丛安河轻声:“……戚不照。”
“老师,我在。”
他低下头,同他额头贴额头。一种奇异的安静环上来,丛安河甚至能听清自己沉沉的心音。
手指被握得很紧,丛安河听见他开口:“我不想再和你做路人。”
丛安河张张嘴,却没发出什么声音。
好奇怪,有庞大的怜悯轻而缓地将他裹起,全然不同于任何形态的施舍与同情。
水面存在张力,此刻却涨破。他突然想流泪,但这有些矫情,于是只能这样问:“我该做点什么?”
戚不照睁开眼,顶着张任谁都没法拒绝的脸,很轻地笑了笑。
“应该不算难事,”他说,“你爱我吧。”
丛安河被哄得头昏脑胀,常态下的高低位置翻覆,他被环抱,指腹寸寸抚过戚不照颈侧微鼓的青筋,如叶子起伏的脉络,最后落到耳后,摩挲时带难言的珍视。
“好。”
他抬起下巴去接吻,认输般邀请。
“……要做吗?”
……
瓶子被谁踢飞,沙发边上的地灯被撞得摇晃。
好在黑夜沉沉,只在白色墙面上留下很淡的影子。
丛安河数次回想这晚,只能记起茶几冰凉的玻璃板和轮廓不清的珍珠白吊灯。长发拂过耳廓,他伸出手抓过的是背脊与肩胛。
漂亮又凶悍的动物伏在枕边、背上,温存是道可口的开胃菜,颈后皮肤刺破的一瞬,痛感清晰得如同有了形状。
未知带来恐惧,恐惧又伴奇妙的灭顶欢愉。
列车脱轨奔向背光处……可他握住一双手。
次日早,丛安河迟到了八分钟。苍培没给他好脸色,沉着脸,蹲在垃圾桶跟前给烟点上火。
陈与然看热闹不嫌事大,问:“春宵苦短还是娱乐至死?”
有区别么。
怕晒,人戴帽子来的。丛安河大夏天却穿了件单薄的高领单衣,好在室内开了空调,汗涔涔出了一背。
蔫得太明显,以至于陈与然敛下调笑面孔,凑近关怀。
“昨天不是你好日子吗,这才几个小时,翻车还是被拒了?用完就扔?……不会吧。”
车确实翻了,就是方式实在过分新奇。
用完就扔……用原形毕露更合适。
陈与然剥个山竹塞进嘴里。
丛安河把鸭舌帽塞进柜子,冷笑:“警惕杀猪盘。”
作者有话说:
预警一下,戚发型会变,不是一直长发
第1章 谈恋爱不能失心疯
刘丰在几天后联系丛安河。
收到消息是在吃完晚餐。戚不照体贴话剧演员上镜需求,捣鼓出份像模像样的减脂餐。
去皮鸡腿配西兰花,一拳土豆泥和一拳糙米,担心水肿,蛋花汤做的都是低盐版。同甘苦精神淋漓尽致。
丛安河总疑心自己亏待了这位田螺少爷,戚不照啃白灼西兰花的样子实在有几分可怜。
但得必有失,世界运行平衡之术大抵如此。他路过镜子,看见被啃的痕迹斑斑的脖子,慈悲心肠瞬间消散殆尽。
刘丰来意很明确,录制结束,节目想定在暑期档,后期加班加点,鼠标都快磨出火花。
宣发已经在准备,发微博时要艾特嘉宾,有微博的上报ID,没微博的加紧注册。
结尾还多了些题外话,他措辞半天,想问丛安河要戚不照的联系方式。
打录制期间留的电话关机,发微信不回。
丛安河用剧本敲他头,问为什么不理人家。
戚不照顺势倒在他腿上,说,哦,那个号不用了。
比起回复刘丰,丛安河刚刚发现,关系确认,他一个alpha脖子连都被咬了,竟然还没有恋爱对象的联系方式。
人家金屋藏娇是养掌中雀,他却对窝里的祖宗近乎一无所知。
手机递出去,说:“电话号码。”
戚不照接过来,把自己号码存进去,又给微信发了好友申请。
丛安河让他直接把联系人分享过去,他却不乐意。
“他直接联系你就行。”
丛安河把剧本放下:“我又不能二十四小时跟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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