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岌头一偏躲了过去,拽住他那只按着自己肩膀的手,将他朝自己的身体拉了一下,捏起拳头照着他的脸便一拳砸了过去。与此同时,吉他手拿起自己的吉他,正打算钻个空子朝江岌抡过去,身旁的门却被推开了——他一回头,看见来的人是钟扬。
钟扬是被陈嘉叫来换衣间找江岌的,他一推门,跟那吉他手面面相觑了一秒,先是被屋内的混战惊了一下,随后迅速反应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朝那吉他手扑了过去:“——我操你大爷的!”
*
等到录制间的人被隔壁的动静惊动,过来拉架时,化妆间里已经一片狼藉。
陈嘉被人叫过来,一推门被眼前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愣了几秒才道:“我的天,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见没人说话,她走进屋子里:“其他人先回录制间,别挤在化妆室了!”
把无关的人都打发走了,只剩下打架的几人,陈嘉开始左右打量两方的战况。城市坍塌三个人中,贝斯手蜷缩在地上,主唱糊了一脸鼻血相当狼狈,吉他手捂着脸龇牙咧嘴,反观糙面云这边,江岌脸侧轻微擦伤,钟扬眼下和嘴角泛着青,虽然也受了伤,但伤况看上去远没对面那么严重。
她迅速做出了处理方案,让工作人员进来带城市坍塌处理伤势,把糙面云留了下来。
贝斯手被人从地上扶起来,一边朝门外走一边扭头咬牙切齿道:“江岌,一会儿记得应战,谁怂谁他妈孙子。”
“应什么战!”陈嘉呵斥道,“赶紧走!”
门关上,走廊传来贝斯手嚣张的骂声:“都听好了啊,糙面云我们选定了,一会儿谁也别跟我们抢。操,干不死你们!”
看着城市坍塌的三个人被拉出化妆间,陈嘉回过头看着面前两个人。
“为什么打架?”因为领略过江岌软硬不吃的态度,陈嘉把目光投向了更配合的钟扬脸上。
钟扬抬手挠了挠头发,无辜道:“我不知道啊。”
陈嘉一阵无语:“我是让你来叫人的,你不知道就跟他们打了起来?”
“我一来他们就已经在打了,我当然要帮我们乐队啊。”钟扬理直气壮。
陈嘉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会拉架吗!”
“嘉姐,你是不知道,城市坍塌那波人连吉他都抡上了,我要不帮忙,江岌不得被打出个好歹来,咱们这节目就录不下去了啊。”钟扬有鼻子有眼地辩解道,“这打架就打架,起码得知道个轻重吧。”
陈嘉一时无言,说实话,她对这两支乐队印象都不佳。打一开始,城市坍塌就仗着自己跟节目组签了约,执意要求撤鼓盾,差点扰乱了节目的正常录制。至于糙面云,几场录制下来几乎没一次是让她省心的,显然也不是什么善茬。
所以现在到底谁是谁非,还真是不好妄下定论。
钟扬一问三不知,陈嘉又看向江岌:“怎么打起来的?”
“看他们不爽。”江岌简短道。
“不爽的理由呢?”
“你问他们吧。”
一个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会打起来,另一个知道却拒不配合回答,陈嘉一阵头大,打算去看看城市坍塌那边的情况。她转身走到门口,拉开门:“你们就在这儿等着,别出去。”
门一合上,钟扬朝江岌凑了过来:“哥们儿,为什么揍他们啊?”
江岌没说话。
这时门被推开了,彭可诗走了进来,看了看两人的伤势:“没事吧?”
“没事,”钟扬的语气有意放得不屑一顾,“跟你说诗姐,就我跟江岌这战力,再来仨城市坍塌都不够我们打的。”
“得了吧,”彭可诗看他一眼,“都快破相了。”
“真的假的?”钟扬很有偶像包袱地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眼下,“我操,很难看吗?我去卫生间看一眼。”
他说着就要走,彭可诗叫住他:“先别走,商量一下选对手的事情。”
“不是上次说好了选横渡吗?”钟扬理所当然道,“他们现在是唯一一支我确定没有任何背景的乐队,选他们准没错。”
“真要选横渡?”彭可诗看向江岌,“江岌什么想法?”
“江岌无所谓,”钟扬去撞江岌的肩膀,“是吧哥们,上次你不是说无所谓。”
江岌没说话,面色不善地看了一眼门外。
钟扬猜到他的想法,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想选……”
见江岌没有否认的意思,钟扬顿时语气激动道:“靠,不能选城市坍塌!江岌,不是……岌哥!这一码归一码,咱们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不能意气用事啊。你看这样行不行,下次我叫上几个人,暗地里修理他们一顿……”
江岌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钟扬识相地止住了话,没再继续说下去。
缓了缓,钟扬又开始小声劝道:“你不知道,据可靠消息,城市坍塌跟上次的午夜温度可不一样,他们不仅是签约乐队,还非常有可能是内定冠军,真选了他们,我们这比赛就走到头了。”
江岌嗤笑一声:“你还真指望拿冠军啊?”
“冠不冠军的另说,现在的事实是多比一场就有一场的通告费,这钱不拿白不拿,为什么要自己找死啊,”钟扬梗着脖子道,“反正我不同意选城市坍塌。”
“选横渡也行,”江岌淡淡道,“要不下场的歌你来写,名字我都给你想好了。”
“什么?”
“怂货。”
“你……”钟扬没音儿了,顿了顿又道,“算了算了,民主投票吧,也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还得尊重诗姐的意见呢,怎么样?”
江岌道:“可以。”
“选横渡的举手。”钟扬说着,自己举起了手,并且看向彭可诗,用目光鼓动她和自己站在一边,但彭可诗看上去并没有要举手的意思。
钟扬对着她干瞪眼等了好半天,也没等来她的一票,只好又说:“那选城市坍塌的举手吧。”
江岌抄着兜看向窗外,没有任何动作,倒是彭可诗挺干脆地举起了手。
“不是,为什么啊,”钟扬抬高了声音,“诗姐,你怎么老偏心江岌!”
“这跟偏不偏心没关系,”彭可诗语气平淡,看着他问,“你觉得江岌为什么要揍城市坍塌?”
“我哪知道……”钟扬不怎么高兴地嘟哝道,“他又不说。”
“那你为什么要揍城市坍塌?”
“因为江岌跟他们打起来了啊……我当然无条件站在我们乐队这边。”
“那不就得了,”彭可诗说,“城市坍塌现在放话说我们不应战就是怂,你要认这个怂?”
“我……”钟扬语塞。
“反正我不认。”彭可诗说,“而且,在我看来,江岌也不是随便跟人打架的性格,他既然这么做了,说明城市坍塌应该做得更过分。”
“我可说不过你……”钟扬小声道,语气依旧不怎么乐意。
“还有,我也挺烦城市坍塌那贝斯手的,”彭可诗想起上次被搭讪的事情,仍然觉得不舒服,皱了皱眉,“不想被这种货色指着鼻子骂怂。”
彭可诗难得对一个人表达厌恶,钟扬有些好奇:“诗姐,他怎么得罪你了?”
“他来跟我撩骚,被江岌帮忙怼走了。”
“我操,他来跟你撩骚?!”钟扬一听,立刻又抬高了声音,“什么人啊这是!……这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上次比赛结束,在候播室的时候。”他反应过激,彭可诗有些好笑,“还选横渡么?”
“……不选了,这怎么能忍!”钟扬的态度立刻发生了180度大转弯,他倒是很擅长说服自己,很快又实现了逻辑自洽,“那就选城市坍塌吧,反正剩下的乐队有好多都是有背景的,就算选了横渡,也顶多再拿一场通告费,不选就不选吧。对对对,与其跪着生,不如站着死,没准还能多吸点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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