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陆野哼笑一声,问道:“我什么事儿?”
“你自己心里清楚,同性恋可不好听。”孙林威胁道:“你们公职人员都在乎名声,你别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来。”
人总是以己度人的,陆野懒得跟他纠缠自己在不在意这件事,闻言皱了皱眉,一伸胳膊挡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下午还得去趟看守所押一趟犯人,没工夫跟他纠缠,随口跟同事交代了一声就走了,浑然不在意孙林的威胁。
倒是同事知道了这件事,活像是想拉着他一起看人渣倒霉,一下午都在兴致勃勃地给他同步处理结果。
“啧,他女朋友真是个狠人,当机立断。”同事的消息一条条地蹦出来,说道:“咬死了要告他,调解起来就一句话,就说是他先动的手。。”
“那挺好。”陆野回复道:“恭喜又一个姑娘逃离火坑。”
“倒是他一直闹腾,咬死了是互殴,但又不肯调解,非要见你。”同事说:“一直在大厅里吵吵嚷嚷的,领导都下来问了好几回了。”
“没事,让他闹去吧。”陆野不甚在意地说:“闹过了你们该拘就拘好了。”
陆野没拿孙林当回事,回完了消息就把手机一揣,照旧忙自己的去了。
押送手续繁琐,陆野在外面一呆就是一下午,等到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将将擦黑了。
他开着车想往回走,刚走到半路,同事就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顶掉了导航页面。
“你什么时候回来?”同事开门见山地说:“齐老师来了,跟那流氓撞上了。”
陆野心里一紧,下意识点了一脚刹车,皱眉道:“这怎么撞上的?!”
“齐老师来接你下班,结果那波人还没调解完,正好撞见那流氓在调解室里骂你,说你打击报复,偏向另一方。”同事的语气有点无奈,说道:“结果他当时就急了,非要去跟人理论,我当时想拉他来着,结果硬是没拦住。”
陆野:“……”
陆野知道齐燕白一直对他很不错,但齐老师平日里和风细雨,被难缠的学生家长骂到头上都不还嘴,陆野一时间很难想象他替自己出头的模样。
何况孙林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流氓人渣,脸不要了什么都干得出来,什么话都敢说,齐燕白脸皮又薄又不会骂人,陆野实在担心他吃亏。
“拦不住也得拦啊。”陆野语气有点急了:“他又不会吵架,万一跟那流氓一句话没说好,对方动手怎么办。”
“你快快——”陆野一打方向盘,就地调头,抄了条不堵车的近路,嘱咐道:“你快把他拉出来,一会儿我就回去了。”
“哎,还是等你回来自己拦吧。”同事无奈地说:“齐老师好像拿你当霜打的小白菜了,我可从来没见过他那么急的模样。”
第36章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齐燕白进门的时候,调解室里闹得正凶。
伤情鉴定报告还没出来,报案的两拨人留在分局不肯走,孙林以一当十,一边嘴硬咬牙说自己是正当防卫,一边又说对方也动手了,自己也要求去医院验伤。
公安局一天到晚总会遇上那么几个胡搅蛮缠的,齐燕白也没太在意,只想着接了人赶紧回家,但他在大厅里等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孙林越骂越难听,有值班民警去维持秩序,他甚至还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作势威胁着要录像发到网上去。
正赶上下班时间,大厅里人来人往,齐燕白让开门口的位置往里走了几步,下意识往调解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没事,那就是一流氓。”
同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笔录从楼上下来,见齐燕白往里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吧,咱们这都有全天的监控,就算他录像也不怕什么。”
“那也影响不太好吧。”齐燕白轻声细语地说:“怎么不控制一下呢。”
“嗐,跟流氓哪有道理讲。”同事耸了耸肩,说道:“让他骂去吧,等伤情报告出来,调查结束,他可能就骂不出来了。”
正说着话,孙林的声音就猛然拔高,大约是值班民警拒绝同意他去验伤,所以他骤然恼羞成怒起来,嚷嚷着要举报陆野,非说他跟自己有过节,于是这群警察也在办案过程中偏向另一方,跟那群人合起伙来欺负他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弱势群体”。
齐燕白身上就像安了个陆野雷达,一听见他的名字眉头就紧皱起来,顿时心头火起,下意识转身往调解室走。
齐燕白知道,他对陆野有一种近乎天然的独占欲,这种独占欲甚至比喜欢更高一层,隐约形成了一种病态的保护欲望。他厌恶所有一切泼到陆野身上的脏水,也讨厌有人莫名其妙地伤害他。
“哎哎哎,你别去。”同事从来没见齐燕白红过脸,现在一看他这表情就觉得心里打鼓,连忙下意识拉住他,解释道:“这人过去跟陆野有点过节——不过别听他瞎喊,陆野下午就去看守所了,压根没负责他这案子。”
“我知道。”齐燕白当然知道陆野是什么样的人,他闻言眉头一拧,急道:“可是他污蔑他!”
他说着下意识挣开同事的手,几步走进调解室,对着孙林冷声道:“你说话小心点!”
“你谁啊?”
齐燕白身上没有警服,又刚从培训中心下班过来,整个人穿得拘谨又正经,乍一看就是个斯斯文文的普通老师。孙林没把他放在眼里,只是讥讽地笑了一声,说道:“来警察局充什么见义勇为?”
“齐老师,别管他,他胡扯的。”值班的辅警也认识齐燕白,跟着劝了一句:“你来等陆警官的吧,他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哦,陆野的朋友啊。”孙林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道:“怪不得呢,跟他一样假正经。”
“他是不是假正经我不知道,但总比真无耻好。”齐燕白神色冷淡,眼神如刀,几乎要带上点戾气,他冷冷地勾起唇角,像是被气得不清,连肩背都绷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你说话最好注意点。”齐燕白说:“无故污蔑公职人员可是犯法的,他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别得寸进尺!”
好脾气的人发起火来总是格外吓人,齐老师来分局当志愿者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温温柔柔跟个菩萨似的,从来没这么疾言厉色地跟人说过话,别说值班辅警,就连追上来想拉走齐燕白的治安队同事都吓了一跳,愣是被他这副架势震住了。
“哦——原来替他打抱不平来的。”倒是孙林没往心里去,他用一种下流的眼神扫了齐燕白一眼,阴阳怪气地问:“你是他什么人啊?”
“我是他朋友。”齐燕白说。
“朋友?”孙林虽然人混一点,但见过的三教九流比齐燕白多了不知道多少,他几乎瞬间就从齐燕白的回护中听出了什么,闻言讥讽地笑了笑,说道:“不止吧——”
“止不止也跟你无关。”齐燕白打断他:“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恕我给你提个醒。”孙林好像找到了新的存在感,闻言也不闹了,只是嘲笑道:“他可不是什么良人,心狠着呢——一个不好说翻脸就翻脸,我当时可被他害得未婚妻也吹了,工作也丢了,名声也毁了,差点就再没翻过身来。”
听到这,齐燕白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人到底是谁了。
齐燕白听陆野说过他那儿戏一样的恋情经验,原本他还对这点事儿有点微妙的不爽,但今天一看孙林,他却忽然感受到了一点微妙的庆幸。
前任这么混账,现任只要随随便便当个正常人,在陆野心里恐怕都能得个不错的评分。
“原来是你。”思及此,齐燕白反而平静下来了,他看着孙林,淡淡地说:“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无耻,一边谈着男朋友,还一边要骗人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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