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很怀疑地看了看姜漾,说莫不是又跟姜励起什么冲突了吧。
“没有吧,”姜漾去拿桌上倒好的香槟酒,含糊地说:“好像是被撞了一下。”
代绮看不出来信了还是没信,只说姜励脾气还是这么不好,又看一眼姜漾,说姜漾的脾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姜漾没和母亲争辩,心里想着绿檀珠子和外婆,花孔雀一样的姜励和伯母的白色礼裙,觉得今晚香槟酒酒味不浓,产生一种自己酒量变好的错觉,于是一杯接一杯,喝了很多。
“你自己回去能行吗?”代绮看姜漾直线都走不出来了,担心地问了一句。
她近些年身体不好,管姜漾也不像从前那样严厉了,加上不再年轻了,许多事情都力不从心,让她意识到对姜漾的掌控不能再像他小时候那样病态。
姜漾被代绮的助理扶着,力气都压在别人身上,因此自己很是轻松,很乖地对代绮笑了,说妈妈,我没有喝多。
“看他进门了给我发个消息。”代绮对助理说。
助理应下了,很稳地把姜漾扶上车。
车上姜漾小睡了一会儿,郊区丘陵距离姜漾位于市中心的顶层公寓很远,因此这一觉睡得相对时间较久,姜漾下车拿指纹开门的时候,就觉得脑袋没有那么不清醒了。
他洗了澡,保姆早回家去了,姜漾没有煮解酒汤的经历和技能,直接躺倒在床上软着,开始尝试拨通今日一直被各种因素阻挠的通讯。
第一次陈木潮没接,但也没挂,忙音响了很久,姜漾借着剩余的酒力自私地胡闹,又拨了第二遍。
第二次陈木潮也没立刻接,姜漾又被晾了一会儿,电话才通。
陈木潮不知道在做什么,那边一点声息都没有,也没开口说话,姜漾就只好先叫他的名字,拖长了一点尾音,说:“陈木潮。”
陈木潮隔着慢得不太正常的延迟,问他:“怎么了。”
姜漾觉得他声音不是很对劲,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于是也不是很谨慎地问:“你在看片?”
“……”陈木潮没回答他,呼吸变得很重。
姜漾想从他的呼吸声里分析点什么出来,但他没那么厉害,过了一分钟就放弃了,期间陈木潮好像被他气到,也一句话没说。
隔了几秒,轮到陈木潮叫姜漾的名字,声音很低很小,好像根本没想让姜漾听见。
但姜漾还是听见了,他说:“姜漾。”
“嗯?”姜漾此时也不是很有再说什么的力气,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疑问。
陈木潮今晚很怪,叫了姜漾的名字,却没说任何有意义的内容,只是安静了半晌,然后说:“没什么。”
第16章 轻易摘走的花
姜漾在会议室里坐上了代绮常坐的那把办公椅,开了一整天的会加上前一晚喝太多,头都疼了。
“尊敬的代女士,您的亲生好大儿刚结束学业回国不到半个月,此前并无一点管理公司的经验,希望您能从实际情况出发,明白任何事情都不能一蹴而就。”
姜漾坐在代绮对面没有表情地嚼晚餐里的西兰花,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衬衫袖子卷到小臂中间。
代绮不为所动:“你要是能好好待在公司一个月,我也不至于这么赶鸭子上架。”
又说:“今天是意外,有个签约仪式我必须出席,明天就能跟你一起。”
说实话,她今天给私人助理通电话询问姜漾的表现情况如何,她那一贯公事公办的助理用严肃认真的语气点出了一些不足,但总体评价居然是“很不错”,让代绮感到欣慰。
意外和惊讶只有很少的一点,姜漾优秀她心里是有数的。
“下次走是什么时候?”代绮问。
姜漾没多思考,时间已经安排得很妥当:“后天,早上十点半的飞机到厦门。”
“哦,”代绮点头接着姜漾没好意思说完的下半句说:“然后再从厦门坐车到路港。”
姜漾吃完了晚饭,把餐盒收好了站起来,朝着母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嘿嘿什么嘿嘿,你要不是我儿子我也——”代绮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也不会管那么多。”
姜漾表情淡了一些,沉默几秒,说:“妈妈。”
代绮抬头,看着已经比她高出许多的儿子,站在装潢充满现代精致风格的办公室内,气质出众,身姿笔挺,面容完美。
“我早就不怪你了。”
姜漾露出了大约是无奈的表情,惯用那种迷惑人的乖巧声线说话,每次他这样说话,盛怒中的,绝望中的,失落中的代绮都会感到一丝安慰,只是真心并不算太多,近些年他们母子关系有所缓和,代绮这才后知后觉地分辨出姜漾话中的真心与否。
代绮受到姜漾真心的鼓舞,放下了总裁的架子,此刻成为一个真正的母亲,和姜漾一起站在灯光里。
“三年前那次,是我不该说那些话,”代绮停了停,叹了口气,“有机会你带我去见一次小陈,我当面跟他道歉。”
姜漾想到自己威胁陈木潮说的那些话,心想先借您淫威用一用,等我把他追回来以后会还您公道的。
但现下气氛太好,姜漾就没说,又对代绮笑:“嘿嘿。”
姜漾又在深圳多待了一天,依旧是没有喘息时间的忙碌,晚上心情很差地回到公寓,进门衣服都没换就接到了姜正嵩的电话。
姜正嵩手上有几家生产科学仪器的公司,总体规模很大,涉猎范围也不仅限于仪器生产,其中几间小型的分给姜明裕打理,但从今年报表来看,他确实缺乏相关天赋,姜知呈搞学术志不在此,姜漾的父亲不成气候,且联系困难,姜漾学业刚结束不久,因此大头还是被他拿在自己手里。
姜漾和他接触不多,印象里他是一个相当会为人处世的精明老头,给所有不了解他的人都留下了好的印象,了解他的则面露难色,纷纷表示难以评价,难以看透。
姜漾没让电话铃声响太久,接起来先问了好:“爷爷。”
姜正嵩用十分和蔼的语气叫他的名字,听起来与姜漾关系密切,来往经常,而实际就像姜明裕说的那样,姜漾过年也不曾回国,更别提见到姜正嵩一面。
“回来有一周了吧,”姜正嵩关心道:“国内还适应么?”
姜漾礼貌回道:“适应的,爷爷,中餐更好吃呢,国外的东西没中餐有滋味。”
接着又说国内的气候宜人,没有龙卷风和大沙暴。
姜正嵩热情地配合他,认可了姜漾对于国内优点的不少看法。
“国内是好一些。”姜正嵩就着话题往下说,先从姜漾的年龄出发,然后从自己的年龄出发,最后问姜漾今后的职业规划。
姜漾自然是将协助代绮管理公司放在首位,恳切地讲与姜正嵩听了,表示自己会努力向爷爷和母亲学习,提升自己的专业水平。
姜正嵩大概被姜漾的良好态度取悦了,又夸了他,接着说:“爷爷手下有几个证券公司,想要交给你打理。”
“公司不大,但去年业绩不错,行业前景也好,前途不可限量。”姜正嵩又说。
“而且可以与你母亲的公司可以产生业务往来,要合理运用手上的资源获取最大利益,”姜正嵩循循善诱道,“小漾,这也是爷爷给你的历练机会,你觉得如何?”
姜漾自然是答应,装作听不出姜正嵩心里想的是什么。
姜正嵩想用与代绮公司的合作为手底下的小公司拉业务,将小公司盘活,赚取更多利益点和资金链,的确是周到的想法。
只是这些小公司将来能否真正成为姜漾的所有物,从姜正嵩一天两次与姜明裕的通讯频率来看,十分不好说。
“好,好,”姜正嵩被姜漾的乖巧哄得很开心,又问:“好久不见你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样,什么时候过来看看爷爷?”
姜正嵩近年主要的生意面向区域的北方,不在深圳与姜家其余人一起生活,带着心腹常年定居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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