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朋友。”又提到这个词,阿颂应了一声,接话道:“那你们应该关系很好。”
很好吗?
陈木潮无声地笑了笑,没有选择与阿颂深入话题。
通往赛场的路上人很少,车也不多,道路通畅,周边房屋零零散散没有几座,但他们运气不够好,每一次红绿灯都碰上,阿颂嘴上没说什么,但话少了许多,情绪也不如一开始高涨。
终于,他们在离停止入场的十分钟前赶到了赛场入口,阿颂没有入场券,陈木潮没有问,但他主动向陈木潮摇了摇手机,说没关系,然后打了个电话,报了自己的位置。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又挂断,阿颂转述道:“他说来外面接我。”
陈木潮点点头,付了钱,没有要等阿颂的意图,阿颂也挥挥手,说再见。
快接近检票口时,陈木潮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西装西裤,戴着眼镜,脸很俊秀,脖子上挂着大约是内部人员的名牌,弯下腰,正和检票的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会儿,朝他点点头,那人便向陈木潮走来。
两人步伐都没有停顿,只是在错身的时刻,陈木潮听到有人叫他。
“陈木潮?”袁蓓又倒退两步,回来仔细端详陈木潮的脸,“是你吧?”
陈木潮也看向他,过了几秒,认出来人,微微颔首。
“我是袁蓓,你还记得我吧?”袁蓓见到他,不知为何,陈木潮从他脸上看到一些兴奋和紧张,他没明白这是什么情绪,便点点头。
“我记得你。”他说。
阿颂从陈木潮背后跑过来,在袁蓓身前停下,看看他,又看看袁蓓,说:“真的这么巧吗,”又对袁蓓解释:“我和这位先生一起过来的,他坐了我的车。”
袁蓓温和地看着他,用一种让人感到羞涩但很舒服的语气问阿颂,什么时候也让我坐坐你的车。
阿颂立即从善如流地露出十分欢迎的笑容来,但陈木潮觉得他大约是在打发和敷衍袁蓓。
“两位也是朋友吗?”阿颂漂亮的大眼睛里露出些求知的意向,看起来对陈木潮和袁蓓的关系很感兴趣,也早就把他们两人当成了朋友。
陈木潮装作看不出来。
但和袁蓓也只是见了一面,在三年前。
-
姜漾与陈木潮确定了关系后,也渐渐开始恢复了一些必要的社交。
他不主动去联系姜哲驰和代绮,一方面是觉得与姜哲驰的社交是完全没有任何必要的,另一方面则是没有想好要如何面对代绮。
就算代绮现在立刻马上出现在他的面前,姜漾太久没见她,感觉都快要不会和她说话了。
在酒吧终于招聘到邓蓁蓁满意的舞蹈和唱歌演员后,袁蓓给姜漾打了个电话。
彼时陈木潮刚洗完澡,而姜漾已经在床上躺好,陈木潮凑过来亲他的嘴唇,袁蓓的电话打进来,陈木潮看他两眼,移开了身体,但很刻意,好像在忍受什么一般。
姜漾觉得他大概是想做,在心里笑话他两声,把袁蓓的电话接了起来。
“漾仔,”袁蓓在电话那边告诉他:“我父亲下周要去路港做实地考察,我和他一起,顺便来看看你怎么样?”
“什么考察?”姜漾回忆了下袁蓓家里在做的生意,问他。
袁蓓说:“无线网络覆盖的实景考察。”
又抱怨他:“你重点怎么找得这么不好,难道不应该对我的关心感激涕零吗,怎么在意实地考察。”
姜漾打断他,说你来,请你吃饭。
电话就打了不到五分钟,姜漾拿下手机一看,三分四十三秒,不算很长,都不到姜漾为他们的以后设想的几千万之一,但陈木潮躺着,背对着他,好像不太高兴了。
姜漾没什么不高兴的,反而觉得陈木潮这个样子幼稚得可爱,挪过去环住他的肩膀。
“你干嘛呀,”他推推陈木潮,又去亲他的耳垂,“发什么脾气呢。”
陈木潮一动不动,说没发脾气。
但姜漾对他的态度感到新鲜,不依不饶地追着他问:“你就有发脾气,怎么了?”
陈木潮大概被他问烦了,或者是对姜漾的追问不好意思起来,他睁开眼,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仰视姜漾。
“给你打电话的是谁?”陈木潮问。
姜漾说:“袁蓓,我发小,我跟你说过的那个。”
陈木潮这才看起来没有那么有脾气,姜漾告诉了他袁蓓要来的日期,问他们要不要也见一面。
陈木潮想了想,说可以。
他这几天依照姜知呈的指示,慢慢地把大学时的课本重新看了回来,压箱底的书放满了床头柜,陈木潮还是每天早晨三点半起来,傍晚回到家吃完饭后,就在床上坐着看他以前的那些教材。
姜漾有时候会陪周颖月和庄缪聊天,但实际上他更愿意待在陈木潮身边,什么都不说,房间内只有书本翻动的沙沙声,偶尔他陪困了,就直接睡在他身边,只是每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被子都是盖好的。
那本彩色内页的宇宙图谱也被翻了出来,陈木潮说姜漾这种外行也是看得懂的。
姜漾随手指了一副插图,问:“你以后也会画这种星图吗?”
陈木潮的回答十分中规中矩,也非常客观:“不一定,现在科技发展水平提高了太多,很多星图用计算机就能还原,很少手绘了。”
姜漾点头,心里却不像上一次问姜知呈这个问题时感到那样遗憾。
和袁蓓见面的时间约在下周一,姜漾选了一家小餐馆,但袁蓓听说他被姜哲驰要去所有的现金后,就很无所谓地说不用。
“就在你工作的地方见一面吧,”袁蓓说,“不用那么麻烦。”
于是下周一的下午五点钟,六个人加上几个刚上工的演员就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气氛坐在了邓蓁蓁酒吧最大的一个卡座里。
好在袁蓓和邓蓁蓁性格都外向,姜漾还没怎么热络气氛围,又有林昂酒水的加持,几个人熟悉的很快。
陈木潮打过招呼以后就在一边当背景板,而方庭是另一块背景板。
袁蓓的本意当然是来看望姜漾,毕竟他们好久没见,但另一个目的是试探这个姜漾初恋的老底,陈木潮不怎么说话,他就不是很试得出来。
“这样吧,”袁蓓提议道:“玩不玩国王游戏,真心话大冒险也可以。”
陈木潮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其他人好像都没有意见,现在拒绝不仅会让姜漾为难,更会将刚好起来的气氛弄僵,陈木潮利弊权衡一会儿,便也同意了。
酒吧里纸牌算是必需品,林昂洗了牌,“啪”一下全部拍到木桌上,再往右搓开一排。
“不弄太复杂,就比大小吧,牌最大的问牌最小的。”邓蓁蓁摩拳擦掌,先抽出一张。
姜漾跟着抽出一张牌,草花9,中规中矩的数字,他心里也没有太多波动,转头去看陈木潮的牌,甚至有点自私地不想陈木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一些平时不愿意说的话。
但是很快,他发现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陈木潮面无表情,最后一个拿牌,在万众瞩目下甩出一张大王。
袁蓓笑着骂了句脏,把自己的方片A往桌上一推,说:“来吧,大冒险。”
虽然陈木潮手握大王,权力顶天,只是他实在没有什么娱乐细胞,转头问姜漾:“你要不要,牌给你,你来问他。”
“你俩同流合污!”袁蓓气得磨牙,“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邓蓁蓁笑得肚子疼,安慰袁蓓说没事的,你也知道他俩就那样。
她含沙射影完陈木潮和姜漾,又随口说:“反正就这一局,你就当吃亏是福吧。”
袁蓓静了静,觉得邓蓁蓁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在姜漾夸张的笑声中抱着林昂来了十个蹲起。
原以为闹剧终止于此,但没想到的是,陈木潮次次最后抽牌,次次拿到最大的数字。
在他扔出一张梅花J,而在座众人都没有一个数字大过他后,邓蓁蓁连连赞叹他的运气,然后一桌人眼看着陈木潮重复适才数局的动作,头都不偏一下,把牌递给姜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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