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不卸妆的后果是脸上过敏发红,干热细痒,难受得要命。
吃过早饭,江驰拉着他出门直奔商场找修复用品,年轻帅气的小江同学拽着他手腕,将他拖进自动旋转门,引得一众柜姐柜哥纷纷侧目。
在给他花钱的问题上,江驰和江牧之是百分之百的亲爷俩。
沈琼坐在试妆倚上,拿着江驰买给他果蔬汁嘬了一口,过于健康的鲜榨饮品充斥着芹菜和菠菜的清新气味,他偏过头去用力咽下,避开了柜姐要给他试用的动作。
以他这种过敏程度,清水洗脸,早睡早起,最多三天就能恢复,远远用不上什么人参鱼子酱精粹精华露之类的东西。
他打断了满脸写着“人傻好宰”的江驰,直接选了一款便宜合适的维生素B5修复喷雾,大概是没见过完全不懂美妆的年轻小gay,柜姐不肯死心的又推荐了几款,唬得江驰一愣一愣的,直往人家钩上咬。
“小叔,要不都拿着试试?我看这几个好像都挺好的。”
“是啊是啊,先生,这都是我们家的主打产品,抗老抗糖的效果非常好!”
“¬——那就都买了。小叔,我给你买,我这个月有奖金。”
很多年前的江牧之和此刻的江驰重合到了一处,唯一不同的是江牧之直接买了一个22寸行李箱,看好什么装什么。
他总是被人真心相待,无论是父亲还是儿子,无论是深爱彼此还是举棋不定。
沈琼咬着果蔬汁的吸管轻笑出声,他又努力喝了一大口,然后抬起脑袋轻挑眉梢,微微一扬下巴,露出曲线姣好的颈间。
“……我很显老?”
容颜或许会随着时间稍打折扣,但气质和风情一定是只增不减的。
暧昧调笑的字词被唇齿切割出绵软勾魂的柔情,藏匿在眼中的光亮顺着眼尾似笑非笑的弧度流溢少许,仅仅刹那,已是星辰尽落,惊晓世间。
江驰走出美妆专区的时候,脚步是顺拐的。
沈琼扔到喝光的果蔬汁,拎着包装简单的喷雾走在前面,脚步轻松,眼尾带笑,久违的成就感跃然心间,他在扶梯前等了江驰几步,以确保同手同脚的小江同学能安全乘坐扶梯。
江驰下午就得归队,转眼就是季后赛,这是他最后一次外出放风。
今年季后赛场地在C城,下周二一早的飞机,到了那边适应两天就正式开赛,季后赛是双败制晋级,赛程安排得很密,江驰他们临阵更换主力,备战压力更大,基本上没有时间操心别的。
沈琼陪着江驰买了两箱蒸汽眼罩、五斤黑枸杞、外加十盒保肾护肝大补丸,随后趁着江驰低头弯腰搬东西的时候,悄悄查看了一下江驰的头顶,确保某位备受期望的明日之星没有因为通宵训练而脱发秃顶。
后勤保障做完,还有一个小时的空闲,沈琼礼尚往来,带着江驰在商场里找了家剪头发的,为可能登上职业生涯第一个领奖台的小江选手提前做个好造型。
江驰前脚踏进美发店大门,沈琼后脚就听到了冥冥中的鸡叫,一声接着一声,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他面前,此起彼伏,群鸟争鸣。
沈琼眨眨眼,粗略环视一周,从花枝招展的Tony堆里找到一位短头发的女理发师,他拉过浑身紧绷的江驰,礼貌且直接的拒绝了其他人热情洋溢的邀请。
江驰年岁小,尽管在长相上很像江牧之,但他没有生父面上那种阅历堆出来的狠戾,少年人的锋利和野心被他藏匿在过于优秀的眉眼之中,外人看去只会觉得他耀眼夺目。
无论喜不喜欢男人,大部分女孩子的审美都是正常水准偏上的。
她没有为江驰提供什么烫头漂染的意见,只给他修剪了头发的长度,打理了过于支棱的杂毛,最后在额前给他留了一点小造型。
——像是幼犬柔顺微卷的绒毛,虚虚掩掩的遮盖着一双黑亮亮的、看似单纯的眼睛。
又一次分别,沈琼照例检查完江驰的后视镜,直接拉开车门让他上车走人,和以往的流程不一样,没有拥抱,也没有揉脑袋的待遇。
江驰扒拉着车门试图抗争,沈琼薅着他的领子将他往车里一塞,拒绝讨价还价。
“——小叔!”
车门从外面推上关死,江驰降下车窗探出脑袋,沈琼挑起眉梢,用拇指和食指掐住了他的腮边。
微凉柔软的指腹让江驰瞪大了眼睛,沈琼俯身下来与他鼻尖贴着鼻尖,少年眼里的光亮绝不可能不令人心动,
“好好发挥。打进决赛,我就去看你。”
第28章 27
江驰去外省比赛,沈琼没了顾虑,正好可以一个人对付各路妖魔鬼怪。
廖森雨有个在国外工作的朋友,两个人应该是有旧日交情,刚巧有一笔不大不小的外贸需求,他便找到了廖森雨。
沈琼是从来不会跟钱过不去的,几天前的不愉快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廖森雨在例会上一提,他便高高兴兴的接下生意,顺便揽过廖工的肩膀拍了两下,算是在某种程度上打破了他们两个不合的传言。
杯水车薪就杯水车薪,有一杯算一杯,赚一点是一点,夏天是最适合胡吃海喝的季节,沈琼抓住夏日的尾巴,约到了两条收获颇丰的渔船,新鲜肥美的海物上岸,他和往日一样联系着酒局宴请,希望以此维系和拓展商务上的关系。
船货到岸,饭局却打了水漂,沈琼厚着脸皮退了定好的红酒,跑到路边大排档吃了一碗加麻加辣的麻辣烫。
烟雾缭绕的环境里,抽完季后赛对阵签的江驰给他打电话报平安,他一边夹着手机应付小江选手的有关健康饮食的监督问询,一边试图在满是肉丸和鱼豆腐的麻辣烫里挑出几根绿菜叶给自己正名。
江驰赛程紧,一通电话两分钟结束,沈琼放下手机专心吃饭,一碗麻辣烫下肚觉得不饱,又去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两串烤面筋。
可能是钟云亭,可能是邹红,生意场上向来没有道义二字,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人人都懂,酒肉朋友之间没什么情分可讲,能保证不落井下石就算是道德品格高尚的标兵了。
沈琼的宴请无人赴约,理由蹩脚的拒绝背后是已经选好的立场。
月上中天,沈琼从热热闹闹的大排档拎着玻璃瓶装的汽水回家,这玩意从三毛钱涨到两块钱,他小时候在街头赚点钱就小卖部买一瓶喝,蹲在路边看着夕阳喝着汽水,做着有朝一日发家致富,把汽水当水喝的美梦。
空空荡荡的家里格外凄凉,沈琼没开灯,他瘫在客厅沙发上对着漆黑的屋子睁着眼发呆,这应该是他这些年来面临的最棘手的情况,只不过他完全没有焦虑烦躁的感觉。
一周之后,有一场官方组织的一年一度的业内交流会,沈琼收拾利索,自己开车去了会场。
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钟氏是整个S城的座上宾,沈琼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央的钟云亭,小少爷西装高定,面如冠玉气质冷峻,目不斜视的穿过试图与他搭话客套的闲杂人等,活像是娱乐圈里降维打击的顶流明星。
沈琼再一次感受到人不同命的哲理,尽管他非常有自信在与钟云亭相仿的年岁用颜值教小少爷做人。
钟云亭众星捧月,沈琼拿着香槟端着餐盘,夹了好几种鲜美诱人的餐点,从金枪鱼大腹到蟹肉tacos,交流会的餐标很高,他不像小少爷那样家财万贯,当然是能占便宜就要占便宜。
邹红是另一位备受瞩目的投资人,生意场上的女强人大致分成两种,一种是模糊性别与男人看齐,穿西服裤装,雷厉风行,飒爽干练,另一种则如邹红,低胸长裙大波浪,把投资经商变成红毯秀,吸睛吸钱两手抓。
沈琼夹走茶点台上最后一块红丝绒,在服务生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擦掉了嘴角的奶油,他在工厂盯了两天夜班,饿得心慌手抖,甜腻可口的蛋糕替他支撑住了岌岌可危的血糖,他用手柄雕花的银质餐叉将红丝绒一分为二,狠狠叉起,大口吃下。
在他咀嚼的时刻,邹红与钟云亭握手交谈,没有人会跟赚钱过不去,邹红背后的海外财团有足够的实力,值得钟氏为其驻足停留,沈琼看了看他们礼貌交握的双手,又看了看两个人脸上不见破绽的表情,心里基本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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