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做大事,越得旁敲侧击,段家刚好在东北对接了助农项目,又刚好准备拓开在S城中高端超市的供货渠道,连夜研究完有机生态农田的段少爷通过和港城白道的私交关系,成功联系上了S城的商务委员会。
助农项目,一要情怀,二要实力,运输和仓储是最重要的环节,S城和港城一样临海,且在航线上有一定的外销优势,段以疆非常认真的讨论到了未来外贸出口的可能性,并非常低调的表示自己家里也养了几艘船,应该可以跑跑远洋。
段以疆打电话的时候,沈琼和沈拓分着吃了一包薯片,黄瓜味的,沈琼一边吃一边感叹有钱人的丧心病狂,沈拓一边吃一边感慨他家段少爷的屁股真翘。
港城的阳光不遗余力照进室内,沈琼舔舔手指,把最后几片留给了沈拓。
钟云亭空降S城,平日里接触的都是排在头三位的领导,底下人根本上不去桌,可到头来苦活累活全得干,想要政绩还得腆着脸凑上去讨一点。
沈琼别的不行,摆弄人心这点事,十个钟云亭加起来只会被他当消消乐玩,五个一消,两个炸弹,灰飞烟灭。
一家是自己对接跟进的,一家是捡人吃剩的,傻子都能分清哪家饭香,更别提商务委员会这帮在油锅里浮潜自如的老油条。
两天后,无知无觉的钟少爷直飞C城,去看了败者组的比赛。
江驰顶住压力,开赛第一局就打出了三次超远距离的爆头击杀,让擅长拉扯局面的对手运营节奏大乱,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首局告捷稳定军心,第二局开场,被Chris一对一加练了20个小时的短枪c位终于打出了高效收割的状态,配合江驰压下的血线,一个不漏得拿走了人头。
两局摧枯拉朽之后,经验更丰富的对手迅速调整状态,抓准江驰这边坦位选手冒进求胜的契机打出一波团灭,控制节奏扳回一局。
第四局再开,江驰又打出一个先手击杀,捻灭了对手起势的念头,坦辅联动,双C资源拉满,连着几波攻势打上去,胜负悬念基本尘埃落定。
比赛结果板上钉钉,现场的直播机位扫过观赛人群,试图找到一点抓人眼球的素材,坐在第一排的钟少爷顺顺当当入镜。
从头发丝精致到脚后跟的世家少爷与喧闹沸腾的场景格格不入,他没有去看正前方的显示屏,而是微微侧头,看向一侧的选手席。
——他怀里放着江驰战队的应援灯牌,妥帖修身的西装面料将粉丝自制的灯牌衬出了满满的廉价感。
数百位选手奋战两年的联赛,因为钟小少爷的漂亮脸蛋一夜爆火,一举拿下当晚热搜。
#谁说电子竞技没有爱情#、#这一眼我脑补了十万字#、#追梦电竞圈之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爆 观赛神秘男子疑似某豪门继承人#……
当代网友,找瓜、吃瓜、品瓜,三位一体,炉火纯青。
钟家热搜彻得快,网友存图更快,沈琼打开微博的时候,超话里已经把钟小少爷全身家当的牌子和价格扒得清清楚楚,据保守估算,小少爷这一身至少能买下半个俱乐部。
至于被小少爷青睐的幸运儿,则是热度更高的讨论话题,场上6个人,两个坦位一个英年早婚,一个寡王,两个辅助一个有女朋友,一个钢铁直男,打副c替补没成年,人选似乎只能落在英俊潇洒的小江选手身上。
“嚯——”
沈琼挑起眉梢,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已经痊愈出院,现下正在段家公司的会议室里,跟一堆项目书较劲。
沈拓凑到他身边,用力吸了一口去冰正常糖的芋泥啵啵奶茶,鼓着腮帮子咀嚼着滑溜溜的啵啵。
“嚯——可以啊,这小少爷够唬的。”
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沈拓表示感叹的鬼叫和沈琼的一模一样,音调、时长、以及挑起的半边眉梢,统统完美重合。
钟云亭不知道什么叫低调做事,他太年轻,太顺遂,不知道人心险恶,人言可畏,也不知道他这一厢情愿的勇敢追爱,足以让钟家被舆论裹挟到低谷。
“钟家肯定要撤热搜,拓哥、小沈总,咱要不要加把火?”
陈戎揉揉加班到发红的眼睛,本能的想要抓住这个机会,社会舆情远不到开放包容的地步,钟家这种老牌豪门从没出过桃色新闻,钟云亭这一出绝对是难得的好戏。
“别,这招太脏。”
沈琼摆摆手,立刻反对了陈戎的提议,他这辈子弯得彻底,泡完爹泡儿子,真要讲起人伦道义礼义廉耻,他连钟少爷脚后跟都摸不着。
竞争归竞争,不讲道义的事绝不能碰,沈拓和他想法一致,不过沈拓反对的方式更简单一点,他手腕一抖,喝光的奶茶杯子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漂亮完美的抛物线,精准命中了陈戎的脑壳。
“——商战,商战懂吗?搞什么下三滥的。赶紧帮着人家把热搜撤了,顺便把提到小驰崽的内容删干净,别影响人家孩子比赛。”
第43章 42
沈琼回S城赶上个阴天,早班飞机,落地刚好是饭点,他叫车往工厂方向去,在城郊找了个羊汤小馆,一碗汤一张饼,吃完没饱,又加了一份肉半碗汤。
填饱肚子,他溜溜达达往厂里去,临进大门之前找了个左右没人的墙角,从兜里掏出特意买的气垫,往脸上拍了两下。
——遮住了这几天跟着沈拓一口一口吃出来的红润气色。
上一批产品早就收工交货,这段时间厂里没有单子,在他授意下,阿海已经将工厂解散的消息传达下去,这段时间刚好可以让大家该休息休息,该找下家找下家。
沈琼不是善人,但出于最基本的责任心,他对手下人一向宽厚,他让阿海给员工们多留出一个月的时间,照常发放基础工资,照常缴纳社保。
存亡之秋,阿海和廖森雨轮流住在厂里,张柯也难得没惹乱子没闹事,沈琼重新踏进自己的地盘,不动声色的转悠了一圈,办公楼下的草木依旧欣欣向荣,想来是面上还过得去。
办公楼比平常安静,沈琼特意蹑手蹑脚的从侧门进去,以免被正焦头烂的财务薅着领子就地正法。
常规公司山穷水尽,该走的是破产程序,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规避损失,而沈琼是一边摆出要散伙的架势一边按兵不动,财务只能按照他的要求东挪西挪,把各种犄角旮旯的经费凑到一处,维持正常开支。
沈琼一路平安溜到办公室,阿海每日打扫,屋里没有积灰,他烧了壶开水,翻出来最后一点茶叶渣子泡上一杯,人总是犯贱,在港城好吃好喝惯了,一回来就馋树叶子泡水的味。
花茶涩苦,沈琼省惯了,只管提神不管味道,他刚抿下一口,齁苦齁苦的茶水顺流而下一步到胃,让他眯着眼睛打了个激灵。
也就是前脚后脚,等候多时的张柯推门而入,直凿凿的和他对上目光。
才滚开的茶水烫得沈琼眼里见泪,他是天生的丹凤眼,沾点眼泪就是梨花带雨人见人怜。
当年江牧之组局,想调和他和张柯之间的关系,特意找了家三百块钱四片和牛的高端火锅店,江牧之刚出去打调料,他不小心吃了片沾满花椒的毛肚,辣得眼泪汪汪鼻尖冒红,推门进来的老江同志如临大敌,端着调料碗的右手一抖,直接把满满一碗加了葱花香菜的芝麻酱扣到了张柯脑袋顶上。
——至此,他们唯一一次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的饭局戛然而止,再无后话。
“……”
许是此番情景太过眼熟,张柯梗着喉咙一言不发,径直走到沈琼桌边,又硬又凶的面上没有表情,只有脸颊边上贴了个创可贴,看样子是刮胡刀划破了皮。
有那么一瞬间,沈琼真以为张柯会从口袋里掏把枪出来把他毙了,但转念一想又放下心来,毕竟张柯应该没有闲钱买枪。
张柯妻子体弱,早些年吃苦太多,大病小灾不断,跟了张柯之后就不工作了,娘家又有几个甩不掉的无底洞,家里家外全靠张柯一个人顶着,赚多少花多少,没留下什么家底。
“?”
沈琼和张柯向来是能不交流绝不交流,打破安静的是被拍在桌面上的银行卡,沈琼一口茶水呛进气管,憋咳嗽憋得鼻尖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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