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洗澡,并坐在沙发上,打开游戏机,玩一下游戏,却提不起兴致,随时注意着一旁的手机,等候张宇文发来的讯息,聊几句天,再换到床上去,入睡,等待新的,一模一样的一天。
张宇文原本感觉自己也是这样,但住在江湾路七号,哪怕他把所有不用的房间门都关着,每天依旧会光线充足,植物欣欣向荣,也许因为他大部分时候都宅在家里的缘故?而在严峻陈宏他们搬来之后,比起霍斯臣这里,两个家简直产生了热带与北极的区别。
张宇文用了下霍斯臣的手把,觉得手感确实不错,他许多游戏的卡关点,对霍斯臣来说居然完全不构成挑战,大部分他都打通了,这让张宇文相当的惊讶。
他应当比我聪明,张宇文心想,他总觉得霍斯臣的情商挺高,只是人生际遇不如他,或者说运气差了那么一点……
十点,张宇文也开始犯困了。
他给陈宏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不回去睡了,留下来照顾霍斯臣,接着进了主卧,又给霍斯臣量了次体温——三十八点五度,降下来了。
霍斯臣已经醒了,正在喝水。
“吃药了。”张宇文算了下,六个小时过去,又给了他一颗药。
霍斯臣神情委靡,张宇文也脱了衣服睡上来。
“怎么?”张宇文看霍斯臣:“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霍斯臣笑了起来。
张宇文摸摸他的額頭,說:“明天睡醒就好了。”
霍斯臣说:“我给你看个东西。”
张宇文:“?”
张宇文留着床头灯,霍斯臣打开手机,上面来了一大堆讯息。
张宇文:“看你有多忙吗?”
霍斯臣把那些訊息惱火地点掉,翻出相簿里的一张照片。
“啊!”张宇文說:“你居然找到了!”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一张舊照片,被沖印出來後放了很久,又重新掃描了。
“我哥找到了这张。”霍斯臣说:“那次我们全家去泡温泉度假,还去公园里喂鹿了。”
画面上是七岁的霍斯臣正站着,疑惑地转头,而在他的身后,几只鹿追着一个小孩,小孩惊慌失措,出现在镜头的边缘处。
“这是你吗?”霍斯臣问。
“是的!是的啊!”张宇文說:“这就是我!是我!”
张宇文认得那身衣服,也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他不断回忆往事,就在这个公园里,当时带他去玩的那一家人,居然就是霍斯臣与他的哥哥,父母!
霍斯臣:“我让我哥把照片寄回來。”
“放你家吧。”张宇文说:“太容易弄丢了,万一掉了多可惜。”
霍斯臣:“那等你过去的时候再亲自带回来吧。”
霍斯臣搂着张宇文,两人睡在一起,张宇文又放大那张照片,眼里充满着不敢置信。
“那个传说是真的啊。”张宇文自言自语道。
“什么?”霍斯臣问。
张宇文笑了笑,摇摇头。
霍斯臣:“某个姻缘天注定的传说?”
张宇文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把他的脸推开少许,在这个静夜中,两人沉默片刻。
“我想和你做爱,宇文。”霍斯臣把脸埋在张宇文的肩膀上:“我们注定是会在一起的。”
“当心诱发心肌炎。”张宇文笑道。
霍斯臣笑着看他,问:“你和发烧的人做过爱吗?”
“没有。”张宇文说:“但你现在已经退了,早知道应该在你烧到四十度的时候来一发……”
张宇文主动亲了下霍斯臣,心道缘分当真太神奇了,仿佛上天早就给他们安排好了一般,他们终于得以相见。
“哟。”张宇文摸到霍斯臣的小兄弟,说:“这种时候你还不规矩啊。”
霍斯臣说:“那答应我,下次见面吧。”
张宇文爽快地答道:“好的,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了?”
霍斯臣:“毕竟还在生病,怕沒发挥好。”
张宇文便笑了起来,关上床头灯,霍斯臣问:“抱着睡觉可以吗?”
张宇文主动转身,抱住了他,两人隔着长裤,互相摩挲,霍斯臣的身体依旧很热,既是生病时燃烧着自己的炉,又是吞噬一切的火焰,张宇文又提醒他:“喂,规矩点。”
霍斯臣便不再蹭了,小声道:“你真的打了疫苗?”
“是的。”张宇文说:“但就算没打疫苗,我也会来照顾你的。”
霍斯臣:“我不想你也生病。”
张宇文:“爱情就像霍乱一样,迟早都要得。”
霍斯臣在那长久的夜里沉默着。
张宇文还在想那张照片,说:“太神奇了。”
四岁时去温泉公园里玩,居然遇见了长大以后的男朋友。
霍斯臣:“缘分有两种,等来的与找来的。”
张宇文把手覆在他的侧脸上,凑上前亲了他,霍斯臣连唇都是滚烫的,他的血液就像正在沸腾,他们彼此缠抱着,今天晚上,张宇文非常的主动,尤其在看到了那张照片后;不,当他亲眼看到了霍斯臣的生活,才明白每天晚上那句【睡了?】里的背后是什么情绪,【起床没有?】 所伴随着的是怎么样的一种孤独,而这张二十余年前的旧照片,告诉了他,这就是上天的安排,不要再犹豫了,是他了,你永远也逃不掉。
“我也想和你做爱。”张宇文突然也说道。
霍斯臣的呼吸急促起来,张宇文说:“但今晚不,下次吧,等你病好了。”
霍斯臣没有回答,不停地亲着张宇文,他的嘴唇间还带着盐水淡淡的味道。 张宇文觉得他的气味让他很舒服,对他有着奇特的吸引力,虽然他独自居住,他的卧室尤其床上,被子,散发出一股男性的荷尔蒙气息,反而很好闻。
他们的荷尔蒙信息也许是相近的。
“好了…… 好了……”张宇文就像被狗在不停地蹭,稍稍推开他:“睡觉吧!”
这一次,霍斯臣在感冒药的效力下也很快睡着了,翌日清晨,张宇文没有叫醒他,打了个呵欠,去厨房里做早饭。
期间张宇文听见浴室里的水声,知道病人睡醒了。
霍斯臣湿着头发,穿着睡衣到餐桌前坐下。
张宇文又用电子耳温计对耳,测了一次,三十六点八度,彻底退烧了。
“你在做什么好吃的?”霍斯臣问:“你居然会做饭?”
“会啊。”张宇文答道:“只是没有常锦星做的好吃,小时候我经常帮外婆做饭,看也看会了。”
张宇文又放了一杯茶在桌上,霍斯臣便慢慢地喝着热茶,开始回复生病期间置之不理的工作讯息,新年过后,霍斯臣没有提想辞职的事,张宇文也猜测他权衡利弊,既有房贷,又要糊口,还是不敢辞,过个嘴瘾就算了。
“你家杯盘碗碟全都是新的。”张宇文随口道:“买回来一次没用过,连标签都没撕。”
“嗯…… 是的,什么?”霍斯臣抬头问。
张宇文把滚烫的排骨粥放在餐桌上,分了碗筷,说:“没什么,吃吧。”
大米炖得软糯可口,排骨软烂,足够肉骨分离,拌上少许驱寒的姜丝,这是小时候张宇文外公最喜欢的一道菜,舀到自己碗里后再加一小勺提鲜的酱油……
“慢点吃。”张宇文說:“不烫吗?”
霍斯臣像个小孩,看着张宇文,不说话,又避开他的目光,转而盯着手机作掩饰。
张宇文简单地吃了早饭,去把霍斯臣的衣服抱出来扔到洗衣机边上,他是会做家务的,只是大部分时候不用做,当然他也会选择性地做家务,比如伺候生病的霍斯臣,张宇文就不会给他洗晾全部做好,只是把衣服堆在洗衣机上,简单地整理下床铺。
“今天还上班吗?”张宇文把吃了个底朝天的粥锅与调料收走,又给他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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