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娘越说越来气,眼眶红成了一片:“你知道昨夜她是怎么发烧的?就是那毒妇抢走了她的雨伞,香儿才不得不冒着雨回家,这才发热生病。”
“别说烧他这几亩稻田,就算把他的家给烧了,我都不觉得解气,我恨不得把这两个老东西碎尸万段。”
刘亨听她说完瞬间就沉默了,他何尝不心疼女儿,何尝不恨这一家子,可这事情一码归一码,而且万一被查到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坐牢的。
想到这里,连忙催着马儿赶紧往前跑,事情做了便做了,总不能停在这里等着被人看到。
太阳还很大,木家这边两夫妇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家里休息,不知听到谁在外边突然大声呼喊。
“着火啦,田里的稻子着火啦——”
一向爱凑热闹的木母,马上就坐了起来,套上鞋子就往门边跑,准备跟上去看看。
刚出门就见到左邻右舍的妇人们七嘴八地围在一起议论纷纷,见到她出门,都纷纷出声道:“木家嫂子,你家稻子着火了。”
木母脑中轰的一声炸开,虽然她是又懒又不想动,可先前卖了三丫得的二十两银子,赔了十五两,剩下的五两花的花,又给老大送了月钱,现在已经不剩多少,就等着把地里的稻谷卖出去能几个钱,家里也要留着点存量,不然明年就春种之后就没米下锅了。
木母忙转回屋子大叫当家的,地里的稻谷着火了,木老汉一听匆忙披衣起身朝田里跑去,眼看六亩的田已经烧了一小半。
木老汉此时哪里还顾得上情面,忙大声呼喊拜托左邻右舍帮忙去灭火。
村里人有一小半心里在幸灾乐祸,但毕竟又是乡里乡亲的,木老汉一招呼,青壮年在家的也纷纷跑出来,拿着工具一起帮忙灭火。
昨日的大暴雨在田间还积了点水,灭起来也算是容易,但也差不多烧了一亩左右的地,其他没着火的稻子被灭火的村民踩踏过去,乱七八糟的躺在泥水里,整个场面一片狼藉。
木母看着眼前这一片损失惨重,哭得呼天抢的,一旁的那些妇人忙劝着:“左右刚烧不到一亩地,剩下的赶紧趁早收了,还是有收成的。”
木家本来就是想趁着木老汉这几天休息了要把这些剩余的稻子割完,木老汉连日劳作也觉得有些不想动,于是今日便想着先休息一天,明日再开始干活,可谁想竟出了这样的事情。
里正忍不住道:“木老弟,你看着村里就剩你们家没割,其他有能力都开始种第二季了,你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再等稻子就在地里发芽了。”
木老汉见到里正也来了,忙冲他道:“里正,这次失火还麻烦您帮查一查是什么原因,不能让这稻子给白白烧了啊。”
里正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我倒是想查呀,但这路边人来人往的,如何能查得出来——而且现在农忙时节,我也忙着种第二季稻谷,怕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里正话音刚落,木母骂骂咧咧地冲了出来,狰狞的一张脸道:“一定是村尾那个杀猪的干的,昨天我不过是拿了那贱丫头的雨伞,定是她怀恨在心,今日来烧我家稻谷。”
木老汉一听自家婆娘又去招惹楚虞,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手掌啪的一声就抽在她脸上。
木母被这一巴掌打得脑袋嗡嗡直响,她何曾被他当这么多人的面打过脸,再一看眼下被烧的烧踩的踩一片乱七八糟的田地,死的心都有了,顿时泼妇般地躺下来就地打滚:“——要死人了,要死人了,家里的稻谷被烧了,当家的却要打死我。”
众人见她这一副疯妇般的样子,纷纷往后避让,不想与她扯上关系,但却不舍得走开,留下来想看看热闹。
木决明这时才现身在人群后面,他原本不知道自己家里的稻子被烧,挤进来一看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见到自己母亲躺在地上打滚,顿时觉得颜面尽失,但又不能让她躺在地上任人笑话,只好上前将她扶起来。
只是没想到木母一见他现身,原本被木老汉撒在身上的气一下子被她转移到了好吃懒做的小儿子身上。
“都是你这个懒汉,早就叫你去割稻谷你不去,现在好了,稻子让人家给烧了,明天让你喝西北风去。”木母对木决明又撕又打。
木决明没落个好,也忍不住发脾气:“我这些年就没下地割过稻谷,让你带我来,你自己又不肯下地。”
村民们见这母子二人互相揭短,各有各的懒,脸上都出现鄙夷的神色。
先前木母还拜托同村的张嫂子帮她留意,想给大儿子小儿子各说一门亲事,如今看这一情形,那张嫂子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就不该答应她这个事。
木老汉见自家妻儿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大声呵斥道:“还不是快起来,滚回家去拿镰刀来割稻,在这里丢人现眼还觉得不够丢脸吗?”
木母房子刚才被打了一巴掌,气焰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嚣张,但仍念念不忘被烧的这一亩地。
冲着里正道:“里正老哥,你可得为我们家做主,这地里的稻谷铁定是那杀猪的烧的。”
木老汉自从被楚虞坑了那十五两银子之后,就不太想招惹她,如今一听到自家的婆娘还在继续追究,忍不住眉头发皱。
如果可以,他比任何人都想给楚虞不愉快,但如今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冲着木母横眉竖眼。
其实他比也觉得是楚虞干的,特别是刚才自家婆娘说了的,这蠢妇昨天下雨的时候去偷了人家的伞,早之前楚虞将三丫带走的时候,就曾扔下过一句狠话。
她说:“倘若让我看到你们来村尾找她,我就一把火烧了你们家的破房子。”
眼下这一幕,虽然烧的不是房子,但若是真把那疯子给惹急了,指不定还真的做出烧房子的事情来。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是不想闹大,只能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自己把这暗亏给吃了。
可木母却不这么想,不屈不挠的想要里正帮他讨个说法。
里正对这一家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他也没有领取朝廷的俸禄,平时就负责一些赋税和徭役的安排,自然也没有责任来管这些事情。
只不过是因为身份的原因,还是不得不站出来讲一两句场面话和公道话。
如今被木母这泼妇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正想着让她们自己去找官差报官,却见村尾三三两两的走过来一些人,一看原来是去楚家建房子的工人师傅。
里正忙跟他们招呼了一声,最后才问道:“主家那杀猪的屠户今日下午可曾出门过?”
带头的木匠不知他们问这个作甚,还是如实回答:“早上出去杀猪,巳时就回来了,小娘子据说昨日被谁偷了伞,淋了一路雨回家,昨夜开始发热,楚屠户回来后寸步不离一直在照顾,下午不曾出门一步。
木匠这么一说,围观的众人瞬间明了,原来昨日木母把三丫的伞给偷了,害得人家小姑娘染了风寒发了热,如今还赖楚虞把自家的稻子给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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