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暗恋(19)

　　林蒹葭哭笑不得：“你还真是个小机灵鬼。”
　　舒窈骄傲的挺起胸脯：“那可不是？从小到大我爷爷奶奶都这么夸我的！”
　　两人黏黏糊糊的到了学校，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毕竟舒窈平时就喜欢带着林蒹葭玩，两个人又是住在一起，关系好一点也无可厚非。
　　第一节是数学课，老徐在讲台上唾沫横飞讲得十分起劲，但他最得力的课代表却在底下发呆。
　　林蒹葭手里放在一张展开的纸条，上面写了一串号码，和一行小字：这是我的微信，加我。（郭尔阳留）
　　这是今天早上，她刷牙的时候，郭尔阳塞给她的。郭尔阳从见面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掩饰过自己对林蒹葭的恶意，而舒窈也从来没有要和郭尔阳站到一边的意思。
　　那么，郭尔阳留给自己联系方式，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林蒹葭转了转指间的笔，眉心皱成一个川字。她侧过头，恰好撞上舒窈的目光。
　　舒窈大约是没想到她会转头看过来，明显愣了愣。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林蒹葭眨了眨眼——看她那表情，估计恨不得再抛个飞吻。林蒹葭连忙捂着自己加速的心跳把脑袋转回来。
　　再对视下去，林蒹葭怕自己心跳过快当场猝死。
　　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舒窈这个人，长得那么好看呢？
　　“蒹葭？林蒹葭你没事吧？怎么脸这么红？”
　　吴洲作为一个关心同学的好班长，好同桌，第一个发现了林蒹葭的不对劲。他关切的询问：“是不是发烧了？”
　　“没事。”林蒹葭趴在桌子上，竖起数学书遮挡自己涨红的脸庞。
　　“没事就好，最近这天气也太冷了。”吴洲说着，也趴在课桌上，对着自己的数学书呵了一口白气，惆怅道：“真想半夜去北方偷暖气。”
　　林蒹葭：“......”您这想法也是挺别致的。
　　就在这时，抽屉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林蒹葭从抽屉里偷偷摸出手机看了看，是一个彩信，发送人未知。她打开彩信，里面跳出三张照片。
　　三张照片，看角度应该都是偷拍的。主题都是一个女孩，而且还是林蒹葭再熟悉不过的人——舒窈。
　　第一张照片是在一个昏暗的巷子里，光线很暗，周围站着许多人，但是并不拥挤。舒窈就靠在巷子边缘的一角；她个子高，再加上拍照者应该是特意对着她对焦过，所以舒窈在照片里的模样格外清晰显眼。
　　她斜靠在墙壁上，戴一顶白色鸭舌帽，穿着浅色印花字母的短袖，底下是黑色的热裤，那双过分修长的腿占据了大半张照片，身边还靠放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
　　拍照的角度并不好，鸭舌帽遮掉了舒窈的半张脸。
　　第二张照片也差不多，不过换了一个角度，隐约可以看见她大腿上有一片刺青，一直蔓延到小腿肚上。因为距离的缘故，光看照片实在看不出舒窈腿上的刺青是什么样子。
　　第三张，舒窈似乎发现了偷拍者。这一次是正脸——那张脸上毫无表情，斜飞的眼线淡化了圆润眼眸的亲切感，深红色的唇含着一支烟，右手已经拎起了身边的那根木棍。
　　22.休学
　　除了三张舒窈的照片之外，还有一张勒令休学的通知书照片。更新最快.
　　高一六班舒窈同学，于xxxx年xx月xx日，与高二七班陈悬同学发生口角，舒窈同学一怒之下失手打伤陈悬同学的头部，目前正在留院观察中。
　　校方经过严肃讨论，鉴于舒窈同学已经诚恳的对陈悬同学表达了歉意，我们最终决定对舒窈同学实行强制休学一年，希望舒窈同学能在这一年中好好进行自我反省......
　　下面都是一些官方的客套话，还有一个学校的盖章。
　　“初恋是谁？”
　　“陈悬。”
　　“陈悬是谁？”
　　“帝都学校的同学。”
　　......
　　生日会上的真心话每一句都清晰得像是舒窈刚刚才说过一遍似得，在林蒹葭面前不停地回放。
　　她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指尖因为过度的用力而微微发白。
　　这些东西，又是谁发的呢？
　　林蒹葭紧盯着手机屏幕，连带着把那串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也一起背了下来。
　　“林蒹葭？你那个——咳，收一下。”
　　吴洲踹了踹她的椅子，林蒹葭垂下眼眸，按熄了手机屏幕，低声道：“抱歉，我之前忘记关机了。”
　　她捏着手机看了那么久，只要不傻都能知道不是在关机。但是吴洲觉得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他没必要刨根问底，干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糊弄过去了。
　　后排。
　　舒窈一到数学课就犯困，但是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今时不比往日——好歹是数学课代表的女朋友，就算不给数学老师面子，总要给自己媳妇儿面子吧？抱着这样的想法，舒窈破天荒的配合老师进度开始写课堂练习。
　　邵星华看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他一言难尽的看着舒窈，好半天才组织起自己的语言：“舒窈...你最近怎么都怪怪的？”
　　“是不是怪好看的？”
　　舒窈笑眯眯的抬起头，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邵星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把自己的椅子拖得离舒窈远了许多：“我cao，舒窈你有病啊？少恶心我行不行？”
　　“你懂个屁。”舒窈冷哼一声，继续转过头奋笔疾书：“我这是发奋努力，好好学习。高考冲刺懂不懂？”
　　邵星华觉得有点反胃，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平时也不见你上课这么认真。”
　　“邵星华同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舒窈“咔哒”一声放下笔，满脸严肃道：“你不能因为我以前年少无知荒废学习，就否定我现在的努力，你知道吗？”
　　她最后一句话被淹没在下课铃声里。邵星华才不管舒窈说了什么，他甚至没等数学老师宣布下课，提起书包就一溜烟的跑了。他们坐得最后一排，又靠近后门，跑起路来简直不要太顺路。
　　要按照平时，邵星华前脚走，后脚舒窈肯定也跟着溜之大吉。
　　但是今天它奇怪就奇怪在，舒窈不仅没有提前溜人，甚至还留下来等老徐发表完了他的每日一唠的高考热身鸡汤。
　　等到老师宣布下课，班级上的人就像是破除诅咒刚从床上爬起来的睡美人，一个赛一个激动的冲了出去。
　　数学老师看着学生们的背影，一个劲的叹气摇头：“年轻人啊——也就现在了，等下学期就没这么轻松咯！”
　　舒窈听着几乎要笑出声来。
　　她拎起书包走到林蒹葭桌子旁边，敲了敲她的桌子：“课代表，走去吃午饭啦！”
　　舒窈的手指修长白皙，但是并不算十分的纤细，甚至指腹上留有明显的老茧。林蒹葭一开始以为是她打篮球留下的，但是今天仔细观察之后，林蒹葭发现了更多的细节。
　　舒窈指腹上的茧子并不是很厚，虎口和大拇指上面的茧子最为明显。这样的茧子，自然不可能是打篮球留下来的。
　　林蒹葭想到自己刚刚收到的那条彩信，里面有四张照片附件，每一张都像她展示了一个林蒹葭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甚至是有点陌生的舒窈。她抿了抿唇，低声道：“我收拾一下。”
　　舒窈看出林蒹葭有点不对劲；但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难道苍苍还在因为郭尔阳的事情不开心？不应当啊，自己都已经解释清楚了。
　　到了食堂，两人一起去打饭。舒窈以前从来没吃过学校食堂，不过她适应能力贼强，不管是两个月前第一次吃，还是现在，她那副熟练的样子都像一个常年吃食堂的人，让人看不出半点端倪。
　　“舒窈——”
　　“嗯？”
　　舒窈刚吃完饭，正在抽纸巾擦嘴，就听见林蒹葭叫她。舒窈略微有点茫然的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林蒹葭。
　　林蒹葭放下筷子，假装若无其事的把饭碗叠到一起，道：“你好像，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你以前学校的事情？你当初为什么转学呀？而且还是从帝都转到海城这么远的地方。”
　　帝都和海城，一个北边一个南边，几乎横跨了半个中国。一般人就算想要转学，也不会挑这么远的地方。
　　舒窈原本悠闲的翘着二郎腿，林蒹葭的话让她晃腿的动作微不可闻的停了停。舒窈换了个条腿翘着，“我以前的学校...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是什么好学校，上课和下课都差不多，我读烦了，就想转学。我妈就是海城人，我想回我妈从小生活的城市看看。”
　　她翘着嘴角笑了笑，却避开了林蒹葭的第一个问题。舒窈仍旧对自己以前学校发生过的事情闭口不谈。林蒹葭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收拾了两个人的餐盘端去回收处放置——舒窈看着她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苍苍看起来好像生气了？她怎么会突然关注起了自己以前学校的事情？
　　舒窈左思右想，始终觉得不对劲。
　　没道理啊！自己转学也有段时间了，转学之前还休学了一年。更何况海城与帝都隔着半个中国，那些以前的破事，再怎么传，也传不到苍苍那里吧？
　　“走了。”
　　林蒹葭走了回来，舒窈立即收回思绪，笑眯眯的拎了两个人的书包，走到她的身侧：“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问我以前学校的事情了？”
　　问完这句话之后，舒窈表面上仍旧笑得没心没肺，但是拎着书包带子的手却比平时用力了许多，指甲都掐进了肉里。林蒹葭侧头看着她——舒窈挑了挑眉。
　　林蒹葭从怀里摸出手机举到舒窈面前：“喏，有人给我发了这个。”
　　彩信附带四张照片，林蒹葭把手机转向舒窈时，上面正好是那张舒窈的正面照。那张正面照实在是太过于清晰了，连舒窈鼻梁上的雀斑都拍得一清二楚，想赖账都不行。
　　舒窈干咳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她接过手机把四张照片都翻了翻，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就放回了肚子里。
　　“这个是偷拍的。嗯...我看看啊，有纹身，应该是我高一那会？我那时候，咳——有点非主流。不过这三张照片我记得已经删掉了？当时拍照的人手都被我打折了......”
　　她退出图片阅览界面，扫了一眼发信息的人。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舒窈拿出自己的手机把那串号码记在了自己的手机备忘录上面：“我回头去查一下是谁发的。”
　　她的声音很平静，就好像在说今天晚饭多加两个菜一样。但是林蒹葭明确的感觉到，舒窈好像很生气。
　　舒窈把手机还给林蒹葭；林蒹葭伸手去拿，却没有拿动——这时候她才发现，舒窈握着手机的手很用力，连指节都微微发白。她心里一动，仰头望去，看见舒窈眼底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