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暗恋(57)

　　林蒹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点，要去吃烤肉吗？”
　　“吃！我好久没有吃烤肉了，好饿啊——”舒窈当即拍案决定，扭头对司机道：“师傅！不去海边啦，我们去最近的那家烤肉店！”
　　司机是个三十出头的中年男人，闻言好脾气的笑了笑：“没问题，最近的那家烤肉店对吧？最近很多学生喜欢去那家吃呢，我载过好多学生都是去那里吃饭的。”
　　听到“很多学生”的时候，舒窈就有点兴致缺缺了。她是挺想吃烤肉的，但也不想在“菜市场”里面吃。
　　大约是看出了舒窈的兴致缺缺，林蒹葭拍了拍舒窈的手背，小声道：“先去看看，如果不满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去别家，这附近还有好几家不错的烤肉店。”
　　“还是我家苍苍好。”
　　舒窈蹭过去撒娇，林蒹葭被她□□得头发都乱了，却也只是哭笑不得，半点都生气不起来。
　　等到了烤肉店，下车后，舒窈摸出手机扫了二维码付账。
　　支付宝转账时会显示对方的姓名，舒窈随意的瞥了一眼，笑了，说：“周周？这名字挺特别的啊。”
　　她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是舒窈一时之间又记不起来这个名字是在那里见过。男性取这样的叠字很少，舒窈自信自己肯定是在哪里见过，才会觉得这个名字眼熟。
　　男人脸上温和的笑意微僵，很快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模样：“我这名字挺大众的，也许你在那本小说里见过呢？”
　　“可能吧。”
　　舒窈耸了耸肩，也不去细想。她毕竟是出来约会的，这件事情在她这也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付完钱之后，舒窈拉着林蒹葭心情很好地往烤肉店走。
　　新开的烤肉店果然人很多，不过并没有舒窈想象中的拥挤。人虽然多，但至少还在舒窈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她和林蒹葭坐下点了菜之后，就美滋滋的坐下来等大理石板烧热。
　　等服务员把她们点的菜端上来，舒窈要了酱料之后，熟练的撸起袖子烤肉。她烤肉手艺不错，不一会儿就有诱人的香气冒起来。但是林蒹葭却有点心不在焉，微微皱着眉。
　　“怎么了？”
　　看出恋人的心不在焉，舒窈把一块烤好的肉放进林蒹葭盘子里：“怎么了？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怕老班发现了罚我们啊？”
　　林蒹葭摇了摇头，皱着眉道：“不是，我就是觉得...那个司机，有点眼熟。名字也很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你也有这种感觉？”舒窈闻言深表认同，一边往石板上放了块肉，一边说：“我也觉得，就特眼熟，又记不起来...也不知道在哪里看过。周周这名字大众吗？要是个妹子估计是挺大众的，但是男人叫这个名字真的少见......”
　　她正说着话，包里的手机响了。
　　我日！这谁不长眼睛，挑人约会的时候来打电话啊？
　　舒窈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不情不愿的放下铲子，翻出手机。来电显示是郭尔阳，她对林蒹葭小声道：“郭尔阳的，这里面有点吵，我出去接电话。”
　　林蒹葭点点头，“快去吧，可能有急事。”
　　郭尔阳除了那个脑子缺根筋的弟弟，能有个屁的急事——舒窈在心里翻白眼，表面上还是点头，走到外面去接通了电话。
　　“喂？我舒窈，什么事？”
　　“你上次不是让我把那个小报社买下来吗？你别说，这个报社还真有点意思。”
　　郭尔阳的声音懒洋洋的，尾音上扬，隔着电话舒窈几乎都能想象她翘着二郎腿笑得又欠又嚣张的模样。舒窈微微靠着店铺门口的石柱，漫不经心道：“一个海城的三流报社，能多有意思？这种小报社要真有什么惊天大瓜还不早爆出来了，能轮得到你走马上任？”
　　“这次不一样，就上次在视频里面一直追着林蒹葭塞话筒的那个记者，你还记得吧？”
　　郭尔阳半点没有被舒窈打击到，声音仍旧兴致勃勃的。舒窈想了想，从记忆里拽出一个狼狈的女人形象。她随意的嗯了一声：“记得啊，怎么？这个记者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郭尔阳笑了笑，好好的一个大美人，笑得格外猥.琐：“我上任之后，就重点提拔了这个记者，又问了报社里其他的高管。”
　　“然后我发现，当初舅妈从医院出来的照片，并不是她第一手拍到的，但是——林蒹葭从医院里出来的照片，却是她爆的，包括林蒹葭从舅妈助理的车上下来的照片，也是从她那流出来的。更奇怪的是，一家医院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一个学生一个大明星也并不稀奇，更何况她们还不是同时出入，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有人把她们联想到一起。”
　　“这个记者手里有这么多林蒹葭的照片，只能证明她在跟踪偷拍林蒹葭。我看了她交上来的林蒹葭的照片，全都是你住院那段时间的。那时候你天天呆在医院，林蒹葭可能也对镜头没有那么敏锐，所以就没有被发现。其中有很多照片，时间线比舅妈到海城的时间还早；这个记者压根就不是因为舅妈的事情而去跟拍林蒹葭，在这件事情之前，她就盯上了林蒹葭。”
　　“有趣的是，在舅妈的这件事情爆出来之前，林蒹葭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虽然成绩十分出色，但是我国的媒体你又不是不知道，尤其是这种三流小报，什么时候也对娱乐圈以外的人感兴趣了？”
　　郭尔阳说到这，似乎是累了，停顿了下来，舒窈听见她那边传来咕噜咕噜喝水的声音。舒窈捏着手机的手用力到发白，却又忽然松了力气。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眼角余光扫到烤肉店的一面玻璃墙——林蒹葭坐在那里烤肉，削瘦的脊梁微微弯着，勾出一个极其漂亮的弧度。
　　大约是烤好了一个，她脸上微微露出笑意，把烤肉仔细的放到舒窈碗里。
　　舒窈收回目光，垂眸，淡淡的开口：“你继续说。”
　　64.她生气了
　　“嘿嘿嘿, 你不是说没兴趣吗？现在有兴趣了？”
　　郭尔阳翘着二郎腿，洋洋得意的笑了起来。更新最快.舒窈心平气和的又重复了一遍：“我现在很有兴趣，继续说。”
　　她的语气越是平静, 郭尔阳反而越发能嗅出其中风雨欲来的味道。她点到即止，可不想真的惹舒窈生气, 于是继续讲了下去。
　　“我当时有点好奇，所以动用了海城这边的一些关系, 重点调查了一下这个记者的来历和人际关系之后，果然让我发现了可疑之处。”
　　“这个记者有一个哥哥, 是个赌鬼——她哥哥上上个月在赌场欠了一大笔债, 急着用钱。而就在半个月前, 她哥哥突然还清了赌场的债，并且还买了一辆新车。当时我觉得可疑, 就顺便也调查了一下。”
　　“钱是记者给他的。不是借，是给。但是据我这边得到的消息，这个记者好像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以她的收入，就算是三个月不吃不喝，也很难堵上她哥哥欠的那笔债。当时我就奇了怪了, 这女人哪来的钱呢？也没听说她有中彩票啊。”
　　郭尔阳啧了一声，继续道：“好吧, 姑且就算她一夜暴富, 有钱了, 但是据我所知, 她和她哥哥的关系并不怎么亲厚。再想想这个记者的性格，大约也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圣母，她会这么好心，无偿的帮自己哥哥偿还赌债？”
　　“反正都查到这一步了，我就干脆连她哥哥的底细也一块查了。结果啊，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她哥哥不是个赌鬼吗？他本来有个老婆，因为他好赌，就和他离婚了，但是他们离婚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虽然被判给了母亲，但是因为母亲再婚之后又生了孩子，实在没有精力照顾她，所以她绝大部分时候都是挨着爷爷奶奶住。”
　　“而这个记者的哥哥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啃老族，所以这个女孩平时大部分时间，还是挨着爸爸的。”
　　“所以？”
　　舒窈皱起眉，心里下意识的感觉到：重头戏要来了。
　　果然，电话那边的郭尔阳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道：“我查过了，那个记者哥哥的女儿，叫林隽——她也是二中的学生，而且和你同届。如果是这样子的话，就全都说得通了吧？”
　　“那个女记者之所以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跟踪林蒹葭这么久，全都是因为她在校内有帮手啊！你们还是同届，又是挨着的班级，同样都是文科班，林蒹葭也算是你们学校挺出名的学神了，想要了解她的行踪不难吧？”
　　“哦，还有呢？”
　　舒窈罕见的没有生气，而是继续追问了下去。郭尔阳饱胀的情绪顿时梗在喉咙里，像是被掐住喉咙的鸭子，瞬间没了声音。
　　令人尴尬的沉默持续了五六秒之后，郭尔阳挤出一阵干笑：“哎...这个...我就查到这些了，多的还没有查完呢。”
　　舒窈难得没有开讽刺，声音平静如水：“你也说了，那个记者不可能短时间内拿出那么多钱来支援她哥哥，所以给钱的一定另有其人，你再顺藤摸瓜的帮我查一查，看看这件事情还有多少人掺和在里面。”
　　“这个没问题。哎姐，我问你一个问题啊——”
　　“你问。”
　　“等把所有人都查出来之后，你要怎么处理他们啊？”
　　舒窈拿着手机，鞋尖略微用力的碾着阶梯边缘。听见郭尔阳的话，她微微的勾了勾唇角：“你在担心什么？”
　　“额...没什么啊，我没担心啊！”
　　郭尔阳顾左右而言他，试图撇清自己。
　　舒窈轻笑一声：“放心，现在是法治社会，我明天就要填志愿了，不会做不理智的事情。”
　　郭尔阳闻言松了一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小声道：“这就好这就好...嘛，想要处理这些傻逼有的是办法，你想明白就好。”她还真挺怕舒窈一时冲动，直接把幕后搞事情的人封进水泥里沉江。
　　可别说郭尔阳想太多，在她心里，舒窈是真能干出这种事情的！
　　舒窈没有再说话，挂了电话。她转回烤肉店里时，状似无意的瞥了瞥对面的街道。
　　这边靠近学校，虽然不是学生街，但也相当繁华，人来人往十分拥挤。马路对面的行道树底下停着一辆小车，车身对于舒窈来说并不算陌生，毕竟十几分钟之前她才坐过。
　　舒窈笑了一声，转头走进店里。
　　店里开着空调，比外面不知道凉快多少。舒窈走到原来的座位上坐下时，发现自己碗里已经被堆得满满当当，并且还都是她爱吃的肉。
　　烤得略焦的肉，裹上一层红艳的酱，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因为已经放置过一会儿的缘故，所以烤肉入嘴并不怎么烫，舒窈美滋滋的往嘴里塞了一口，对着林蒹葭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