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暗恋(45)

　　她心里莫名的升起几分烦躁，抬手把橡皮擦从敞开的窗户扔了出去。
　　班主任给舒窈的爸妈打了电话，遗憾的是，两通电话都不是本人接的。他们的秘书接起电话之后，熟练的帮忙把电话转拨给了张越，把舒窈的班主任气得要死。
　　台上英语老师还在絮絮叨叨这次摸底考试的重点，舒窈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胀痛。她捏着眉心，眯上眼；身边的邵星华关切的询问：“舒窈，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上你的课。”
　　舒窈还是捏着自己的眉心，声音冷冷的，带着点不耐烦。于是邵星华识趣的闭嘴。
　　最后一节课打了铃，舒窈把试卷和书本卷成一团塞进抽屉里，不打算带回家。林蒹葭难得比她还快的收拾了东西赶过来，刚好看见舒窈皱着眉，简单粗暴的把一堆东西塞进抽屉。
　　林蒹葭顿了顿，走到她身边，抬手挽了挽舒窈的胳膊：“怎么了？心情不好？”
　　柔软的手，熟悉的香味，舒窈皱起的眉松开些许。
　　“没事，考试综合症，烦得很。”
　　舒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接过林蒹葭的包背上，两人一起并肩出了教室。
　　等到两人走了，邵星华才摸着自己的鼻尖自言自语：“靠！不是分手啊？那舒窈干嘛一副要干架的样子啊？”
　　旁边吴州推了推自己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有理有据的推论：“生理期吧？不是说这个时间段的女生都比较暴躁？”
　　邵星华想了想，忽然一拍桌子扭过头去：“我草——班长你什么时候站过来的？md你走路不出声儿啊？！”
　　回到家里，舒窈仍旧情绪不高——她草草的吃过饭，和林蒹葭一起去洗了碗。
　　等她进屋之后，周令慧都忍不住悄悄的问林蒹葭：“苍苍，舒窈怎么了？是不是最近考试，压力太大了啊？”
　　林蒹葭抿了抿唇，低声道：“应该是……我等会去开导她一下，妈您别担心。”
　　屋里。
　　舒窈仰躺在床上玩手机，屏幕上划过一组又一组的图片。林蒹葭开门进来时，她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洗完了？那我去洗了。”
　　浴室里开了浴霸，比外面暖和许多。舒窈习惯头发和澡一起洗，一旁的架子上单独摆着她惯用的香精和洗发露。
　　大约是因为林蒹葭刚刚才洗过澡的缘故，浴室里弥漫着一股很好闻的香味，和单纯的沐浴露的香味又不太一样。舒窈拍了拍自己涨红的脸颊，对着墙壁上的镜子自言自语：“这味道也太香了吧？林苍苍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等她洗完澡，耷拉着**的头发出来时，林蒹葭已经在写作业了。
　　舒窈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眯着眼睛去摸抽屉里的吹风机。林蒹葭看她头发上的水滚落到眼睫毛上，眯着眼睛实在摸得费劲。
　　她叹了口气，站起来拉开抽屉，把吹风机插上电：“过来，我帮你吹。”
　　舒窈闭着眼坐到林蒹葭面前，微微仰着头；**的头发散下来，把她浅色的睡衣浸出一小片湿痕。
　　吹风机呼啦啦的噪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响了起来，林蒹葭柔软的手指拂过发间。舒窈舒服的眯起了眼，略微靠着林蒹葭的胳膊，微不可闻的呼出一口气。
　　“心情不好？”
　　调小了吹风机的风力，林蒹葭小心翼翼的开口。舒窈“嗯”了一声，把手机递给林蒹葭——屏幕上是短信界面，班主任正在关切的询问舒窈最近是否在学习上有什么困难。
　　“最近有学习上的困难？”
　　林蒹葭有点懵，她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总结给舒窈的每一份学习资料都相当详细……
　　“不是学习上的事。”舒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已经半干。她推开吹风机，侧过身抽了插头，抬眸对上林蒹葭满脸的疑惑。
　　她直起身，指尖点了点林蒹葭柔软白皙的脸，露出一个笑颜：“就是点家里的事……你别担心，我烦一会儿就好了。写作业吧，我今天的英语没背完，明天老巫婆肯定又要抽我起来背。”
　　女朋友的表情还是有点担忧，身上沐浴露的香味柔软又勾人，递过来的知识点总结也比昨天难度更大了。
　　舒窈叼着笔杆一边心算一边面无表情的想：我担心个jb！老子女朋友天下第一可爱！还说要对我天下第一好！
　　周女士的问题暂且放到一边，精神有过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这个社会环境，多少年轻人精神亚健康啊？她有点暴躁怎么了？
　　想想帝都里还有个推崇理性至上的不婚主义者，早几年不也一群人觉得她精神有问题试图给她联系心理医生？而且她媳妇儿不也没表示什么，还体贴的假装不知道吗？
　　这么一想，舒窈顿时释然了。她把笔一扔，凑到林蒹葭的桌子上挤着她的胳膊；林蒹葭略带疑惑和担忧的侧过头看着她。
　　舒窈伸出手，盖着林蒹葭柔软的手背：“林苍苍——”
　　林蒹葭：“嗯？”
　　她的鼻音也是软软的，就像是她生活的这个城市——精致柔软，带着江南特有的干净秀丽。
　　舒窈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不自觉的挺直脊背：“我——我叫舒窈，舒窈纠兮的那个舒窈，以前家里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后来病死了，现在是独生女！”
　　“我爸是个搞房地产的，据说很有钱，多有钱我也不是很清楚，没了解过——我妈你知道的，大明星，她签约的那家公司，她自己占了15%的股份。”
　　“股份一半是我外公送她的成年礼，一半是她自己挣的。我外公早年在部队工作，现在是个退伍老干部，我还有个舅舅，开酒吧的。”
　　“有个表姐是开酒店的，还有个表哥继承他爸的事业开酒吧去了。我二叔也是搞房地产的，我堂弟现在和我一样还是个社会米虫。”
　　“我今年十八岁，银行卡有六张，无过往不良记录……打架没记过的就不算了！”
　　“以前被我妈忘在度假山庄呆了两天，在山里迷路之后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不过后来积极配合治疗，我现在！超级正常！真的！”
　　“现在成绩优异，常年稳定前一百。大学打算报考表演专业，以后继续走我妈的路子。”
　　“哦对了！我名下还有两套房，你等等我去找找房产证放哪了……”
　　说着，舒窈就跳起来去翻自己的抽屉。林蒹葭有点懵，连忙拽住她的手腕：“等等等等——这都什么和什么呀？”
　　她瞪大了眼，和舒窈面面相觑。舒窈又端正的坐了回去，顺势握住林蒹葭的手：“我在自报家门啊！”
　　林蒹葭一愣：“自报家门？”
　　舒窈连忙点头：“对！自报家门！就是……我家就这么个情况，也没高到哪去，说出来让你了解一下——林苍苍……啊不是！那个，林蒹葭同学，你看我这条件，虽然不是顶好，但也不差。”
　　“排除家庭优势，我觉得自己也是五官端正身材修长的一人是吧？”
　　“所以呢？”
　　林蒹葭略微回过意思来，眼底带了点忍俊不禁的笑意。
　　舒窈干咳一声，无比认真的说：“所以，林蒹葭，你愿不愿意和这样的舒窈同学，谈一场以结婚为前提，绝不耍流氓的恋爱呢？”
　　51.夏天到了
　　就在舒窈含情脉脉的看着林蒹葭之时, 门——猝不及防的开了。.林蒹葭反应迅速把舒窈的手压到桌子上, 一脸平静的说：“我赢了。”
　　舒窈：“？？？”
　　周令慧端着果盘, 懵逼了片刻：“这是……在干什么？”
　　林蒹葭好整以暇的松开手, 说：“和舒窈掰手腕, 放松心情。”
　　周令慧：“……掰手腕？”
　　舒窈和林蒹葭仿佛都看见了周令慧脑门上冒出来的三个黑人问号。
　　舒窈干咳一声，揉了揉自己的手背：“没事，我们闹着玩呢。阿姨您还没有睡啊？”
　　“就要去睡了，”周令慧很快就被舒窈的话转移了注意力，笑眯眯的把水果放到桌子上：“我切了点橙子, 你们等会记得吃, 吃完把果盘放外面就行，我明早起来收拾。”
　　“好。”
　　舒窈和林蒹葭连忙异口同声的点头。
　　等到周令慧离开, 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片刻之后, 两人对视着, 几乎是同时笑出了声。
　　林蒹葭锤了一把舒窈的肩膀，笑得几乎坐不稳了：“噗——什么鬼啊？突然这么正经……刚刚我妈进来吓死我了！差点以为她在听墙角。”
　　“我也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舒窈也跟着笑了：“我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我刚刚还想, 要是阿姨气急了把那个果盘砸过来怎么办？她是会砸我呢还是砸你啊？砸你的话我该怎么扑过去帮你挡一挡……”
　　“我才不用你挡。”
　　林蒹葭轻哼一声，捏了块橙子塞进舒窈嘴里：“吃水果——”
　　“啊——”
　　舒窈配合的张开嘴把橙子吃下去, 嘴唇不可避免的, 触碰到林蒹葭柔软的手指。蜻蜓点水一般的接触, 习以为常的恋人并不放在心上。
　　林蒹葭问：“你刚刚……说的心理阴影, 是怎么回事？”
　　她的表情有点纠结, 心里想到之前舒窈妈妈来找自己说的事情——林蒹葭心底还是很在意的。
　　但如果非要个准确的形容, 应当是：心疼压过了对未来的迷茫。
　　林蒹葭这两天常常在想——自己九岁十岁的时候，在干什么呢？那段时间自己似乎是对小提琴起了兴趣，跟着父亲的一位学生在学习入门。
　　那个时候的舒窈呢？
　　应当是在医院里，穿着干净的病号服，面对一张张成年人的脸，然后被告知：你有病。
　　那时候的舒窈——九岁十岁的舒窈，又是怎么想的呢？林蒹葭无从谈起，甚至不敢去问。直到今天舒窈主动和她提起自己的过去，林蒹葭才鼓起勇气问起来。
　　舒窈看出少女脸上的纠结，她咽下橙子，笑了笑：“我妈是不是和你说得特别严重？你别听她瞎说，我妈就这样，她想让你知难而退，实际上压根没那么严重。”
　　“就小时候，我爸妈被家里长辈赶出去培养感情。为了不让他们临阵脱逃，我奶奶她们还把我也给打包扔过去了——就是海城那个很出名的南屿，苍苍你是本地人，应该知道的。”
　　林蒹葭当然知道那个很出名的避暑胜地：南屿避暑山庄。
　　这个避暑山庄据说早年是给皇家使用的，后来沧海变桑田，时光飞逝，朝代几经更迭——到了现在，这个山庄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旅游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