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动了动,“咖嚓”一声,苹果被切成两半,艰难:“嗯。”
只是“嗯”。
就是不愿意说“是”。
外婆不满:“‘嗯’什么‘嗯’,‘嗯’算个什么回答,给我好好说话!”
温雁晚:“……嗯。”
外婆气了:“又‘嗯’!又‘嗯’!你除了‘嗯’,还会说点别的吗?”
温雁晚:“……”
嗯。
陆潮生抬着眼睫,懒散看着他,只感觉格外有趣。
他故意逗弄:“没关系的,就算是一辈子,我也等得起的,毕竟以我们两人的关系,没有一辈子,也说不过去,实在不行,你干脆以身相……”
话未说完,唇瓣忽然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堵住。
温雁晚将削好的苹果一半塞进了陆潮生嘴里,另一半则塞进了外婆的嘴里。
同时将两人的嘴都封上。
终于安静了。
真是怕了这两个人了。
以前只有外婆一个,现在又来了个陆潮生。
不容易啊不容易。
温雁晚在心里叹气,见外婆怔怔地拿着苹果,忽然想起什么。
“诶,不对!”他连忙将外婆手里的苹果抢了回来,“差点就忘了,手术前是不能进食的。”
温雁晚心有余悸,索性将苹果塞进了自己嘴里,咬了一口,压压惊。
“嗐,你这孩子……”外婆见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哭笑不得。
视线从温雁晚沾上苹果汁水的唇瓣上缓缓转过一圈,陆潮生眉梢微挑,到底没再说什么。
咬了一口,水果的清香从唇齿间肆意蔓延开来。
很甜。
……
没聊多久,医生过来通知他们,要准备进手术室了。
陆潮生窥见温雁晚微沉的面容,不动声色地握住了他的手。
“没事的。”人群中,陆潮生微凉的嗓音传入耳朵,像一股泉,带着洗涤人灵魂的力量,顷刻间,便能安抚人心。
“没事的,”陆潮生笃定,“一定一定会没事的。”
掌心相贴,十指缓慢分离,而后,紧扣在了一起。
他说:“相信我,阿雁。”
走廊灯光惨白,空气里弥散着医院特有的药味。
随着手术室大门的关闭,视线里,一盏红灯亮起,在寂静的走廊里,拉响了生死的号角。
陆潮生陪着温雁晚,等在了走廊里的候诊椅上。
两人的掌心依旧紧贴着。
跳动的脉搏催促血液的流动,通过毛细血管,将温暖缓缓传递到掌心,而后从指尖肆意蔓延。
信息素的味道在周身缠绕,无形地安抚一颗小小跳动的心。
冰冷的灯光下,两位半大少年相互倚靠在一起,如同两片远航的孤舟,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海岸。
于是,紧紧扣在了一起。
是为心之所向,亦为身之所往。
不知为何,温雁晚忽然想起,半个月前,他送外婆来医院的场景。
那时他也是同陆潮生一起的,但他忙于为外婆的事情奔波,对于陆潮生,并没有如何理会。
现在,再一次来到医院。
同样的人,同样的地点,却有什么事物在无形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明明,只是过去了十几天而已。
但似乎,在他胸膛的某处,有一个小小的角落正缓缓打开。
那是他的心。
那里,存放着一种名为“家人”的事物。
那里,再不只有外婆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元宵节,也是中国的情人节。
祝小天使们团团圆圆,也祝雁雁和露露永远甜蜜!
元宵节快乐!
第52章 安心-爬床-早恋
手术进展得很顺利,术后,外婆直接被送回了病房。
麻醉的药效要好几小时才能过去,她便只能暂时躺在床上睡着。
温雁晚站在床边,可以看见她光秃秃的头上紧紧缠绕着几圈白色的绷带,衬得嘴唇有些病态的苍白。
用棉签沾了点水,温雁晚垂眼,轻柔地将她干涩的嘴唇润湿。
窗帘半掩,遮住了些许阳光,将靠墙的那面隐没在昏暗之中。
一半黑,一半白。
陆潮生就站在那片光明之内,双手慵懒地揣进口袋,沉默地注视着温雁晚于黑白之间切割的身影。
有风从外面轻飘飘地吹进来,带着夏日午后特有的温热。
一道修长的影子在阳光下微晃,陆潮生抬脚,在上面轻轻地踩了踩。
将用完的棉签扔了垃圾桶里,温雁晚望着外婆平静的睡眼,眸光不自觉流淌出浓浓的温柔直到此时,在他心口压了两辈子的巨石,才终于悄然落地。
站在走廊,医生嘱咐:“手术过后的一个月,都要好好休息,不要过度劳累,不要吃刺激性的食物,比如过油、过辣、过酸、过咸等等,少用脑,多睡觉,多在室外透透气,呼吸新鲜空气,多看绿植,保持好良好的心情……”
温雁晚将这些一一记下,浓黑的眉眼微微蹙起,眸光深邃专注。
见他神色这么认真,医生稍稍顿了下,建议:“这样,如果您担心照顾不好的话,最好还是请人帮忙照看,能入住疗养院是最好的。”
“疗养院?”温雁晚原来还在想,等外婆回家了,他又要上学,该怎么照顾,这时听见医生的话,不免一顿。
“对,”医生点头,“这位病人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很多方面,在家里可能会有疏忽的地方,我们这边的建议是,如果家里条件支持的话,与其找人在家里照顾,不如直接入住疗养院。”
医生说着,轻咳一声:“医院隔壁就是家疗养院,与这家医院是一个股东,条件在本市是数一数二的,里面住着的,大多都是从医院动了手术出来,处于恢复期的病人,所以专业方面,您是肯定不用担心的,您如果有意向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帮您联系负责人,安排入住事宜。”
温雁晚:“……”
原来是来打广告的。
虽说是王婆卖瓜,但这家医院的条件是有目共睹的。
跟着负责人去隔壁转了一圈,温雁晚确定环境是真的好,这才应了下来,这倒是解决了他没法照顾外婆的难题。
一切事情都进展得很顺利。
唯一稍有些坎坷的,就是在刷卡付款的时候,陆潮生在旁挑眉看他的视线,让他莫名有些手抖。
温雁晚:“……”
嘶,忽然有种被管钱的媳妇盯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办理好手续,两人直接回了学校。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
当天晚上,陆潮生再次钻进了温雁晚的被窝。
迷蒙着眼,温雁晚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怀中的一团,无奈:“你自己难道没有房间吗?”
陆潮生抱着温雁晚的腰,脸蛋靠在温雁晚胸口。
黑暗中,月光从窗外洒进来。
他脖颈和手臂裸/露着,泛着一层银白的光,白嫩得如同凝脂。
俯趴在温雁晚怀中。
整个人柔柔软软的一团。
“不要,”他说,“我不回去。”
嗓音轻轻的,像羽毛搔在耳朵里,刺激得温雁晚心尖一颤。
感觉到自己腰腹软绵绵的触感,温雁晚眉眼不自觉软了几分。
有心逗他,温雁晚掌心揉了揉陆潮生的头发,忽地手指插入发间,将他发梢推到脑后,另一只手同时搁在他下颌,朝上用力托起。
指尖缓慢地捻磨着他下颌,触感娇嫩柔软,像是捏着一块奶糕。
“不回去?”温雁晚忽地低头,嘴唇贴在陆潮生耳畔,将温热的吐息尽数喷洒在他耳朵里,“不回去的话,你想在留在我这儿做什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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