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被叫醒,眼皮有些沉。
萧致过来,牵着他的手直揉:“怎么睡着了?”
“……”谌冰随口说,“就是困了。”说这话时谌冰还垂着头,眼底色泽浅,白净的颈侧被耳侧头发遮挡住,看着有点儿迷蒙的凌乱感。
萧致低眸,没忍住探手抱住他在脸上用力亲了亲:“起——来——了。”尾调拖长,声音懒散。
“等我缓一缓……”
谌冰赖着不肯动,耳边响起轻笑声,萧致说:“再缓菜都凉了。”说完,拉着谌冰的手腕拽起身,随即从后推着他肩往餐桌过去。
谌冰又好笑又懒,坐椅子里还闭着眼,直到感觉萧致抽了两张湿巾纸,给自己擦手。
“吃饭了,大爷。”萧致拿腔拿调地来了句。
谌冰只好应声:“吃吃吃。”
饭桌上菜品丰盛,跟以前不一样,萧致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糖醋排骨入口酥烂,甜香浓郁,酱汁金黄,谌冰咽下后忍不住夸:“你真贤惠。”
萧致撑着下颌,不置可否:“这叫贤惠?老子这叫男德。您还满意吗?”
谌冰好笑:“满意。”
“满意就好,记得带我回家。”
“……”
谌冰边吃饭边听他扯淡,很下饭,吃了两碗后撑得肚子都不舒服了,只好叫停:“我吃饱了。”
桌上的菜还剩不少,萧致推过排骨盘:“再替我们的家庭分担一点儿,别浪费。”
“不浪费。”谌冰只好拿起筷子,慢慢吃剩下的几块排骨。
任凭怎么努力,菜还是剩了些,萧致盯着桌面说:“以后的分量要注意了。”
谌冰想了想说:“留着明早上下面吧。”
随即起身,回了沙发坐着。
不知道以前在哪儿看见过,说吃了饭要什么都不干休息半小时,谌冰开了电视看连续剧,旁边萧致在厨房洗碗收拾东西。
忙完出来,坐到他旁边的沙发。
谌冰问:“今晚没什么事儿吧?”
“有呢,晚点写试卷。”
“那现在?”
萧致顺手调换了个频道:“看部电影。”
谌冰对电视节目的兴趣止步于刚看那会儿,什么都看,看了就忘,非常地佛系老年人。但萧致目的性比较强,一般还要特意翻一部不错的电影。
果不其然,见电视上那青面獠牙的巨兽,谌冰问:“又看鬼片?”
“其他片子不是没意思么?”
“……”
萧致懒洋洋仰在沙发里,手臂搭在沙发沿,垂着眼皮看电视上的内容,坐姿非常大爷。
谌冰半闭着眼,看了会儿,突然感觉被萧致拉过去,抱到了腿弯之间。
谌冰偏头:“嗯?”
萧致指尖勾着茶几的糖果和爆米花,拎起晃了两晃,下颌抵在谌冰肩头,目不转睛看视频:“垫会儿。”
谌冰:“……”
他暂时没反抗,直感觉萧致跟撸猫似的,一会儿揉揉他手,一会儿在他耳边模糊地啾一啾,倒是视线一直停在电视荧幕,这都是无意识的动作。
谌冰无奈:“萧致。”
“嗯?”
“手不许伸到衣服里。”
“……”
有一会儿的僵持,不过萧致没有反驳。
“好。”
窗外雨声拍打着玻璃。
萧致从冰箱拿出了仅剩的一罐可乐,扣开拉环,递过去:“喝不喝?”
谌冰接过喝了口,冰冰凉凉的。
随即,萧致喉头轻轻滚动,将可乐罐放回茶几。
空气中漂浮着可乐因子的清香气,谌冰刚呼吸了下,感觉到背后气息靠近,被萧致细长的手指托着下颌,轻轻和他的唇瓣贴合。
电视里鬼片正放到最精彩刺激的地方,气氛感铺到极致,最终boss即将出场,连音乐都变得阴冷瘆人。
谌冰却一点儿不觉得冷,甚至觉得热,等头脑中那种失重的眩晕感过去,后脑被轻轻放回沙发。
萧致起身拿起遥控器,快退回了节目的高潮时期:“刚过了,重新看一遍。”
“……”谌冰懒洋洋笑了声,还是觉得困,倾身躺上了沙发。
他闭眼,感觉到萧致调低了电视音量。
耳朵里模模糊糊的,只有窗外下雨的声音和电视极低的人声,再睡过去,再醒来时茶几旁坐着道身影。
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关的。萧致坐在地板,白T恤下的肩身清峋,长腿曲着,正转笔低头看茶几上摆的套试卷。
谌冰半睁着眼,困倦地看着他。
萧致一般都在房间书桌刷题,现在可能是为了陪他,换成了在茶几旁写作业。他旁边放着笔袋和一本牛津词典,翻书的动作非常轻。
“……”
身上多了条薄薄的空调被。
谌冰拉着被角,蜷在为数不多的温暖里,静静看着他。
萧致没意识到他醒了,轻轻地翻词典查单词,写在旁边的生词本上。
刚开始萧致记了生词不愿意背,每天懒懒散散的,后来想了个办法,把谌冰的照片夹在需要记忆的那一页,从那以后每天才有动力打开,很多科都是如此。
半晌,萧致抬起视线,看向谌冰:“你睡。”
谌冰闭眼:“我不困了。”
萧致撑着茶几站起,腿似乎有些脱力,走到谌冰面前蹲身,逗猫似的挠挠他下巴:“下午不还跟我说,被窝是青春的坟墓吗?”
谌冰也不知道怎么一到这儿,就很放松,连睡意都比平时浓。
谌冰还没说话,萧致掀开被子,垂眸看他:“去床上睡?”
谌冰应了声:“嗯。”
萧致搂着腰身将他拉起来,谌冰穿上拖鞋,回房间床上躺着。
萧致拎着试卷和词典回来,拉开椅子坐到书桌旁,拧开了台灯。
谌冰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说话:“错了几个?”
“阅读错四个,完型错三个。”
谌冰沉默了会儿,小声:“错这么多。”
“啊——”萧致踩着椅子,转过身看他,“在努力了在努力了。”
谌冰闭着眼:“加油。”
萧致准备听英语听力,起身找耳机。
谌冰说:“别找了,你开音频。”
萧致低头摁了语音播放。
空气安静,只有机器般规整的男声和女声。听整段音频途中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有落笔的刷刷声。
半晌,谌冰低声问:“错了几个?”
萧致:“三个。”
“哪三个?”谌冰光听也没看材料,感觉还挺简单的。
萧致翻阅试卷:“今天天气怎么样,A暴雨和狂风,B只有暴雨,C只有狂风,D没有暴雨和狂风。我选的A。”
谌冰想了想:“选D,A是星期一的天气。”
萧致散漫地在试卷上划了个叉,说:“你不是在睡觉?这都记得。”
加上上辈子,谌冰高中都读四年了,接下来还要读一年。他懒得说话。
半晌,才说:“这有什么难度?”
萧致放下了笔,起身走到他身旁:“不难。窗外不是正好下雨?我走神了。”
谌冰沉默了会儿:“你傻。”
“我想到你了。”萧致半蹲身,跟谌冰视线相对,“我喜欢雨天和你在一起。”
“……”
谌冰抬手摸他的脸,没什么精神地说:“瓜皮。”
萧致抓着他手背亲了亲:“再骂人揍你。”
谌冰笑了下:“你敢。”
“我不敢?我有什么不敢的?”萧致摸摸他脸,笑着说,“你是不是把自己当成我的小宝贝了?以为我舍不得抽你呢?”
他还说,“这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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