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路往校门狂奔,明显他今天没留神也迟到了。
萧致笑了下:“陆为民平时在学校凶,其实私底下人可以。”
确实可以。
谌冰从陆为民动摇西晃的背影看出来,这老师为了守晚自习非常拼命。
转念,谌冰想到自己平时恪守时间,现在居然松懈到跟萧致一块儿悠闲吃面,底线问题居然不知不觉被践踏到了这种地步。
自己明明是来劝他学习的,反而被影响了。
谌冰眉眼敛出层薄寒,思索几秒拍下筷子:“一会儿回教室,你做套英语卷子。”
“?”萧致,“我俩不是在吃饭吗?怎么突然想到写试卷。”
“你别管,必须写。”
萧致夹着片羊肉,感觉吃不下去了。
他看了谌冰半晌,话也不怎么说得出来:“你玩儿我呢?”
谌冰:“写张试卷能要你的命?”
“……”
操。
烦死了。
回教室第一节 课下课,文伟结束课业,转过来跟萧致说话:“你下午跟冰神上哪儿约会去了?”
萧致没听见似的,抽出前两天发的试卷。他平时爱好整齐,但一般试卷归试卷、书籍归书籍,除此之外不做更多分类。但和谌冰做了同桌后,隔三差五被他主动“帮忙”数学归数学、英语归英语这么整理,单元检测的(一)(二)(三)都码放得整整齐齐。
萧致抽出前两天发的检测(三)。
他没回答,碍不住文伟诉苦:“你妹妹真的好难带,一下午让我陪她看动漫,不许我离开她半步。你都不知道我怎么脱身的,我他妈差点夺窗而逃!”
萧致自顾不暇,没有心情同情他,敷衍道:“你不是最喜欢带妹?”
文伟解释:“……我俩说的可能不是一个妹。”
萧致拿出草稿纸后,厌倦道:“别烦,写作业了。”
他不情不愿写作业的场景文伟最近经常看见。
谌冰勾开凳子坐下,拿笔开始做同一套检测(三)。文伟杵着下巴看,谌冰写题非常快,有时候看着题目直接勾答案。
相比之下,萧致垂着眼皮一会儿转笔、一会儿拽草稿纸的行为就非常拖延而且……痛苦了。文伟很理解萧致的感受,打算劝一劝谌冰:“冰神,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强按牛头不喝水’?”
谌冰瞟了他一眼:“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惹火上身’?”
文伟:“啊?”
谌冰示意:“这张试卷你写了吗?”
“没有。”
“那你还不赶快写?”
“……冰神,虽然你非常牛逼,但你让我写我就写那我岂不是——”
谌冰打断他的话:“我是英语课代表。”
“……”
文伟百口莫辩,委屈地回头翻出试卷,开始标记陌生单词。
旁边,管坤自觉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免得被谌冰的学神光芒波及。人各有志,他只想做个轻轻松松的废物。
做完试卷是第三节 课,萧致的蓝白色校服松垮地铺在桌面,下颌搭着手臂,以一种睡觉的方式听谌冰讲错题。
教室灯光明亮,谌冰逆着光线,眉眼有点儿看不清晰,嗓音却很好听。
萧致懒洋洋趴着,听他说话,偶尔拖长尾调应一声。
他这副样子很难博取谌冰的信任:“你在听?”
萧致点头:“在听,还听困了。”
“……”谌冰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他。
萧致不仅不专心,指尖还有一搭没一搭碰谌冰校服拉链,拽一下,松开,又拽拽拽……
我他妈——
谌冰头都气疼了,感觉自己在带一个小学生。
但是这个小学生又很特别,怎么说呢,虽然让他很生气,但完全没有想丢掉他一走了之的想法。
谌冰气得低头看书,萧致脸枕在臂弯里,抬手用细长的指节轻轻拨拉他耳侧头发,露出白净的耳朵。
一下……
二下……
三下……
背后女生忍不住笑,满教室都听见这边公鸡打鸣。
“我靠怎么会这么可爱……”
“迟早磕死我吧,拿我的命给学神校霸爱情祭天!”
“哈哈哈萧哥劝你善良,气死冰神对你有什么好处?”
“……”
谌冰脸皮薄,不生气这会儿都得转向他:“你是不是手欠?”
笔都摔飞出去,谌冰警告他后低头捡笔,感觉后颈又被拍了下。
这下火气全出来了,谌冰骂了句“操”,抬头一句:“你有病啊!”
说完正对上陆为民微秃的脑袋。
陆为民还委屈上了:“你干嘛,火气这么大?”
“……”谌冰瞥了萧致一眼。
萧致立刻出言帮忙撇清关系:“陆老师,是我犯了男人都犯错误,跟他没有关系。”
陆为民招了下手:“哪儿都有你。”他往教室外走,“谌冰来趟办公室。”
明显是特意来找他的。谌冰拍下笔,走之前给萧致撂了句话:“等我跟你算账。”
萧致接过他直滚的笔放好,抬了抬眉,一脸我认错但我下次还要犯。
谌冰气得牙痒。
进办公室,陆为民关上门,大手大脚坐椅子里:“谌冰啊,你这两节晚自习都在干嘛?”
“写试卷。”
陆为民明显不满意他的回答:“还有呢?”
谌冰没懂他的意思:“还能有什么?”
“……”陆为民推动电脑转向他,教室里的监控,就看见他跟萧致视线相对,不停在说话。
谌冰才想起来,这破学校还有监控呢。
陆为民语重心长:“你记得你很守规矩啊,怎么现在晚自习光顾着聊天?”
“我没聊天。”
“那你在干什么?看看你和萧致这眉目传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早恋呢?”
“…………”
谌冰忍了两秒:“看不出我在给他讲题吗?”
“讲题啊?”
陆为民怔住了。这个答案他倒不是没想过,但他当时更觉得这俩拿着试卷在打掩护。
之前把他俩排成同桌陆为民想着尽量让谌冰影响影响萧致,但谌冰真开始行动后,陆为民却觉得不太合适。因为在他眼里,把萧致掰回正道的可能性非常小。
陆为民思考后决定问问谌冰的意见:“你觉得他有救吗?”
谌冰莫名其妙:“怎么就没有?”
呛味儿很足。
陆为民缓和语气,指了下电脑:“我也觉得有,但你这样每天硬教他,其实没用。”
“为什么没用?”谌冰没听明白。
“自觉自觉,要靠自己自觉。”陆为民说,“取得好成绩,绝对不是每天盯着他写两套试卷就能好的,你明白吗?何况现在高二,萧致欠下的知识点太多,补回来需要花大力气。”
谌冰浅色的眸子直视他:“老师你有话直说。”
“……”
陆为民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学生的家务事他们老师知道就算了,透底给另一位学生,不合适。
他拿着茶杯咂了一口,模糊重点:“你有空去问问他为什么不肯学。年轻人之间肯定更容易互相打开心结,那叫什么,互通心意!对,只有除了病根,萧致成绩才能好起来。”
谌冰忍着纠正他用词的冲动,同时开始思索。
病根是什么?
什么病根?
谌冰打算亲自去问他,正好打铃,陆为民收拾收拾要走了。
谌冰出了办公室,因为下课,教室门口人正疯狂往外冲,感觉晚走几秒要被关在教室杀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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