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的目光先是落在他身上,然后一点点地落在他爸额头的伤口上。
“哎,没事就好,人是不是吓傻了,”夏国安笑起来,“没有通知你家长过来?你们后天是不是还考试,应该不耽误考试吧……”
房间里只有他爸一个人在絮絮叨叨,沈意像是一尊沉默的雕像,好一会,等到他爸停下来,才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两个字,沈意指尖捏着床单略微泛白,明明是跟他爸说的,目光却是落在他身上。
夏清辞差不多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估计是碰巧他爸护了沈意一下,毕竟他爸心软的很,也总是爱做让自己吃亏的事。
“你身上没事吧?有没有哪疼的,要是不舒服就继续休息,不过还是让你家长过来比较好,哪里疼要及时说……也怪我,早知道不多管闲事让你坐车了。”
夏国安说着还有点愧疚,然后他被自己儿子轻轻戳了下,儿子黑白分明的眼珠看着他,眼神示意他少说两句。
“我们先回家。”夏清辞低声说。
他最不放心他爸,不知道他爸伤口疼不疼,他爸又不愿意住院,他只能先把人送回家。
至于沈意,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大事,不是他应该操心的,留下来他爸一直担心沈意,提沈意的父母只会让沈意尴尬。
毕竟沈意的父母是出车祸死的。
这是谢病免偷偷告诉他的,谢病免好像什么都知道。
夏国安又关心了沈意几句,主要是看小孩孤零零的一个人可怜,难免不忍心,话也就跟着多了。
最后好不容易走了,沈意的话很少,基本上没说什么,只是道谢。
夏清辞临走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沈意还坐在病床上,他和蓝白的病号服相衬,苍白艳丽的脸朝着他们,静静地坐在那里,冰冷白色的灯光洒下来,像是一副褪色的画。
他收回了视线,在那一刻,他想,以后可能沈意都不会再纠缠他了。
他莫名的觉得是这样。
哪怕沈意可能还没有想通,但是总有一天他会想通的。
他会渐渐明白,为什么有人会义无反顾地愿意去保护一个陌生人,有人愿意不求回报给予他人善意,还有人,愿意用自己仅剩的一点微弱的光,去照亮另一个。
哪怕如此,人间的点滴善意虽然可贵,却并不值得他拼尽全力。
人贵在学会如何爱自己,自先沉稳,而后才能爱人。
夏清辞把他爸送回了家,路上耐心的听他爸讲事情,有些可惜的是没办法去学校了,只能等改天再去。
“下次我陪你一起去。”
他是不放心再让他爸一个人去了。
回到家,他给他爸做了饭,他爸忙碌一天,他还帮他爸擦了脸和头发,没办法洗头,只能委屈几天了,一直忙碌到他爸去休息,他才又看手机。
也委屈谢病免了,等他那么久。
夜色很深,夏清辞不确定谢病免是不是还在等他,他拿着钥匙出了门,他爸还在房间里看书,他和他爸说了一声,一个小时之后回来。
“喂,”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了谢病免的声音,声音透着些许凉意,“我还以为你忘了还有个人在等你。”
夏清辞一听到谢病免的声音,就忍不住想笑,心里像是有暖流淌过。
“叶祁他们走了吗?”
“走了。”
“你现在在哪。”
谢病免:“你说呢,我不知道在哪,倒是甜品店门口多了块望夫石。”
“噗”一声,夏清辞笑出声,他把事情的原委跟谢病免讲了,谢病免闻言担心起来,问了一圈子他爹有没有事。
“没事,他现在在房间里看书,我跟他说了,因为快放假了,同学聚会不是也很正常,他没说什么,让我早点回去。”
他们两个路上一直在讲话,夏清辞感觉时间过的好快,他到了甜品店门口的时候,看到了蹲在角落的某团阴影。
看起来孤零零的,不知道等了多久。
“是不是等很久了。”
夏清辞到了谢病免面前,谢病免还在拿着电话,闻言抬头看他,他伸出手,牵着谢病免把人拉起来。
“我被咬了好几个包,”谢病免有些不爽,“这些蚊子专盯着我脸叮。”
夏清辞瞅瞅,没有在谢病免脸上看到蚊子包,倒是手腕上有两个。
他看见蚊子包,就忍不住想摸,于是他帮谢病免挠挠,随口哄谢病免,“涂点口水就好了。”
谢病免脸色略微漆黑,原本不痒了,被夏清辞这么一摸,又开始痒起来了,他拿开夏清辞的手,第一次拒绝了夏清辞摸他。
“涂口水真能好?”
这么问出来,夏清辞眼底带着笑意,他知道自己这是被耍了。
只剩下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十一点了,夏清辞带着谢病免到了他原本订的包间,里面是按照他以为谢病免会喜欢的风格布置的。
也有他喜欢的咕嘟兽和咕咚兽,桌子上都是甜点,细小的彩灯点缀在房顶上,灯光柔和暧昧,墙壁上用彩漆写着俗套的生日快乐。
夏清辞不知道谢病免每年过生日是什么样的,肯定不是这样的,这个包间和蛋糕,花了他差不多一千块钱,是他上学期兼职的所有工资。
可能他送的礼物比不上谢病免从小到大收到的任何一件生日礼物,甚至他精心准备的这些,可能也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这是他能力范围里,能给出的最好的了。
“这几天还上课,不然给你做蛋糕了,但是来不及,而且我也不会,”夏清辞抿唇说,“以后再补你。”
“这个是生日礼物,按阳历你是今天的生日,农历是一个月后,但是我怕一个月后见不到你。”
夏清辞掌心里是一个小盒子,他伸出来的手上贴满了创口贴,像是小心翼翼地托出了一件珍宝。
那里面是闪闪发光的一枚银色戒指。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夏清辞笑了起来,脸上的冷淡被冲散,笑容光彩夺目,“希望以后的每一年,我都能陪在你身边。”
少年人的祝愿,不知道什么最容易实现,他们只能许心底深处最渴念之事,年少的爱情最难长久,惟愿年少时遇见的人能够常在、奢求情意能够随岁月长存。
——希望许多年以后,我们仍然相爱,仍旧会义无反顾的在一起。
第116章
夏清辞拿着戒指还有一些紧张,他不知道谢病免会不会喜欢,对上谢病免的目光,谢病免视线过分的灼烈,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然后,他整个人就被抱住了,他的脸蹭到谢病免的头发,整个人被箍的有点喘不过气来,有笑音落在他耳边。
“喜欢,很喜欢。”
谢病免把戒指拿起来,一只手还抱着他不肯松开,看到上面有绳子,“这个是戴在脖子上的?”
“是。”
于是谢病免直接戴上去了,摩挲着戒指好一会,然后过来亲他。
夏清辞被谢病免抱着,他背后抵着桌子,脖子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谢病免一寸寸地吻他,低沉的嗓音传至耳边。
“怎么不把你自己送给我。”
他有些无语,摸摸谢病免的耳朵,那上面红通通的,一发.情耳朵就会红。
“你天天就只想着这些。”
谢病免低低的笑起来,没有回复他,只是亲他。
咬他。
吻他。
夏清辞一开始还能够躲开,后面就招架不住了,他靠着桌子,感觉自己是被当成了甜点正被一点点的吃掉。
指尖也被啜吻,上面带了些深红色的痕迹,手腕上面也是。他有些站不住,谢病免粗糙的指腹烙在他的皮肤上,那一块皮肤像是被火炙烤一般的滚烫灼热。
眼睛逐渐蔓延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冷淡的眼尾也添了一抹红晕,细白的指尖一点点地攥紧,他嗓间发出轻轻的哼声。
像是小动物一样,和平常的声音不太一样,夏清辞脸上也红了,听到了耳边的一声笑。
谢病免松开了他,指尖一点点地捻在他眼尾的皮肤,眼中情绪深沉,嗓音沙哑了几分,凑过来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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