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玥看一眼,笑出了声,“这是介意你上午拍他照片呢。”
路小路明白了,眼皮子抽了抽,“这真是……”
“二哥这也太小心眼了。”
夏清辞洗完澡出来了,头发还是湿的。他用毛巾擦了擦,水珠顺着滴下来,从眼睫蜿蜒到唇线,他眨了眨眼,把水珠擦掉了。
他这一天站了挺长时间,其实有点累,出来的时候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他看看谢病免,又看看中间的大床,上面有两床被子。
“你睡哪边。”他问谢病免。
谢病免在看手机,闻言眼皮子抬起来,“哪边都可以。”
他于是选了靠近里面墙的,临睡前看了一眼手机,沈意依旧没有回复他的信息。
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信息,他定好闹钟就把手机关了,盖好被子打算睡觉。
耳边传来细微的动静,空气中安静了一会,谢病免低声问他,“头发不擦干就睡觉?”
关他什么事,他没有回复,依旧闭着眼,没一会听到脚步声,谢病免过去洗澡了。
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他睡的靠近边缘,毕竟是一张床,虽然有两床被子,但是距离还是有些近。
过了一会水声停了,旁边的床下陷了些许,夏清辞闻到了和他身上同样的沐浴露气息。
他背对着谢病免,听到了对方嗓音里发出来的一声笑。
“你也不怕掉下去。”
谢病免觉得有些好笑,旁边的少年几乎是贴着床沿睡的,就怕挨着他了。
上次在夏清辞家里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夸张,可能是因为今天的几次,长记性了这是。
害怕被他占便宜。
虽然是这样,但是也没有真的不让他进门,不知道是因为害怕他有顾忌,还是嘴硬心软。
夏清辞又被嘲讽了,他指尖捏紧了被沿,希望谢病免那张嘴能闭上。
他们房间的灯还是在开着的,谢病免把灯关上了,原本他很困,现在又没有很困了,怎么也睡不着。
外面还是在亮着的,依稀有光透进来,不至于完全的黑,他闭着眼睛一个多小时,也没有睡着。
原本安静的夜晚突然被一声叫声打破,他睁开眼,是楼上女生的声音,房间里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中。
楼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隔音并不是很好,有人问了一句“停电了?”后面有人接了话。
“好像是电路坏了,已经在修了,应该一会就能修好。”
“我们等着就行。”
夏清辞眼前都是一片黑暗,他肩膀几乎靠着床缝,感觉到自己确实快掉下去了,他往里面移了移。
才刚翻身,他额头碰到了什么,翻身撞进了谢病免怀里。
谢病免是面朝着他睡的,一条胳膊还伸着,平常人谁会摆这种姿势,像是料定他会翻身一样。
指尖碰到了一片热源,四周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他脖颈仿佛能够感觉到对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边,那一片皮肤仿佛都跟着灼热起来。
夏清辞想要避开,他向后一摸,又摸到了床沿,这个人睡在正中间,占了一大片地方。
他摸摸床沿,心里有点生气,为什么是他让开,怎么不是谢病免应该往旁边去去。
“谢病免。”夏清辞推了推人,反正他也看不清,不小心扇到谢病免脸上也不是他的错。
“我要掉下去了。”
指尖碰到了温热的皮肤,他也不知道碰到了谢病免哪里,摸起来像是谢病免的脸。他下意识的拧眉,指尖向下一点,碰到了什么温凉的东西,他迅速地收回了手。
睡着了?估计是装的。
“谢病免。”夏清辞又喊了一声,嗓音冷了许多,他们在两个被子里,谢病免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了一些在他身上,他的被子掉了一些在地上。
他看不到,是摸到的。
又伸手推了一下,这次碰到了谢病免的胸膛,手腕上沾上了谢病免身上的气息。他的手腕被握住,对方的指尖有薄茧,烙在皮肤上有些烫人。
“班长,干什么。”谢病免开了口,声音擦着他耳边过去,略有些沙哑。
夏清辞重复了一遍,“我要掉下去了。”
“那你往我这边过来。”谢病免看样子刚刚是睡着了,指尖摸索着,落在枕头上发出细微的动静。
两个人都互相看不清,夏清辞刚想开口,突然之间,唇角碰到了什么东西。他正好张嘴,舌尖跟着触碰上去,对方的指尖似乎也跟着顿了顿。
夏清辞:“……”
他愣神这么一会,谢病免的指尖居然还在他嘴巴旁边放着,居然还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
看不见又不是感受不到。
夏清辞更生气了,他握着谢病免的手腕把那只手拿开,使的力气大了点,两人的被子跟着缠在一起。
“你有完没完。”
谢病免捻了捻自己的指尖,他眼睛熟悉了黑暗环境,隐约能够看到身旁人的轮廓,几乎能想象出来少年脸上冷冰冰的模样。
这次真不是故意的,指尖仿佛还有刚刚碰到的触感,温软的唇,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
“我不是故意的。”谢病免解释了一句。
谁管是不是故意的,夏清辞一半身子几乎在外面了,他忍无可忍地开口,“你往那边去一点,别睡中间。”
“你往我这边过来一点就好了,”谢病免开口,不怎么想妥协,笑起来,“碰到我又不会死。”
夏清辞不说话了,他自己生了一会闷气,觉得自己生气也是自己受罪,毕竟他没有谢病免那么不要脸。
跟谢病免讲道理行不通。
他于是往旁边挪了一点点,不会掉下去,离谢病免离得很近,他选择背对着谢病免,自己拽着被子把被子拽上来了。
因为离得近,对方的气息几乎是笼罩在他身边,浅淡的薄荷香混合沐浴露的味道,他拽着自己的被子,这么蜷缩在一起,闭上眼慢慢的睡了过去。
后面好像又来电了,夏清辞听到了楼上的动静,还听到耳边的一声低喃,声音熟悉的让他感觉有点讨厌。
他脑海里浮现出来对方在教室里扶他起来、在打印室找到他,送他回家的样子,眉心情不自禁地拧起来,还是一样的讨厌。
“岁岁——”
可能是睡前好像听到了谢病免在叫他,他这天晚上又做了梦,梦里都是前世的回忆。
前世他被人关起来过,不止一天,是连着好几天,好几天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时间久的原因他都要忘了,最后是叶祁和孟飞瑜带人找到了他,把他救出去的。
他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同样窄小的房间,似乎是在学校的旧器材室,他在里面待了整整三天,出来的时候人都有些恍惚。
记忆碎片都是陈旧的黑白,叶祁扶着他出去,他看到了关他的罪魁祸首,红色的长裙异常显眼,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画面定格在他从器材室里出去,两边是落尽叶子的白杨树,总觉得那条路很长,他的身体随着记忆里的自己一直朝前走。
总觉得不应该继续走下去,他心里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想要停下来。
梦里的他也停了下来,缓缓地转过身去。
在旧器材室的转角处,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男生穿着蓝白校服,校服穿的不规矩,袖子向上捋到手腕处,指尖拿着的是机械轴的火机。
墨发遮住了俊朗的眉眼,男生靠在墙边,只露出来剪影的半边身子。
他一眼认出来那是谁。
外面来电了,房间里也跟着落进来光,谢病免等了一会,没等到旁边的人过来,倒是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
居然睡着了。
谢病免面上没什么表情,深邃的目光落在旁边的人身上,喊了一声“岁岁”,少年没有搭理他。
他抱着人把人往里面挪了挪,顺便帮少年掖了掖被子。
以前他没做过这种事,掖的有点丑,看上去夏清辞像是一个被裹紧的蚕蛹,全身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来一个黑乎乎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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