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他是太子。我自然对他严苛一点……”皇帝好脾气地解释着。
“阿爹。我,我先走了。”太子知道事情轻重,朝着父皇行了告退礼,却被皇后一下拦住去路。
“我做了三个时辰,好不容易才做好这么一块!”
“阿琽说他喜欢吃的,为什么不让他吃完!这个很难做的!”
他拦住了太子,“阿琽,你坐着,慢慢吃不急。我差鸳娘去东宫报个信,让阿姐早些歇息,明天再考究功课。”
萧琽吃着剩下的半块酥饼。
忽然就红了眼睛。
“怎么了,不好吃吗。”
“好,好吃的。”
阿爹像是松了口气,甜甜地笑着,拿手托着下巴,“好吃阿爹明天还给你做,明天我会少放一点盐。”
萧琽眼睛更红了。
一块饼吃完了,油兮兮的手被宫女递过来的白布擦干净。
他双手交叠平举,向阿爹和父皇行告退礼。
刚要出门,看到父皇捋起阿爹的袖子,看着手腕上的被油溅出的红点,“没事做什么酥饼。”
皇后嘿嘿笑了两声,像是发现什么宝藏一样,把声音压得很低:“是阿琽亲口跟我说的,他说他喜欢吃这个。”
“嗯,做一次就行了。明天别再做了。”父皇难得用上这种有些强硬的语气,拿白布沾了水一点点擦着他手背上红彤彤的伤。
“不行,阿琽喜欢吃。我不做的话,回头他都不爱来我宫里了。”
“不会的。”
里头不知有些什么动静,像是布料摩挲的声音,小太子走得远了,才隐隐约约地听到父皇说,“明个儿让厨房早早备好就是,你就说是你做的。”
“呜……”
剩下的话淡在风里。
第二天小太子照例去请安,皇后拿着一小碟酥饼,把他悄悄拎到屋子后,又给他那布包好了塞进他怀里。刚塞了一半,阿爹正下了早朝过来陪他一起用早膳,问,“你又去小厨房了?”
“没有,这是小厨房的厨子做的。”
皇后讷讷道。
小太子揣着那两块酥饼回了东宫,向来早上睡不醒的阿爹竟然一大早地起来,还记得吩咐了小厨房做卤肉酥饼,小太子心里暖暖的。快到了,远远地看到余泱姑母在殿内等他。
他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又是严苛的骑射教学,他不能让姑母失望,更不能让父皇失望。
深深吸一口气,准备踏入殿内。
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从怀里取出酥饼,先咬了一口——整个人忽然僵住。
不是小厨房做的。
这酥饼……是甜的。
阿爹这次又把盐放成糖了。
但是小太子却悄悄地红了眼睛。
默默地把那块甜得不像话的酥饼全都吃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是小太子视角~
第81章 番外之梦魇
再一次睁开眼。
林寂好像发觉, 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手心里的帝冠消失不见,眼前空荡荡的, 屋子里似乎弥漫着浓郁的血味。
“阿洛!”
他倏然起身, 发觉自己竟躺在龙椅上睡着了。
自己不是在皇后的寝殿吗。
怎么会在这里。
林寂扶正冠发, 往皇后寝殿而去, 一路遇到宫人侍卫皆是跪俯行着大礼, 唯恐冒犯到他的样子。
守着那寝殿的侍卫似乎完全没想到自己会来此处, 先是愣怔一下, 才抱拳半跪, “陛下。”
“皇后呢。”
“皇后?”侍从愣了一会儿,与另一位看守殿门的交换了个眼神,“陛下说的,是前朝余镇钦的妹妹余皇后吗。她不是三年前就亡故了吗。”
林寂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便不再问, 推门而入。
然而皇后宫殿却好似空置了好几年了, 虽说收拾得也利落,可并没有半分人气。屋子里都是暗沉沉,他踏上长阶, 穿过长廊,行至寝殿后,再推开, 里头空无一人。
屋子里还留存着灰尘的气味, 推开窗,扯破蜘蛛新结的网。
怎么回事。
阿洛呢。
侍从跟着进来, 赶忙将此处收拾着,手都在打着颤,哆哆嗦嗦, “陛,陛下息怒,自余皇后死后,此处便再无人住过,故而都是半月打扫一次……”
“余皇后,哪位余皇后。”林寂分明记得,阿洛还没有被正室封后。
“就是前朝,魏帝那位余皇后啊。”宫人看着天色渐黑,便教人打了几盏灯笼,又燃起了油灯,将皇后寝殿照得亮堂堂的。
“那本朝的那位呢。”
林寂愈发觉得此处微妙,那些宫人们听闻此话更是哆哆嗦嗦,连忙跪下,“陛下从未立过皇后,哪里……哪里来的本朝皇后。”
真的……
太不妙了。
如果不是眼前的一切过分真实,他简直以为这是一场梦。
“宣平侯府的世子,余洛,小字昭溪。他在哪儿。”
这一批新进的宫人们并不清楚,林寂便叫了外头守宫门的侍卫进来,将话再问了一遍。
“宣平侯?”
侍卫讳莫如深,又观摩着陛下的神色,似是觉得今日的陛下与往常很是不同的样子,但是也没有多嘴,照实了回答,“前朝宣平侯一脉,不是早在两年前全都死在云州了吗。”
“什么。”
林寂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
这座宫城。
为什么每一个人,看着都如此陌生。
金吾卫明明交到了裴家人手中,尤其是阿洛所住的地方更是重重把手。怎么可能只留两个人在外虚虚地伫立。且他走过大半个宫城,怎的见不到半个裴家手下的卫兵。
余家人都死在了云州,怎么可能。
“裴寒凛呢,教他过来。”
那侍卫眼神更奇怪了,“前朝云南王的弟弟,裴氏吗。”
林寂心口愈发焦躁,“是的,他在哪儿。”
“他不是刚刚被陛下打断双腿,关进京兆府里了吗。陛下想再见他?”
林寂玄色衣袍猛然一挥,“荒唐,朕为何会打断他的腿!”
那两位侍从听到那薄怒的质问声,立刻双膝跪地匍匐叩首,半点不敢含糊地答,“陛下是做梦魇着了吗,近几日发生的事情记不大清楚了?”
“可要为陛下请御医来看看。”
林寂手边的烛台被打翻,滚热的油泼在他的金绣龙纹的外袍上,沾着一点星火。
宫女急忙上千拿帕子给他扑灭。
被这么一说,林寂的确想不起来,自己为何会在龙椅上睡着——分明是阿洛刚刚生了孩子,他守在阿洛的床边才是。
怎么回事。
林寂拿手撑着额头,隐隐觉得深处如一根细线缠绕,揪得人发疼。
“宣平侯府世子,余洛,到底在哪里。”林寂低声再问。
无人能答,实在是事情过去太久,余家人早就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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