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洛来来回回,特别兴奋,自己上手搬箱子。
但是身上还疼,踉跄两步险些没站住,被魏闻绪扶了一把。
“若是你愿意,你依旧可以入我东宫,继续当我的太……”
正好最后一箱银钱搬完了,他拍着手上的灰正要告诉魏闻绪他昨天已经成婚了。一抬头看到赌坊外站着个熟悉的身影,隔着一条街正看着他。
那不正是林寂吗。
来得正好啊。
余洛穿过人海,一下又扑进了林寂的怀里,咯咯咯地直笑着,不看他的脸色都能凭语气听出来他今天有多开心:“林哥哥,我的赌运简直太好了!”
“我拿一百铢赢了两万铢!你敢信!”
“你喜欢什么就拿去买什么,我的钱全都是你的!”
“我早就说了,我一定可以养你的!”
最后这句话不知怎么的好像触到了他,林寂默默地退了小半步。
暗缁色的眸子盯着余洛,余光瞥见对面的小郡王,便抬手拿掌心贴上余洛的脸颊,动作极是温柔,声音却有些过于平淡,“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赌钱了。”
这句话里好像有些责怪。
余洛察觉他好像心情不好,莫不是昨天吵架气到了。
唉,都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吵架床尾和。
林哥哥怎么还在气呀。
那只好拿钱哄哄了。
余洛还是收敛了脸上的喜气,很是讨好地拽拽他的袖子,“怎么了,林哥哥,这些钱都是我赢回来的啊。可以买很多很多东西的。”
又心想,难道是林寂还不是很愿意花他的钱,“跟我成婚以后,你永远都不用再过以前那种穷苦日子了。我说过的,你救了我,我是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林寂瞳仁骤然一缩。
这些话余洛从前就很爱说的,不仅是说,也一直是言行一致——想尽了法子去拿了钱财来给他。
他虽未表现得如何。
一贯以来是极是受用。
但是如今他这种掏心掏肺的行为却蒙上了另一重意思。
看着那一轿子塞得满满的几箱银钱,林寂只觉得心口像是淤堵着什么,上不去下不来。
愈发教人憋闷。
作者有话要说: 余洛(灰扑扑扎头巾):林哥哥,我上街讨饭回来了.jpg
裴寒凛(双手圈臂):你不是说成了婚要一起来我府上道谢吗,怎么不来了。还有,买谢礼的钱是魏闻绪出是吗。
第44章 原文
又看到余洛手腕处有一点青痕, 将他的手捉住了,袖子往上捋一些,“这是什么。”
他因为赢了钱开心得不行, 话顺口就说了出来,“我一开始赢了一回就想走, 可是那位东家少爷抓着我不让我走, 还说让我再玩, 输了可算他的……”
林寂眼底寒光一闪,抬眼看了眼赌坊的名字。
默默地说, “然后你就接着下注了?”
“是呀, 但我没输!”余洛咧开嘴, 尖尖的犬齿看上去分外可爱, 可是林寂的心却沉下去, “这些钱你都拿去花吧,若是不够了,以后我再来这里赌!”
林寂抿着嘴没说话,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扣住了他那只有些淤青的手,抓得他有点疼, “嘶”地低呼一声。
他被林寂拽得踉跄几步,还没等魏闻绪过来说两句话, 就听林寂有些冷漠地说道。
“先回家。”
老夫人已经听说了余洛去荀家的赌坊里, 还赢了两万多铢银钱回来的事情、早上林寂没来敬茶的事情还气得头昏,没成想下午余洛去了赌坊,更是把她气得要命。
人还未归, 车马先到。
余老夫人看着这一车的银钱,满心觉得荒唐至极。
余洛这孩子她知道。
以前性子乖戾,她管得很牢。别说赌坊和乐坊这种腌臜地方了, 就是茶馆,酒楼那些有些乱的,她都是扣住了人不让他去的。
若要说他什么时候练出这赌钱的好本事,那她是万万分不信的。
——这钱摆明了是他非得去赌坊玩乐,荀家又不得不卖余府一个面子,只能拿银钱哄他。那荀家是广陵郡王魏闻绪的娘舅。
亦或者说,是魏闻绪送他的。
他怎么真的敢收。
最近半年看他性子乖顺不少。
对他的管教没有从前严苛。
没想到他竟敢造次至此。
赶紧地要人把这一马车的银钱拖走去了荀府,还托管事的写了份书信致歉——说是我家小孙儿年纪尚幼,扰了诸位的清净了。
马车刚一拉走,余洛和林寂可算是到了家。
不问还好。
一问才知道,余洛这是手里头的钱都让林寂花光了,这才不得不去赌坊里想多挣点钱回来。
她就说看着阿洛并不像是会去那种赌坊的人,怎么平白就好赌了。
果真娶妻要娶贤。
不然就是家宅不宁。
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
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一只手拿起备好的戒尺,上下扫视了一下余洛,看着他左右两只手便发问,“哪只手下的注。”
余洛吓了一跳,唯唯诺诺地将两只手背到身后去,“我……”又转头看了眼林寂。
可在边上的林寂只是淡淡地把眼光撇开了。
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赢了那么多钱,林寂和老夫人看上去都很不高兴。
好像只有他开心。
余洛慢慢地伸出了手。见他不答,老夫人便选了日常不大用的左手,手上还是收着些力道的,几下砸落手心,细白的掌心肿起几道红痕。
这小孙儿的眼睛登时红了。
又不敢哭。
“你也知道自己以前没赌过,你当真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吗。”
“我,我就是运气好啊……”
“糊涂!那是人家广陵郡王把这银钱要送给你,你怎么就看不出来!还真敢收回家——早上我就跟你说了,广陵郡王已经被下诏封了太子,你还敢去招惹他和荀家!”
余洛真的没想这么多。
他进那家赌坊的时候,也不知道那是荀家开的,更不知道和魏闻绪有什么关系。
戒尺又落了几道,原本只是薄红的手心肿起几条棱子,看着就疼。
“对不起,祖母。我,我不知道那是荀家的赌坊……我,我,我就是没钱了,我想……”
老夫人怒气未消,抬眼又看着林寂,“你自己娶妻不贤良,就只能去干些偷蒙拐骗的事情了吗!我们余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没指望你有多大出息,但你怎么好样不学,尽学那些纨绔不成器的!这一回是赌坊,那下回,是不是还要去那乐坊里带几个小倌回来纳妾!我们余家向来清正,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糊涂东西!”
老夫人这次没有留情。
知道余洛怕得要命,偏就要好生罚一次,教他记住了教训。
余洛的掌心像是油泼似的疼着,呼吸发着颤,万分后悔地哭出声来赶紧认错,“对不起祖母,我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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