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制造(211)

　　宋冀宁当然不是把钱一扔给陌生机构就出国了，他临走前还委托了同在A市的季勇负责。季勇由于季椽两人给予的特招名额，从一名中专生一跃成为公安大学的学生，现在也面临即将毕业分配工作了。虽然还不知道会被分配到哪里，但以公安大学学员的身份，至少也是市级以上单位，不用像中专一样分配回乡下老家。

　　三人自从大学后就没怎么见过了，季勇一接到宋冀宁电话立即赶过来，敲开门就给了宋冀宁肩膀一拳：“混蛋，你把我家缘缘带到哪去了！”当然这话是说着玩的，他笑着张开双臂抱了抱宋冀宁：“欢迎回国。”

　　季椽走过来：“勇哥。”

　　“缘缘！”季勇上前就给了季椽一个熊抱，用力揉乱他的头发：“在苏联生活怎么样，有没有被外国人欺负，食物适应吗，学习……算了你学习肯定没问题，苏联解体时我还担心你们受影响呢，听说那边现在很混乱，好在你们回国了。”

　　“嗯，都很好，没有受影响。”季椽从季勇怀里挣扎出来，仔细打量他。季勇变了很多，公安大学的打磨让他完全褪去了少年时的不鞍和浮躁，站姿笔直，全身都透着凛然正气：“勇哥在学校还好吗？家里怎么样，都还好吗？”

　　“当然，虽然训练很累但学到很多，就是不知道会被分配到哪个公安局。至于家里，哪儿都好，我爸还有其他叔伯都离开国兰电器厂自己当老板了，不过放心，你家生意更好，去年还收购了倒闭的冰箱厂，现在生产大冰箱啦！”

　　“嗯，我听我爸说过。”季椽两人回国时就给家里打过电话，大概情况都知道，不过再听季勇说一遍仍旧欣慰。后方的家人健康平安，他们才能无后顾之忧的安心出国，埋头研究，否则他们宁愿放弃研究选择照顾家人。

　　聊过之后，季勇开车带他们去看四合院。他家现在有钱了，给他买了辆桑塔纳当代步车，旗舰版的，乘坐舒适极了，完全感觉不到震动。车子启动不久，突然有嘟嘟嘟的铃声响起，两人就见季勇从副座上的包里掏出一个砖头大的黑盒子大声吼：“喂，谁呀？”

　　“沙沙……季先生……沙沙……你们过来……沙沙……了吗？”

　　季勇吼：“我们已经出来了！”

　　“好的……那我……沙沙……等你们……沙沙……”

　　这黑盒子居然是一部移动电话，就是信号看来不太好，一直发出沙沙的电磁声，对方的声音也不是很清晰。

　　后座的季椽和宋冀宁惊奇的看着：“这是……？”

　　这是大哥大，这时代的移动电话，季椽当然知道。不过乍一看到还是很惊奇。

　　他们往苏联留学前，新闻上才刚播出国内引进移动电话的消息，这是第一次看到真的大哥大。

　　季勇开着车，将大哥大递给后座的季椽：“这东西叫大哥大，我们以前在港市电影看到的那种，提着它到哪都能打电话，可方便了，就是话费比较贵，缘缘你家也有，等你回去就能用了。”

　　其实大哥大原本的名字是移动电话，官方也一直称呼它为移动电话，但民间受港市电影影响，都管它叫大哥大。

　　季椽接过电话，在手里掂了掂，又交给宋冀宁，两人好奇的打量。

　　季勇通过后视镜见他们看得稀罕，笑着说：“你们可以试试看，用它给家里打个电话，就是记得声音要像我刚才那么大，不然对方可能听不清……”

　　正说到一半，就见季椽从包里掏出工具，把大哥大拆了。

　　嘎吱——！！

　　季勇吓得手上打滑，差点没出车祸。

　　“缘缘你在干什么？”这大哥大可是两万五买的，可贵可贵了！

　　“勇哥你镇定点，好好开车。”季椽和宋冀宁联手把整个大哥大拆成了零碎，听到季勇发出哽咽的声音。

　　“原来是这么设计的。”

　　“线路太简单了，难怪信号不好。”

　　他们两人淡定的检查了大哥大的内部设计，然后将它重新装上，同时顺便更改了几个接点，再装好还给季勇。

　　“好了，勇哥，你以后打电话不用吼了。”

　　季勇抽抽鼻子，把电话放到怀里决定再也不给他们碰了：“我知道你们从小喜欢拆电器，缘缘你还拆光了你家的收音机，但能不祸害我的大哥大吗，我花光所有积蓄买的。”

　　季椽和宋冀宁对视一眼，耸耸肩：“好，好。”

　　半小时后，车子开过市区，转入小巷。大哥大再度响起，季勇接通后，就听到清晰的声音：“季先生，你们到了吗？”

　　他愣了愣，吼：“我们到了。”

　　那头传出一声惨叫：“季先生，不要那么大声，我耳朵快聋了……”

　　季勇挂断电话，沉默的开了一会车，佩服的说：“你们也太厉害了，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季椽和宋冀宁对他笑笑，大哥大算什么，他们在苏联研究院时，每天都顺便研究克格勃的硬币窃听器的。

　　终于到达目的地，三人刚下车，便有一名三十多岁，身着西服，文质彬彬的男人走过来：“季先生，你们来了。”

　　他又看向季勇身旁的宋冀宁和季椽，虽然没有见过，但也知道这是真正的金主，赶紧上前跟他们握手：“两位肯定就是宋先生和季先生吧，我是你们的信托顾问吕翔，叫我小吕就好。”

　　宋冀宁跟他握了握手，迎着对方讨好的笑容，他还是客气的说：“这怎么行，我们比你年纪小，还是叫你吕哥吧！”

　　“好的好的，两位方便就行，我们先来看房吧！”吕翔转身将三人引进旁边的四合院中，开始向他们介绍这所院子的情况和价格。

　　这间四合院是清末时兴建的，虽然很老了但保存得完好，房子几年前刚翻修过，所以看着还很新，屋檐房梁廊柱上的雕花都保存得完完整整。

　　“这里原本住的是一家三兄弟，据说因为经常闹矛盾，就把院子卖了，三兄弟分家买楼房去了。”

　　季椽：“……”不知道他们十几年后会不会后悔。

　　看过房子，吕翔将包里的文件递给他们检查：“因为房子保存完好，这套卖得比较贵，总共50万元。”

　　50万对季椽和宋冀宁的存款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并不算多，房子也确实值这个价，两人没意见。

　　于是又继续去看别的四合院。

　　四合院有好有坏，并非每一套都那么新，但他们买下的这些总体还是好的，价格平均在30-50万不等。

　　为了对顾客负责，信托机构买得很谨慎很挑剔，因此总共只买了八套四合院，其他在售的四合院都太旧了，随时有被拆迁的可能，就算卖得很便宜，信托机构也不打算买的。

　　季椽听后眼睛一亮：“这类很破的旧院子，如果不贵的话就买个十几套吧！”

　　“啊？”所有人都一愣。

　　季椽耸耸肩：“不是说要拆迁吗，既然如此就买了等拆迁安置好了。”

　　“那也没多少，而且有的说要拆迁，很久也没动静，如果季先生想买来投资的话不划算，不如我给你们介绍几个好的投资项目……”

　　“不不，不需要。”季椽摆手：“我们没时间管理这些，就买房，按我刚才说的办。”

　　吕翔看向宋冀宁：“宋先生，您的意思……？”

　　“就按他说的办。”宋冀宁无条件支持季椽。虽然他也认同吕翔的话，觉得买破旧的四合院不划算，但反正不贵，就让季椽买个高兴吧！他那么努力挣钱不就是为了让季椽无后顾之忧的随意乱花钱吗！

　　“这……这类旧院子倒是有……”不只有，还很多，住在这种院子的很多是早年国家分配房子的职工家庭，好几个家庭挤一个大院，矛盾不少，大家都想赶紧卖了四合院分钱搬到楼房去住，卖的也便宜。

　　不过院子是真的很破旧，吕翔带他们看过后还想劝，季椽一口说买了，他也只能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