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南靠着他这张好看的脸,以及讨喜的性格,吃得很开。
很多人以为他是个傻白甜富二代,那其实不过是他包装自己的假象,他心里比谁都通透。
当下,见席南皱着眉,许是以为他在担心自己,薛庄再问:“你先前说,你叫席南是吧?”
“嗯。”席南点头。
薛庄问他:“我十七,你多大了?”
席南道:“我不年轻了,比你大个八岁。”
薛庄便道:“你不必担心,此次鸿门宴,我自有应对之计,死不了。咱们岁数差这么多,长得却如此像,他日若有缘再见,我当唤你一声义兄。”
席南心说就是你死不了才有问题。皇上的疑心病会更严重,想办法害你全家的。
席南正思考着找什么理由留下,身后响起了两个人上楼的声音。
一个脚步轻快,一边上楼,一边伴随着铃铛响。
另一个脚步声则沉重着急了些,似乎是在追前者。
转瞬,有少女的声音传来:“哥哥!得了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你居然不给我看?”
她身后追她的人着急道:“大小姐,求您高抬贵手,别折腾小的了!将军嘱咐了,你不能来啊!”
席南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妙龄少女走了进来,她一身鹅黄色衣衫,生得端庄大方明艳动人。她脚踝上系着一个铃铛,走起路来一晃一晃,衬得人灵气十足。
她身后则有个气喘吁吁的侍卫,侍卫小心翼翼看了薛庄一眼,生怕他责怪,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薛庄眉头一挑,看向少女,呵斥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在塔楼谈事情的时候,不能随意闯进来。”
呵斥完少女,薛庄又对侍卫厉声道:“你这武功是越练越回去了?一个女子都拦不住?”
“他打不过我,轻功也比不上我,自然拦不住我啊。哥哥,我这是帮你训练护卫呢。”
少女一笑,把目光放到了席南身上,惊叹道,“呀,果然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的头发……嗯,虽然头发短,这么看,倒是显得人很精神,真不赖!”
“别胡闹,来找我做什么?”薛庄挑眉。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他的!”
少女指向席南,再道:“听父亲说,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可以替你赴宴的人。你居然跟他说,你想拒绝这个计划,想放他走。我想着,既然你不要他,那我要。”
薛庄抱胸问她:“你什么意思?”
少女道:“我小时候想嫁你,你说你不能娶我,你是我堂哥。那他和我没血缘关系吧。我要他!”
“这是我堂妹,我父亲唯一的亲弟弟叫薛徕,这是他的女儿薛秋芸。她年纪还小,不懂事,经常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
薛庄对席南这般解释了一句,又看向薛秋芸,厉色道:“在军营里跟糙老爷们混了几年,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女儿家。瞎胡闹什么?半点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出去!”
薛秋芸听了这话,不仅没出去,反而上前坐到了席南身边,对薛庄冷哼一声。“凭什么女儿家就要矜持?你这是看不起我。你何时变得如此迂腐?”
“女儿家不该矜持?那你问席南,看他觉得你这行径如何。”薛庄道。
啧。这是把烫手山芋扔给了我。
看来,薛庄对这个妹妹头疼得很。
席南瞧薛秋芸一眼,只得道:“不同姑娘有不同的好,有的矜持温婉,有的英气干练,所谓各花入各眼,不论薛小姐性子如何,我想总有人能欣赏的。”
席南纵横商场多年,狐朋狗友里,他稳坐顺毛界第一把交椅,这种场面话还是不在话下。
薛秋芸果然眼睛一亮,“你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说得极好,你比我那呆哥哥见识好。”
“那是他糊弄你的场面话,你也信?各花入各眼,这话不错。但如今这世间的大多男子,还是偏爱温婉可人的贤妻。为兄说这话,不过跟叔父有同样的担忧——怕你嫁不出去。”
薛庄再瞧向席南:“不信你问席南,他喜欢你这种性格的么?”
我去,又把皮球踢给我了。
席南现在怎么回答都不是。
若要说不喜欢薛秋芸,惹怒了这大小姐,不定后面有多麻烦。
若要说喜欢,这真让自己入赘跟她成亲什么的,自己也不愿意。
席南左思右想,干脆说一句:“问我没用啊。我不喜欢女人。”
不喜欢女人?
那就是喜欢男人了?
薛秋芸也不知怎么脑补的,当即问席南:“难道……你喜欢的是我哥哥?该不会,你就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找了什么秘法咒术,变得和我哥一模一样,以解相思之苦。因为这样一来,你每次照镜子,就等于看到了我哥哥。”
薛秋芸的神色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兴奋。“一定是这样的。怪不得你肯这般心甘情愿替他去死。原来……”
第4章 朕为将军解战袍(4)
薛秋芸这番话,实在是无稽之谈。
薛庄听在耳里,本不会信。
但不得不说,薛秋芸这番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因为席南的出现太过奇怪,可他确实又没有武功,也没有害薛庄的可能。
这个理由,反而能顺理成章地解释这一切。
何况……薛庄想起来他和席南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当时薛庄以为,席南是在找机会刺杀自己的机会。
一个人洗澡的时候,身上没有防护,拿武器也需要时间。
趁人洗澡时下手,是一个很好的刺杀手段。
可席南根本没武功,这就说不过去了。
那么,只能表明——他在偷看自己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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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席南一听这话,也觉得薛秋芸脑补的这个故事,确实给自己找了一个极好的理由。
席南都要被故事里的自己感动了。
——除了偷窥洗澡这种事不道德又变态外,这是何等闻者落泪听者伤心感天动地的旷世痴恋啊!
席南冷不丁一抬头,就看见了薛庄皱眉看着自己。
席南觉得他大概是被雷到了。
席南自己也觉得挺雷的。
因为他是直男,这世上的另外一个自己一定也是直男。
席南立刻道:“薛姑娘误会了。邻家有一青梅,我自幼同她一起长大,心甚慕之。方才我那般说,只因她未能活过豆蔻之年。”
——我喜欢的邻家妹子十三岁死了,她还是个女孩,没长成女人呢,这样能糊弄过去了吧?
匆匆解释完,席南正了正色,再对薛庄道:“话说回来,小将军,你今晚让我走,那你自己是怎么盘算的?”
薛庄听罢,倒了一杯苦酒喝下,道:“我未作任何盘算。”
闻言,席南皱了眉。
薛庄再道:“陛下是一步步削掉薛家兵权的。先父被调回帝都之后,陛下另派人过来接管了黑羽军。现下,我手上是没有兵权的,能够调度的,也就是驻守在这将军府的侍卫军。此去封山,我若带的人手过多,更惹陛下怀疑。何况……”
薛庄眯了眯眼,继续道:“若有侍卫跟随我进行宫赴宴,一定会被控制住,我反倒被他们牵制。如今稍有不慎,这为数不多的侍卫军也将全军覆没。故而,我不如独自赴宴,留侍卫军在不远处做后备支援便是。”
薛秋芸紧张地问:“你独自赴宴?这不是任人宰割吗?”
“届时,我自会向陛下表明,我薛庄忠君之心,日月可鉴,从未起过反叛之心。若他不信,那我只得杀出去。凭我能为,我相信我活得下来。除此以外,本也别无他法。只是……秋芸,你要明白一件事,无论我是否能活下来,自父亲死那刻,薛家已经不能存在了。”
薛庄再望向薛秋芸,道:“我今次跟叔父说了,你们不必同我去封山。你与叔父改名换姓,能逃多远逃多远。”
薛庄语气颇有些沉重。薛秋芸也收拾起玩笑的情形,蓦地拿出了绑在腰间的鞭子,道:“今晚我来,为的就是封山赴宴一事。哥哥,我可不愿做什么矜持女子。巾帼不让须眉,我也可以保护你。这种时候我不能退缩。我要随你去封山护你平安。我随护卫军接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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