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席南就是把她的模样忘得一干二净,现在甚至连她是否真的存在,都有点怀疑了。
系统:“你看,你不记得了吧。”
席南总觉得系统知道些什么、却没有告诉自己。席南还想追问,门口却响起了敲门声。是侍女长莺的声音。“席公子醒了吗?你快些收拾一下,咱们即刻启程。”
席南回了一声:“稍待片刻,我这就起来!”
席南没什么可收拾的行囊,略打整了一下,也就出了门。
长莺帮他牵了马来,干粮和水已经被马驮上了。
长莺骑上马,打马往前。她上马的动作很是行云流水,纵马奔驰的样子也颇为英姿飒爽。
席南立刻驾马跟上,这才明白,原来长莺不是个简单的侍女,也是个会功夫的。
一路跟着长莺行至府门口,那里已经有一队人马了。席南数了数,不算薛秋芸和薛徕,约莫还有十个侍卫军。而骑马立于队伍最前的,就是薛庄了。
薛庄坐在一匹浑身黑亮的马身上,双腿笔直修长,身姿挺拔坚毅。
月光把他的眼神勾勒得十分清亮,里面满是自信与笃定,
此刻的他如战无不胜的战神,好似刚率领大家打了胜仗,正该是凯旋的时候,哪里看得出——他这一去,是去赴死的呢。
见席南来了,薛庄隔着人群朝他点点头,淡淡一笑,旋即纵马而去。
也不知道为何,那一刹,席南的心颤了一下。
席南和着一众队伍跟上他的步伐,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好像他认识薛庄很久了。
嗯……大概,只是因为他是另外一个自己,故而自己对他有种天然熟悉感的缘故吧。
第5章 朕为将军解战袍(5)
聊城在西,封山在东。
接下来的三日里,席南随着一众侍卫军日夜兼程往封山赶去。
这一路,薛庄面容上的疲惫,席南看得分明。
席南知道,这不仅是赶路辛苦,他怕是很久都没怎么睡过好觉了。
通过系统的讲述,席南了解到,薛庄今日才前往封山,并非有意拖延,而是这些日子尚有些交接工作要完成。
新到的大将军还不太了解聊城和黑羽军的情况,事关江山社稷,薛庄要一一交代好才放心。
此外,这些日子里,黑羽军的一些旧部也对他加以了暗示,表示他们都对皇帝竟杀了薛无的事感到痛心与震惊,只要薛庄想报仇,他们都会支持薛庄。
只不过,薛庄把他们臭骂了一通,全部怼回去了。
一路上,听完系统的讲述,席南若有所思。“我之前以为薛庄本来就是黑的。我错了。他不过十七岁,却有一副好肝胆。看来,是皇帝生生抹煞了他的一片赤子之心。”
系统道:“可薛庄越是这样,反而越容易吃亏。居高位,本就不该用太多情。”
席南想了想,摇摇头。“非也。无情,不懂怜悯,也就不懂得体恤百姓,最终一定做不了一个好皇帝,又或者好将军。薛庄如此,并非惦念着他和皇帝过去那点同窗旧情。他的情是给天下人的。他若真率黑羽军旧部造反,外敌势必趁虚而入。他和他父亲守了那么多年的边城聊城,会首当其冲经历战乱。薛庄心怀天下,他不想为一己私欲,引来天下大乱,民生动荡。”
系统:“啧,才来了古代三天,说话文绉绉起来了?”
席南:“我本来就是个文化人。”
系统:“哦,也有道理,可能受你本体影响吧。”
席南:“我本体到底是谁?”
系统:“我有点累了。我去休息了。”
席南:“系统也会累?”
系统:“你这三天一直骑马,很颠的!你快颠出脑震荡了,我住你脑子里,我晕脑!”
席南:“晕脑?还有这种说法?!!”
系统:“嘤嘤嘤。”
席南:“一拳打死嘤嘤怪。”
系统:“嘤!不理你了!”
席南赶紧叫住他,有些不放心地问:“你的计算不会出错吧?这一次,薛庄真能活下来?”
系统:“嗯,相信我吧。”
席南:“你这计算到底是什么原理?”
系统:“这么跟你解释吧,你出现之前,薛庄既定的命数,我是能计算推演的,你可以认为,那些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了,相当于‘历史’。而把你带过来,相当于穿越到其中某一个节点,让你可以修正这个时空发生的错误。你一旦对薛庄造成了影响,改变了‘历史’,那之后的事情,就都是新发生的,我就无法计算了。”
席南:“懂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对薛庄造成实质性影响。我的出现并不会干扰鸿门宴上发生的一切。所以,薛庄还会沿着既定的‘历史’轨迹走,不会死。”
系统:“正确。”
席南:“那你其实给我开不了什么金手指。你也不是无所不知。一旦我开始对薛庄造成实质性影响,开始改变他的命运了,我和他未来如何,你也没法计算了。”
系统:“回答正确。我当然不是无所不知,否则也不需要依附宿主你嘛。宿主大大你英明神武,靠你的聪明才智,我们才能一起通关呀。”
席南被系统突如其来的奉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听见系统问:“你担心薛庄?”
席南:“不是你说的么,他死了,我们的本体也会出问题,到时候我也是个死。”
系统声音拉长。“哦——”
席南:“你在喜闻乐见什么吗?”
系统:“没什么!宿主大大加油骑马,我睡了。”
席南:“……”
-
话说回来,席南发现,这三日里,他跟薛庄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同吃同住”,他得以了解薛庄更多。
——两个人的饮食习惯很相似,另外,虽然两人性格很不相同,但相处得还算融洽。
果然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两者都是同一人的化体,彼此间有种说不清楚的天然的信任感和亲近感。这种感觉,似乎更胜过了高山流水的知己。
不过,虽然和薛庄处得挺愉快的,这一路席南却是遭了大罪,因为他确实是太累了。
系统说得不错,他真的被马颠坏了,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席南虽说会骑马,但没骑过这么久的马。
等下马的时候,他腿根子都疼得麻了,路都走不稳了。
诸人住的是一个客栈,似乎是提前就定好了的。
把马牵入马厩,再往楼上去的时候,席南实在走不动,是一步一步慢慢挪的。
冷不丁回眸,席南就看到了薛庄揶揄的目光。
席南确实觉得有点丢人,薛庄自不说了,就连旁边的薛秋芸都脚下生风,丝毫没有连续骑了三天马的样子。啧,自己是个大男人,还比不过人家小姑娘。
但转而想想自己向来靠的是脑力,席南自我消化的能力极好,这么点不好意思也就维持了一下下。
反正已经弱成这样了,脸是没有了,干脆也就不要了。
于是,席南故意当着薛庄的面叫唤了几声,一副他为了薛庄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
见状,薛庄到底上前扶住他的胳膊,然后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
“十七岁的少年人,干嘛老叹气?”席南问他。
薛庄道:“我先前那话说错了。若我有个万一,不是你帮我保护薛秋芸,是她保护你。”
席南:“……”
薛庄把席南扶回房内,给了他一些活血化瘀的药。
回房路上,席南是捂着脸走的。
薛庄问他为何如此,席南表示这里人多口杂,要是有人撞见他和薛庄长得一样,怕会生意。
薛庄见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挺有趣,便说:“确是如此。咱们小心谨慎些好。”
于是,上楼的时候,迎面走来了小二,席南赶紧背过身,还把整张脸都捂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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