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对,三年前有人出到了一万八我们都没卖,现在小叶紫檀涨价了,要不是要住新房,我们也没打算卖。”女人附和道。
洪海拿起来闻了闻味道,又仔细看了上面的金星和棕眼,把珠串放在一边,拿起一块翡翠手把件。
这是一件貔貅的手把件,底色为白色,貔貅的头部呈青绿色,整体透明度很低,底色发干,雕工还可以。
“冰糯种阳绿的手把件,要的话也是两万块出。”
徐泽直接嗤笑出声,云舟也感觉到不对了。这个手把件分明是白底青种,而且绿色很淡、底子不够白,属于低档翡翠,在市场上最多一两千块。
洪海把翡翠戒指重新带回手上,“这些一脚踢,五千。”
“什么?你们是来收货还是来抢劫的啊——这些都是老货,少了二十万不卖!”女人尖叫出声,男的也一脸你们不识货的表情。
“那你们自己留着吧。”
洪海头也不回地招呼几人走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男人急匆匆赶过来的步伐,“老板,便宜点也行,都是压箱底的老物件,打个商量,您十万拿走。”
“可别了。红酸枝涂蜡的小叶紫檀,低档白底青的冰糯种,您还是继续留着压箱底儿吧。”
男人听见对方是个懂行的,一脸铁青的关了门,发出‘嘭’地一声响。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啊?”薛一凡有些搞不清状况。
“把我们当冤大头了呗。”洪海翻了个白眼,“有时候收货的不一定识货,毕竟品类太多了。
你想啊,认识瓷器的不一定了解翡翠,了解翡翠的不一定看懂钱币,看懂钱币的不一定认识铜像,他们就拿这些模棱两可的东西糊弄人。”
现在很多人都想着淘货发财,但没有眼力的别说过来发财了,来一趟保管你赔得底裤都不剩,这种人洪海也见过不少。
前段时间就有一个被所谓的传家宝骗了的,拿到他们家古玩店鉴定后发现是赝品,气得差点心肌梗塞。
据说那个中年人经人介绍去一个很大的老宅里看货,从布局来看绝对是大户人家。他还专门找人问了,这个宅子确实是某个大官的府邸,后来没落了,但底蕴仍在。
进了老宅,当时有好几拨人在看这件传家宝,纷纷抢着出价,叫到了两百多万。到最后那个年轻人反而不想卖了,觉得对不起祖宗,打算留着。
等几位买家离开后,这个中年人不由得动了心思,跟这个年轻人聊天喝酒,谈天说地,各种拉关系。
半个月之后,中年人终于如愿以偿地说服这个年轻人将传家宝卖给自己,足足花了一百五十万才到手,掏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
几天之后,中年人喜滋滋的拿着宝贝去鉴定,却没想到是赝品。
当鉴定结果出来时他还不信,可惜再联系那个年轻人已经联系不上了,宅子的所有权也不属于他,就是租了一个月而已,为了引这些捡漏的人专门设的套。
古玩一行的套太多了,防不胜防,没有眼力的不要轻易想着去捡漏、去淘货。
接下来,几人又去了几家,淘到的都是些小件,清晚期的一些瓷碗、瓷盘,民国的青花笔筒,清代的各种通宝,不太值钱的手串、摆件之类的,一共才花了几万块。
这些人确实把自己家里的老物件都拿出来了,可惜没有什么好东西。
“嗐,到现在只淘到一件官窑精品,还是靠了小舟舟的眼力。”洪海累得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木凳上,“真没意思。”
云舟倒觉得蛮好的,他一上午鉴定了不少瓷器,其他各种物件也见了很多,对他来讲收获很大。
“搞完这一家我们先去吃饭,中午在车上休息一会儿再继续。”洪海拉了拉自己身上的假皮草,感觉脖子有点刺得慌。
几人进了屋内,桌子上放着一尊断头的铜像,两把扇子。
洪海将铜像拿在手里看了看,上面刻画的是释迦牟尼端坐于莲花台上,双手在胸前结说法印,表现的是其传教时的形象,生动传神。
佛像的材质为铜质鎏金,铸刻精细,这种佛像一般是供宫廷、寺庙使用的,根据工艺判断,应该是清乾隆年间的真品。可惜的是佛像的头没了,这就大大降低了这尊铜鎏金释迦牟尼说法像的价值。
另一边,徐泽展开扇子,观摩了一下上面的书法,不是什么名家之作,又把它们放了回去。
这家只有一个叫范启的中年男人,穿着邋遢、头发看着很久没打理了,一双贪婪的眼睛一直盯着洪海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让人觉得十分不适。
“这位老板,听说您给两个花盆出了十万,嘿嘿,真是大气!也就是看到您来了,我才把压箱底的物件拿出来,换成别人我懒得搭理。
这几个物件不错吧,都是我压箱底的宝贝,要是出价高我再带您看看别的——”
洪海被他叨叨的有点烦,转了转手上的翡翠戒指,往椅子后边一靠:“你想要多少?”
范启伸出两根手指叠在一起,“最低十万,少了不卖。”
洪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那尊铜像完好的也就十四五万,现在头都没了,还十万,市场价五万都嫌多,要他收最多一万。
“那你别卖了。”
“哎哎,老板您别着急啊,我经常去废品区和旧货市场淘货,这儿还有其他宝贝呢,您再看看。”
洪海懒得动,徐泽闻不惯这里的气味去外面吹风了,他戴了一上午的口罩,确实有点闷。
薛一凡和云舟跟着他来到了放供桌的地方,确实有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烟袋、鼻烟壶、破碗、罐子、花瓶之类的,表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还有不知道从哪里粘的油漆脏污之类的。
两人连着看了几件都是普通的工艺品,不仅没见到一个老物件,还弄得身上脏兮兮的,这里的灰尘实在太多了。
“我去洗个手。”薛一凡实在受不了了,问范启,“洗手池在哪儿?”
“我带你去。”范启带着对方来到院子的水管处,还在探头探脑的看着房间里的云舟,害怕偷偷拿了他的东西。
而此时少年的目光确实被桌子上一只黑乎乎的碗吸引住了。
方才他只是觉得这只碗的形状有点怪,不像现代的碗,直到手腕上的小玉龙突然抬起了身子、直直的盯着这只碗看,他才慢慢凑近,不着痕迹地用拇指擦去了口沿上的一点灰尘。
口沿上露出了一点黑中带金的颜色,原来这碗本来就是黑的。这种形状和釉质让他想到了一种器型——宋代建盏,也是宋代喝茶斗茶的器具。 第47章 晋江正版
建盏是黑瓷的代表, 华国八大名瓷之一,产自建窑。
在古代,饮茶的杯子叫做盏, 建盏作为宋代的饮茶工具, 大小为‘一握’,简单来说就是成年男子手掌正好能够握住的大小, 比现代的茶杯要大得多, 除了喝茶之外, 也适合平时拿在手中把玩。
云舟眼前的这只建盏是口沿收束的束口盏,它的碗腹较深,所以少年才会觉得器型与普通的碗不一样。
他透过擦掉的灰尘看向口沿内侧, 能看到口沿镶嵌的金色以及下方纤长如兔毛般的纹路, 细细密密, 呈现银色的色泽, 似月华般沿着口沿倾泻而下,丝丝分明, 属于十分罕见的银兔毫。
建盏比较珍贵的种类有曜变、兔毫、油滴, 除此之外还有像鹧鸪斑、杂色釉等很多品种。其中兔毫根据颜色又分金、彩、银、银蓝、青、褐等等, 不同颜色之间价格差距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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