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被看的人是郝宿,可脸红的却是范情。
他被对方的话指挥着,下意识就转了转眼睛,分别在郝宿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上来回观看着。
浴室那天,范情一开始根本就不敢看郝宿,可是后来头脑被另一种感觉操纵,使得他只能去看对方。
然而那种看又是没有分毫意义的,是人在某种绝望之下本能地想要找一个着落点。
他看了良久,也没有看出什么结论,倒是郝宿稀奇地盯着范情道:“哥哥,你的脸怎么红了?”
语气分明温和又平静,却又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范情只得将脑袋往后仰了仰,企图增加自己跟郝宿之间的距离,让对方不能再看清楚他的变化。
“有点热。”他闷着声音说出一个解释,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想要捂住自己的脸。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哥哥在害羞呢。”郝宿的眼神如同春日的朝霞,微风徐徐之下,静美柔和的云朵衬在朝阳旁边,美不胜收的同时,又给人以一种无可拒绝的吸引。
他在跟范情说话的时候,总是会将语调放慢许多,不管讲什么,都有一种要同对方耳鬓厮磨的感觉。
那一丝的不对劲再次出现了,范情的心里产生了一个荒谬的念头,他觉得郝宿……似乎在有意跟他这样暧昧。
“怎么不问问我今天去哪儿了?”郝宿笑着,重新站直了起来,那种暧昧还是只多不少。
浓稠又诡秘的,彼此之间的氛围像极了花瓣被捣碎成泥状,却又被郝宿的手沾着,慢慢抹在了身上。
混合物携带着馥郁的香,又显得那样的靡。
可范情还是第一时间就将心底的念头否决了,郝宿怎么可能会故意这样做?他只是拿他当哥哥罢了。
他会亲近自己,依赖自己,也是很正常的。范情觉得是他自己心里存了不能说的心思,所以投映在他人身上,才会形成了同样的效果。
范情看着郝宿,心中默默愧疚了起来。
“去……跟朋友一起玩了吗?”这个问话太保守了,郝宿都已经看见范情眼里止不住的好奇与探究,可因为那分克制,所以没了坦然询问他的底气。
他有意顿了几秒,才在范情的忐忑中回答:“不是朋友。”
不是朋友的话,是恋爱对象吗?这一瞬间,范情的脑子里又想了许多事情。
他想,如果郝宿真的谈恋爱了的话,自己又要怎么再去面对他?
范情甚至想要把房门关上,他怕听到郝宿的回答后,会忍不住哭。
声带涩得难以形容,范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又问出来的:“那是谁?”
“哥哥猜猜。”
似乎是很期待范情能猜这个答案,以至于郝宿脸上的神采都变得更生动起来了。
如果说范情刚才想从郝宿脸上试图看出点什么失败了的话,那么他现在则是成功地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跟平时不同的开心。
是在因为那个答案开心吗?
范情整个人都好像陷在了一团泥泞当中,腿被拉着,无限地下坠。
他眼睫颤动,没发现自己讲话的时候看上去有多难过。
“女朋友吗?”
难得能在范情的嘴里听到这三个字,但换一个角度,他总算是将这个问题问出来了。
不同于在裴廷秋面前的点到即止,郝宿将手里一直拿着的剥好的橘子掰了一瓣送到了范情的嘴里。那指腹又一次在对方的唇上留下了力,指尖沾了的一点橘汁也留在了范情的嘴上。
他俯身,仔细给范情擦干净了。手掌半托在对方的下巴上,大拇指的指腹在唇上摩-挲着。
无端的,带出一点禁忌感。
“哥哥,我没有女朋友。”郝宿目光专注,等将范情嘴上的橘汁擦干净了后就放下了手。
范情在被喂着的时候就抬起了眼睫,此刻他的嘴被郝宿擦过以后,好似更红了些,连边缘处都透着漫漫之意。
他听到了郝宿的回答,心底那些难过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郝宿的举动带来的兴奋至极的感受。
郝宿喜欢的水果是草莓,范情喜欢的水果是橘子。他吃橘子又要仔细地将上面的经络都撕干净,还要挑甜的吃。
郝宿给他选的这颗一点也不酸,而且还剥得干干净净。
他简直有点晕头转向了起来,连两人还站在门口都快忘了。
“那是谁?”同样的话,可再被问出来的时候,明显开心了许多。
“是一个合作伙伴,我打算开间公司,到时候让哥哥也入股,和我一起好不好?”
郝宿问好不好,又是透着格外的温柔。像是在家门口捡了一只可怜的小猫,把他带回家,然后跟他说,给你搭一个小窝好不好。
又怜又爱的语气,却正因为淡淡的,回味才会格外悠长。
范情的耳廓都热了起来,既是为自己刚才的猜测而不好意思,又是为郝宿的邀请而高兴。
跟郝宿一起,这本身就有一种彰显两人亲密的感觉。
“好。”连郝宿的公司要做什么都没有问,范情就答应了,“钱够吗?公司刚起步需要打点的地方有很多,要不要给你请一个职业经理人?”
范情以前在自家公司实习过,或多或少了解一些。短短几分钟内,他就已经为郝宿全方位地构想了很多商业计划,甚至想要亲自为他打理,也不知道要开公司的究竟是郝宿还是范情。
“够的,哥哥到时候等着收钱就可以了。”
“不用经理人,我自己可以的。”
郝宿知道范情关心自己,因此又道:“需要帮忙的话,我会直接跟哥哥还有爸爸妈妈开口的。”
两人站在门口你一言我一语,而那颗被郝宿带上来的橘子也就这么你一瓣我一瓣地吃完了。
等到郝宿离开的时候,范情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来找自己。
似乎,只是为了跟他分享自己要开公司的事情?
他关上门,又扑回了自己的衣柜边。然后蹲在那里看了衣服好半天时间,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将脸埋在了上面。
郝宿说,他没有女朋友。
郝宿目前还不知道范情偷了自己的衣服,他之所以一回来就去找对方,是基于对范情的了解。
两人一整天都没有见面,范情肯定很想他。偏偏对方碍着这层身份关系,使劲地克制着自己不能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举动。
回到房间不久,郝宿的手机就响了一声,是一笔大额转账。他虽然说了不用范情帮忙,但对方还是给他划了一笔钱。
他对范情的资产有点数,知道对方这是将一半都交给他了。
距离国庆还有十来天的时间,这期间,郝宿联合郑逸两个人,将郝家捧得高高的,一时竟有些烈火烹油的架势。
范理之前听郝媃提到郝家,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动向。这么多年,夫妻两个不光是为了郝宿的父母,哪怕是为了郝宿,对郝家也都没什么好印象。当年好友死的时候身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谁看了不叹息,因此在郝家出问题的时候,范理也在其中插了一脚。
不过他的动作很隐秘,一般人不会注意到这点。
郝宿在对付郝家的时候发现了范理做的事情,明白对方是为了他和自己的父母。他不动声色地,没有动范理这条线。
原剧情中,郝家也是在这段时间落败的,所以后来他们才会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郝宿身上。
郝庭在俱乐部无意间看到了郝宿后,就多方打听了一遍。最后还真给他打听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郝宿其实并不是范家亲生的孩子。
其他人不知道,是因为范家对郝宿太好,没有人怀疑过。可如果真的打听的话,未必不能探听出风声。
基于此,郝庭又打起了另一个主意。
现在郝宿的身份明显比郝家要厉害,就算对方真的跟他爸有什么关系,也不一定会看得上郝家的财产。
但是换过来,他们可以利用郝宿的身份为自己谋求一些利益。不说别的,光是攀上了范家这棵大树,也是不得了的。
郝庭打算等自己把这件事做成了以后,再告诉郝东昇,省得到时候对方眼里都没他这个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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