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承之心情复杂的回视了一眼贺宇帆那双闪着光的眸子,又纠结的踌躇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声道:“等会儿要来一次试炼?”
“当然不是。”
贺宇帆将那只还没收回的手掌又在人肩头拍了两下,一边继续道:“血脉试炼这种东西一个副本最多只有一次,所以一会儿要走的话只需要你破界一下就行。但是等破界成功去了那边儿……”
贺宇帆说着,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在声音突然顿住的同时,那表情也多了些尴尬。
桓承之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可低头看一眼的功夫,也便读懂了对方心中所想。
抬手在自己额角按揉了两下,他叹了口气道:“是进去就能见着那怪物了是吗?”
“我不知道。”贺宇帆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道:“往好里想点,指不定咱们也没那么倒霉,也不会直接进去就是人老窝,你说是吧?”
桓承之笑而不语,他还真没对自己的运气抱有过任何期待。
然而贺宇帆并没有开口去继续安慰什么,只皱眉在原地踌躇一秒,他便弯了眉毛,朝桓承之开口笑道:“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事儿的。”
桓承之轻叹一声,苦笑应道:“我当然知道没事儿。”
但具体过程会有多困难,怕也是他想象不出的了。
后面半句话他卡在嘴里没说出来,贺宇帆也像是没想到似的,再没将这话题继续下去了。
要说那边儿栖轩二人的动作虽说是小心的不行,但速度还是够快。也就这几句话的功夫,他也将那棵刚刚挖出来的草放在了一个小瓷瓶里,一边往乾坤袋里放着,一边起身笑道:“贺兄,这附近的草药我能想到的都采集的差不多了,如果可以的话,咱们能继续前往下一个地点了吗?”
“当然可以。”贺宇帆点头应着,一边看向了身旁还在低头纠结,一会儿自己该用什么姿势破界比较利于迎战的桓承之。
目光交错,桓承之深吸一口气,紧了紧手指道:“那开始吧?”
“这样不会有什么风险吧?”不等贺宇帆开口,一旁栖轩看着他的表情,忍不住先一步问道:“桓兄咱们之前进来这秘境的时候,你就受了些伤了。若是再来一次的话……”
“他不会有事儿的。”
桓承之还未应声,贺宇帆就已经打断了栖轩的问题。
他那双凤眼中闪着些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在坚定的同时,似乎又在谋划着什么让桓承之根本无法猜测的事情。
然而也没给后者发问的机会,只是停顿了一秒,贺宇帆就继续道:“走吧,就是最简单的破界就行,不用想目的地究竟是哪儿,咱们能过去的。”
桓承之低头沉默了一秒。
按理说,就贺宇帆说的这种方法,就他所了解的来看,想要在秘境里换一个幻境,根本是绝对不可能达成的。可既然人这么坚定,他也就将疑问吞回了肚中,抿唇动手没再说什么了。
破界的过程十分简单,不过是给每个人额上滴了一滴桓承之的血,然后他念起破界的咒文之后,几人身旁便亮起了一片耀眼的白光。
只要等白光消失,他们便能随着这光线一同去往另一个空间了。
这过程贺宇帆和桓承之二人都明白。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后者怎么也没想到,在白光闪到最亮的时候,贺宇帆却突然出手,将他一把推出了光线所盖的范围之外。
破界的法阵已经达成,入阵者随那光线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而被推出法阵的桓承之,却只能在呆愣的同时,眼睁睁的瘫坐在地上,看着他们的身影在他面前一闪而过。
随着清风拂过,他似乎听到贺宇帆留在他耳边的一声嘱咐——
“晚点再去,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
至此,桓承之才猛然反应过来,为什么那人之前会说“他不会有事儿”。
在感动的同时,跟着涌上心头的则是一阵让人心焦气乱的担忧。
双手在自己控制不住的情况下不停的颤抖,口中再次念出破界法诀的声音也随着喉咙的震颤在不断的抖动。心底的紧张完全超越了语言能形容的范围,大脑在一片空白的情况下,只有单曲循环一般重复着难以抑制的慌乱。
桓承之很清楚,甚至可以说是没人比他更明白,那拥有血脉之力的怪物有多可怕。
栖轩和展凌两人根本算不上战力,可只要是一想到贺宇帆此时在单独对抗那个非常人能抗衡的怪物,桓承之就紧张的甚至连咒语都没办法念通畅了。
好在紧张归紧张,对自身能力的操控也并没有因为这份焦躁而减弱多少。
待白光再度亮起之时,桓承之深吸一口气,慢慢将身体也调整了一下,做出了一副攻击的姿态。
眼前画面一闪而过。
等纯白色的冰雪消散彻底,取而代之的便是一片欲滴的翠色。
桓承之提剑就欲上前迎战。
然而动作刚起,却又在看清周围之物时,不禁停了下来——
没有想象中的猛兽利爪,更没有想象中的殊死战斗。就好像是贺宇帆那个永远说坏不说好的乌鸦嘴终于往好里来了次似的,他周围除了鸟语花香之外,一切都安静的全然没有一点儿经历过战斗的样子。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没有怪物的同时,他也并没看到贺宇帆三人的身影。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桓承之便觉得一股热血冲到了脑门儿。之前的紧张和慌乱呈数倍增长的填充了脑海,那双血红色的眸中亮起了一片几近疯狂的光泽,就好像如果此时他再见不到贺宇帆,他就能开始动手,让整个天地一同毁灭。
好在这种疯狂没有持续太久,几乎同时,他心底就响起了贺宇帆的带着笑意的声音道:“你过来的好快啊,对不起啊,我刚突然动手,肯定又害你紧张了。”
这话不管是从语气还是措辞来看,都绝对是贺宇帆本人无异。
桓承之吊在嗓子眼的心脏微微放下了些许,也赶忙在心底追问道:“你在哪?我看不到你。”
“你当然看不到我啊,咱俩离得还挺远的。”贺宇帆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他说:“我本来以为咱们就算分拨过来也可以出现在同一个地点的,但是现在看样子是我想多了。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让魔剑带着天镜去接你了,一会儿你跟着他们回来,我们就在原地等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桓承之也总算是彻底的放下了心来。
毕竟那魔剑相当于是贺宇帆的保命法宝,如果敢让它来接,那也就完全足以证明,对方现在是绝对安全的了。
这样想着,桓承之也送了口气,继续顺着问道:“你见到那个有血脉之力的怪物了吗?”
“这个等你过来再说吧。”贺宇帆的声音中透着些桓承之听不懂的味道,就像是不太愿意聊这个话题一般,只含糊的应了这么一声,便就岔开话题又去说了别的。
他这反应着实是把桓承之吓了一跳,只是人不愿说,他也没再多问。好在那魔剑的速度也快,只这几句话的功夫,便载着那个标有两人位置的翠色镜子,飞到了桓承之的面前。
一路不提。
等桓承之按照镜子上的指示,一路不停缩地赶到贺宇帆身边的时候,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他顿时就觉得自己也能理解刚刚两人对话的时候,贺宇帆是个什么心情了。
只见在绿树环绕间的一片巨大的空地上,除了贺宇帆三人之外,还倒卧着一只体型犹如两层小楼般高大的怪物。
那怪物头似牛,角如绵羊,身子却宛如一只巨大的鱼般,长着黑黝黝的鳞片和一条长长的尾巴。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只怪物此时浑身冒着黑烟,似乎是已经死了很久了。栖轩手里拿着个小刀在它身上不停的剥着鳞片,贺宇帆则是捧着一个手掌大的发光的小金球,眼睛死死盯着他过来的方向,在安静的等待着他的到来。
理所当然的,在桓承之出现的第一时间,贺宇帆便将嘴角向上咧起,一边激动的朝他挥手道:“你可算来了,我都担心这东西在空气里暴露太久会不会直接消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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