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宇帆浅笑应声,一边伸手出去,对着前往四层的台阶给凝虚比了个“请”的手势。
后者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儿回了他一眼,嘴唇开合两次,终也没说什么,只是顺从的向楼上带路走了出去。
待凝虚转身,桓承之才扯了扯贺宇帆的手,在心里问了声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按理说,如果不是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贺宇帆那个性格,理应是对凝虚口中的那东西极感兴趣才对。
可他现在这个表现……
桓承之微微拧眉。
果然,贺宇帆只顿了一秒,便轻笑着回问了句道:“他说的那个东西,你觉得是真是假?”
“这个……”
桓承之为难道:“功效而言,所说真的,确实是太过神奇。可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要说是假的,似乎也有些决断了。”
说完,他顿了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勾着嘴角补充了一句道:“不过究竟是真是假,你怕是也摸清楚了吧?”
贺宇帆笑而不语,只耸了耸肩膀,没去应声。
中间路程不提。
等上了第四层,贺宇帆也习惯性的放眼望了望周围。
从布置角度来说,这层和三层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原本置于玉台上的那些金银器具,到这层则换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匣子。虽说这盖子都闭的严实,但联想一下凝虚刚刚的话,也能猜出这差不多就是些灵丹仙药了。
“功效在玉台前的牌子上都有写,二位可以看看,感兴趣就请便,没兴趣的话,我直接带二位去看我提的那个仙丹。”
凝虚说罢,也在一旁停了步子。
贺宇帆左右看看,那些匣子里放的丹药确实功效都算不错,但跟栖轩之前给他的那些相比,就着实显得有些逊色了。
“不过说起来,你们这丹药直接把功效写在明面儿上,就不怕人攻入你炼心阁之后,还方便扫荡了吗?”
贺宇帆将那玉台一个个的观察过去,确定天镜上的描述,和玉台上的完全一致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感叹了声道:“没想到你们长月门这大方劲儿还是代代相传的啊。”
“你要取就取,何必多言。”凝虚不悦道:“这上面的描述只是为了方便自家弟子进来寻药罢了,况且就算我不写的清楚,强人进来,怕也不会给我留下一颗罢了。”
贺宇帆摸了摸下巴,道了声“有道理”后,便继续向前走了出去。
这一路过来,直到三人在最后那个功效牌上空无一字,上面却罩了一层淡红色结界的玉台前停下步子时,贺宇帆手里也还是如进来时那般,一个灵丹也没取着。
“看来二位是对我门别的丹药不感兴趣了。”凝虚冷声道:“就剩这最后一个,因为功效过强,怕本门弟子也垂涎于此,才没在这牌子上具体写出。二位看看,若是想要,那还恕老夫多问一句,我之前提出的那个条件,二位考虑的如何了?”
“这个还得试试才行。”
贺宇帆毫不犹豫的开口笑道:“你说这东西就你能碰,我就不碰的话,万一你骗我,我岂不是很吃亏吗?”
凝虚冷哼一声:“随你尝试,但后果如何,可别怪我提前没说。”
贺宇帆点了点头,面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是一点儿没觉得他会受到什么伤害。
然而却不等出手,胳膊就被人自身后扯了一把。
桓承之面色不悦,用明显不满的语气道:“不论真假,都没必要用你自己的安危去做赌注的。”
“这我当然知道。”
贺宇帆笑着应道,一边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把匕首,拿在掌中绕了两圈,继续道:“就是可惜了这个匕首,它可是咱们花了老大的价钱,又努力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弄出来的,要不是因为我实在找不到比它差的东西,我还想把它留着做个纪念来着。”
桓承之闻言嘴角一抽,就算不看,他也直到贺宇帆手中之物绝对就是当初他在冰火门弄出来的那柄匕首了。
心道这种时时刻刻提示他锻剑能力有多差的“纪念品”不要也罢,桓承之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将匕首接到了自己手中。
“我来就行。”桓承之说着,又对让位给他,却仍旧一脸好奇在一旁围观的贺宇帆补充了声道:“你往边儿站点儿,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我怕你距的太近我一时顾不过来。”
话音落下,还不等贺宇帆动身,站在另一侧的凝虚就先一步嗤笑道:“能发生什么意外?你就拿这东西,连我的结界都休想破开。”
桓承之闻声不语,贺宇帆则是咧嘴一笑,一边往前者身后躲了躲身子,一边朝凝虚笑道:“那凝虚掌门你可就站在那别动,万一我们家承之真给它破了,您也别想我们会帮你扯个结界啊。”
也不知是因为他二人这种自信爆棚的神情太容易让人动摇,还是因为这一路过来的种种都实在是有些超脱想象。
总之当桓承之用力将匕首对着那层淡红色的结界挥砍下去的时候,凝虚还是下意识错了步子,往贺宇帆那边儿靠了些许。
随着匕首落下,“铛”的一阵震耳欲聋的金属碰撞声自前方响起。紧跟而来的,是一道刺的人双眼生疼的火光。
饶是贺宇帆早有心理准备的捂了耳朵,这眼前一闪,也还是忍不住有些头晕目眩。
可就在双眼闭上的瞬间,他耳边似乎响起了一个什么东西崩断的声音。极速而过的风声“嗖嗖”的袭向面门,贺宇帆却连眉头也不见紧上一下,只安静的等待着周围嘈杂散去。
半晌,声音停下的同时,那刺眼的光芒也跟着散了开去。
贺宇帆睁眼,只见一截冒着浓烟,通体被灼的漆黑的断匕首,正停在距他脑门不到两指的位置。甚至可以想象,如果再晚一点儿止住,他现在怕已经被直接戳穿了脑袋,身死当场了。
当然,这也只是如果罢了。
因为断刃的另一侧,正被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却略显苍白的手紧紧捏着,别说再往前,根本就动都不会再挪动分毫。
贺宇帆咧嘴一笑。
桓承之则是将断刃收回,一边略显无奈的叹了声道:“你倒是不怕让戳着了。”
“这不是有你嘛。”贺宇帆双眼亮闪闪的,明显没有半点儿要反思一下的意思。
也不给桓承之再说点儿什么的机会,他又冲人咧了个灿烂到让对方不忍指责的笑容后,就上前一步,将视线放在了那个刚刚被劈了一刀的结界上面。
许是因为之前的火光,那原本只是抹了层红意的结界上,已然多了不少灼伤的焦痕。
贺宇帆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摸一下,结果还没触碰到结界,就被人扯着胳膊将手拽了回来。
随之响起的是桓承之压着火儿的声音,他说:“那结界上有火雷咒,连匕首都给我打断了,你还想用手去试试?”
“我不试,我就是手贱一时没忍住而已。”
贺宇帆赶忙摆手道:“那意思是这东西咱们还真破不开了?”
桓承之叹了口气,无奈点头。
事情到此,凝虚也终于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哈哈笑了起来。他说:“现在你们试也试过了,我给你们考虑的时间也差不多了。用我这一条命,去换这个三界难寻的灵药,要我说,不亏。”
“亏不亏是我说了算。”贺宇帆摇头道:“况且刚刚我也说是我想尝试,结果就承之试了一下,我本人还从未动手呢吧?”
凝虚闻言轻轻嘁了一声,明显是把他这话当做了强词夺理。
而桓承之却在看到他那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后,顿了一秒,直接惊出声道:“你别告诉我你打算在这儿用天雷?”
“天雷?”不等贺宇帆开口,凝虚已经先一步摇头道:“如果是你们在下面那层拿的符咒的话,就还是趁早别想了。那符咒召来的雷可不好控制,到时候把这玉台劈了,也不见得能让这结界打开。”
“可我本来也没打算用你的那个废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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