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冶脑子里转的却是另一件事:
他该怎么让这个新世界意识知道,他杀过很多主角?
1101猛地一哆嗦,弱弱:“这么坏的世界意识,肯定很难吃。”
况且主角攻受都没和宿主正式见过面,多少有点可怜。
【开玩笑的,顾琮还活在这个世界,】低低地,席冶应,尾音里甚至还带了缕笑意,“我只是想给它一个威胁。”
让世界意识也尝尝怕的滋味。
1101:并不觉得在开玩笑。
但您说是就是吧。
“要么等事情结束,你挑个周末去什么庙啊寺啊转转,拜拜各路神明。”丝毫未察觉身旁青年正在认真思索的可怖念头,误以为对方是被席天华的兽形勾起太多不愉快的往事,安娜转移话题。
她并非迷信的人,然而,今天发生的一切实在过于诡异。
用膝盖猜也知道对方会拒绝,安娜紧接着补了句:“带上顾琮,一起。”
微启的红唇动了动,又抿紧。
求神拜佛,没兴趣。
……和顾琮出门,倒可以。
盛在纸杯里的热水没怎么喝,渐渐冷去,等外面的太阳升到最高处,恢复人形的顾琮终于从审讯室中走出来:
拜提前来医院围堵席冶的记者所赐,几十台高清摄像头拍着,各种细节,各种角度,都毫无争议,外加有方舟科技作保,他只需要近期留在首都星,随时配合警方调查就好。
和席冶一样,顾琮也没什么时间换衣服,皮毛沾染的血迹,皆变成浸透布料的暗红,乍一瞧,颇有些凶悍。
可很快,他的目光落在长椅上,笼罩走廊里等自己的白发青年,变戏法似的,男人周身的气质柔软下来,仿佛刹那间,由狼、换作温顺无害的大型犬。
功成身退,安娜识趣地带着律师离开,留下一把车钥匙。
大片大片的阳光洒进,青年习惯性地坐在远离窗户的地方,见到他,却起身,向更亮更热的前方走去。
没缘由地,顾琮突然就很想抱抱对方。
但还未等他动作,青年便像读懂了他的心思一般,冲他张开手臂。
三步并作两步,急切又温柔地,席冶被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男人抱了个满怀。
身体顺着惯性后仰,腰肢落进对方臂弯,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席冶摸了摸顾琮发质更硬些的脑袋:“我没事。”
“走吧,回家。”
以往的世界中,这话总是顾琮说,今天,久违地轮到席冶讲一次,考虑到小区的安保等级与配置,他准备直接把人带回自己的公寓。
刚经历过一场袭击和审讯,他们两人的状态都不适合开车,安娜更是事先把系统锁定在自动驾驶。
后排备了型号不同却同款的干净衣物,关好车门,忍耐许久的席冶抬手,当着顾琮的面,大大方方解开纽扣。
一颗,两颗……染血的衬衫跌落,露出形状优美的蝴蝶骨,转瞬又被质地柔软的布料重新遮住。
“啾。”
重重地,一枚滚烫的吻落在席冶耳后。
“很早就想这么做了。”在你抱住黑狼那一刻。
“不是故意要骗你,”纽扣随意系了两颗,比青年更快换好衣服,顾琮主动坦白,“只是怕你会怕。”
“怕?”
领口板板正正,席冶偏头:“你是顾琮。”
是唯一一个,即使他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会怕的“猛兽”。
简简单单四个字,平铺直叙,清清冷冷,实在算不得多动听的情话,偏偏就是这种陈述事实般的理所当然,让顾琮再压抑不住心头的汹涌。
“我喜欢你。”水到渠成地,那些曾让他纠结困惑的情绪,糅杂汇聚,化成一个再清晰明确不过的答案。
明知应该在一个更正式更浪漫的场合说出这话,顾琮却无法自控,鬼使神差般,重复:“席冶,我喜欢你。”
“做我男朋友好吗?”
以共白首为目的、不止存在于别人口中的,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不需要录音,依然会说出你想听的话。”
“因为爱无处可藏。”
日常比心。
第132章
第百三十二章 玫瑰,不是吗?
……
嗡地, 悬浮车起飞,没等到回复的顾琮眸色稍暗,嘴里的话却很温柔:“我吓到你了?”
乍然接了一记直球的席冶如实:“有点。”
他以为顾琮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想清楚。
毕竟,新世界的对方看起来既成熟又稳重, 很难再像十八岁那样, 当个一往无前的愣头青。
“但我有点等不及。”尽量克制住用力将青年抱进怀里的冲动,顾琮侧着身, 攥成拳的手搭在膝盖上。
并非单纯的生理需求, 而是更深更贪婪的渴望,他想未来的每一日, 都能像今天这样,陪在席冶身旁。
“太仓促了,我知道。”被那双清凌凌的翠眸盯着, 仿佛心底的一切都无所遁形,有那么一瞬, 顾琮甚至想伸手捂住席冶的眼睛,最终却只是看向后排的操作面板, 认真地补救:“我去买一束花。”
下一秒, 他紧握的拳头便被体温更低的掌心覆住。
“这样就很好,”指尖堪称强硬地, 挤进男人指缝, 与对方亲密交扣,席冶仰头,缓慢到有些郑重地,吻了吻顾琮唇角, “玫瑰, 不是吗?”
再芬芳的花, 也比不过对方一腔真心开出的情话。
咚咚。
心脏打鼓般激烈狂跳,顾琮喉结明显地吞咽滚动,以往公司里那些传言,绝对是基于外貌的刻板印象,至少在他这里,世界上再没有比席冶更会谈恋爱的人了。
“我想亲亲你,”尚还记得之前让自己胸口堵了好一口气的所谓床伴,顾琮强调,“只亲亲你。”
配合地,近在咫尺的青年闭上了眼睛。
他的睫毛很长,是比正常人更浅淡的颜色,卷而翘,白日里,好似由光织就的蝴蝶,振翅欲飞,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本该落在唇上的吻贴住眉心。
而后,轻柔地向下,掠过青年薄薄的眼睑、秀挺的鼻梁、小巧的鼻尖,最终,是上唇中央的一点弧度。
许是觉得痒,青年用那被亲到微微发烫的唇珠蹭了蹭他。
轰——
燎原之火一刹那燃烧,顾琮绷着背,紧紧地与席冶十指交扣,空着的手将对方拥进怀里,力道极大,却正巧是能让青年顺畅呼吸的程度。
汹涌的热流汇集到小腹。
……自己可能要食言了。
顾琮想。
直到脸颊微红的青年艰难抬手,警告般,勾住他松松垮垮的衣领,晃晃:“老实点。”
委委屈屈垂着一双琥珀眼,凶性大发的恶狼心甘情愿被驯服,依依不舍地,顾琮停下动作。
奖励般,那攀在自己胸口的细白手指灵巧向上,一颗颗,替他系好同款衬衫的纽扣,最顶端的也没放过。
明明是相当合适的尺寸,顾琮却觉得那衣领紧得让自己喘不过气,偏他又不愿破坏席冶的劳动成果,只得放弃脑中一把扯飞扣子的念头,转而去吻青年凉丝丝的耳尖,微红的眼尾,雪白柔顺的发顶。
一下又一下,像最粘人的大型犬。
“很痒。”嘴上抱怨,身体却没躲,耐心替对方打理好仪表,席冶将悬浮车的窗户打开一条细缝。
高处更冷些的空气涌入,驱散内里似有若无的血腥,换下来的脏衣服堆在角落,眼不见心不烦,席冶想将它们叠好放进纸袋,无奈,某人一直抓着他的左手。
“一起,”假装没读懂青年表情里的暗示,顾琮将对方握得更紧,“我很会叠衣服。”
席冶:幼稚。
好傻。
加起来都快六十岁的人,哪还会如此腻歪地“过家家”。
可没办法,顾琮总是他漫长生命里的例外,僵持数秒后,他到底和对方一人一只手,默契配合,将共同叠好的脏衣服,尽数放进纸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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