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时期的微信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共同好友, 顾琮也是在朋友圈下的评论区炸锅后才知道,网页搜“适合抓在手里吃的食物”,第一个跳出来的是宝宝辅食。
让你们失望了。
顾琮一边回复一边想,孩子没有, 猫倒有一只。
但不管怎么说, 这无疑给顾琮开辟了一个新的思路,人类幼崽最是脆弱, 小宝宝能吃的东西, 席冶应该也能吃。
面包,松饼, 水果,小肉丸子,蒸熟的蔬菜……揣好列有购物清单的便利贴, 顾琮在晨跑结束后,顺路去了趟超市。
回家时, 公寓里照例静得要命,客厅的窗帘拉着, 大大小小的镜子反射出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图案, 乍一看,鬼屋般渗人。
顾琮却逐渐习惯了这诡异的装修风格, 轻轻将满满当当的购物袋放在地上, 他换好拖鞋,蹑手蹑脚走到主卧门边,侧耳听了听。
——什么也听不到。
八成是在睡觉,可区区三个草莓真的能撑到现在?
之前他不知道席冶有厌食症, 只以为对方作息不规律, 等饿了, 当然会在他没看到的地方把自己喂饱;
现在一看,对方一直没饿晕痛晕还真是万幸。
呆呆盯着地板走了一会儿神,顾琮才意识到自己头脑发热下的举动有多唐突,万一现在席冶推门出来,他保准要被当成有偷窥癖的变态。
还好,这种狗血的幻想并没有变成现实,决定最晚在午饭时间叫对方起床,顾琮转身进了卫生间,准备开始大扫除。
搬进来以后蹭了那么多顿美味到让人吞舌头的晚饭,自己多做点家务也是应该。
窗帘,拉开,虽然某人醒来以后可能会生气,但家里总不能一点太阳都不晒;
冰箱里的冷水,统统没收,他可不想再被某人半夜痛晕吓一次;
……
能量不足的身体需要用长时间的休眠减少消耗,席冶推开门时,顾琮正在擦客厅那块面积最大的镜子。
金灿灿的阳光顺着干净透亮的窗户洒入,席冶不自在地眯了眯眼,后者立刻丢下抹布凑过来。
见青年的眼睛没有泛红,也没有掉眼泪,顾琮才松了口气,道:“忍忍,年轻轻的,你也不想骨质疏松的对吧?”
仍处于起床低气压中的青年不想理人,眼都没抬,直接绕过对方去了厨房,打开冰箱:
香蕉,包菜,巧克力……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就是没有一瓶水。
昨天放过盘子的窗台上,从保鲜层消失的十几瓶矿泉水正沐浴着阳光一溜排开,伸手摸摸,温吞吞。
没等席冶发表意见,顾琮已经端了杯刚烧开没多久的温水过来:“给。”
得寸进尺。
虽然很想这么说,可对上某人开朗过头的笑脸,席冶还是伸手,接过,慢吞吞地沾湿了嘴唇。
“只喝这么点?”瞧了瞧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玻璃杯,顾琮想起昨晚的投喂,下意识道,“要不把水倒在我手……”
凌厉的眼刀直勾勾飞了过来。
“给你倒水前我洗过的,干净的。”不服气地晃了晃自己的左手,顾琮正想继续劝,余光忽然扫到青年湿润后更显红艳的唇,一下子像被捏住了喉咙,安静下来。
偏对方还挑眉问:“怎么不说了?”
顾琮:他只是想起了影视剧里常用的,另一种喂水方式。
“总之,你去医院看过了吗?”生硬地转移话题,顾琮飞速挪开目光,看向窗外,仿佛那里刚刚经过了一个长翅膀的外星人,“我看网上说治疗厌食症还需要药物辅助,可你好像从不出门。”
处方药,应该没办法随便点外卖。
“看过,在吃药,没什么用,”知道自己如果不回答对方一定会再问,席冶言简意赅,“窗帘拉好,我要睡了。”
顾琮:“十二点了,你得先吃午饭。”
细胳膊细腿,席冶这具身体实在太过弱鸡,对方一米八几的个子往门口一挡,推也推不动,绕也绕不开。
彻底无视青年黑压压凤眸发射过来的死亡射线,顾琮小心控制着自己的力道,把人按到餐桌旁的椅子上。
“我买了现成的松饼和面包还有饭团,微波炉热一下就好,”确定对方没有再逃跑的意思,顾琮松开手,“等着。”
1101:“我觉得他会翻车。”
毕竟这两个世界的顾琮厨艺都不怎么样。
果不其然,数据库的推算在这件事上没有出错,直接把面包放进微波炉的顾琮,成功收获了两片又硬又干的砖头,仅有饭团还勉强能看。
“没得选了,”耸耸肩,顾琮脸上倒没什么沮丧的表情,拉开椅子,坐到席冶旁边,“我看了配料表,这个饭团里有萝卜芝麻海苔碎,一点点油和牛肉粒,你要是有不能吃的,就吐出来。”
仔细用新买的酒精纸巾擦净右手,他捻起饭团:“啊。”
语气之温和,动作之轻柔,活像在哄孩子。
或者说哄猫。
老实说,和新身体同步以后,席冶几乎完全丧失了正常人的食欲,可顾琮的认真却让他很受用,哪怕不饿,也愿意张嘴配合下对方。
裹着海苔碎的米饭很糯,是热热的、却又恰好不烫口的程度,牛肉和萝卜粒粒分明,咬开,迟钝的舌尖久违地尝到一缕咸香。
时刻留意着青年表情的顾琮也松了口气:幸好幸好,幸好这种算是带馅料的食物没有出错。
看来只要是普遍被看做一个整体的东西就可以?
又或者这其实是席冶自己无意识的心理暗示?
毫不介意地用空着的手拿起干巴巴的面包,顾琮一边琢磨一边把它咬得咔咔作响,像是在啃一个超大号的馒头片。
光是听着,席冶就开始胃疼。
“下次热的时候在最底层放个盛水的盘子,或者直接带包装,”抬了抬眼,席冶问,“你午饭就吃这个?”
顾琮点点头:“避免浪费嘛,总不能把这石头给你吃。”似是咬到了什么,他兴冲冲调转面包,笑开,“看,有馅。”
明明自己眼前的饭团卖相更好,也更精致,可顾琮仿佛天生带有一种感染力,无论吃什么都显得香极了。
微微偏头,绕开只缺了个小角的饭团,席冶垂首,淡定地在那馅料冲着自己的面包上咬了口。
植物奶油的甜腻味在舌尖绽开,他缓缓舔走唇角沾到的一点白,评论:“一般。”
不用餐具分享一份相同的食物实在过于亲密,偏偏青年的神色没有丝毫暧昧,身体快过意识,顾琮掌心发烫,瞬间红了耳根。
……好漂亮。
却又不是什么单纯无害的美,对方的长相气质都与清纯无关,再不掺杂暧昧,也叫人觉得勾魂。
他八成是脑子坏了。
顾琮想,否则又怎么会想用性感来形容一个男人。
手中温热的面包好像变成了块烫手山芋,他尽量忽视上面那个小小的牙印,三口两口把它吃完。
然后被噎得灌了几大口水。
刚准备咬下一口的饭团被挪走,黑发青年如同被戏弄的猫,凤眸立起,牢牢地盯着顾琮不放:“那是我的杯。”
顾琮:……
“等下帮你刷,”尚未反应过来自己哪里招惹到了对方,他悄悄用胳膊把水杯推回原位,重新将饭团递给席冶,“再吃点。”
席冶却没张嘴。
凉丝丝的指尖隔着衣料贴住对方的小臂,他用力把人向自己这边一拽,固定在桌边:“就这儿。”
“别乱动。”
哪有这么霸道的人?有求于他也不知道说些软话。
吐槽归吐槽,明明随便一挣就能挣开那又细又白的手指头,顾琮偏偏卸去了全部力气,任由对方摆弄。
一顿午餐,除了小半个饭团、一口面包,剩下的东西全都进了顾琮的肚子,饶是如此,他也只是囫囵吃了个半饱,又泡了碗粉才算完。
经过这么一通折腾,席冶也没了睡意,洗澡,拉好窗帘,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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