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抬头看着, 也跟着伤春悲秋起来。
“脑子都坏成这样了,还有得治不?”
司昆冷酷无情,“我觉得他不需要治, 一剑下去就解决了。”
谢危叹口气,神情复杂,“你不懂,唉!”
司昆:“???”
谢危拍拍他肩膀, “先找人去吧。”
哪知刚走了没两步,突然绿依急匆匆地朝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喊, “小师弟不好了, 妖王把宫主封存的那座小院给烧啦!”
谢危睁大眼睛,“什么!!!”
.
火红色的火焰熊熊燃烧, 将曾经美好的一切回忆都付之一炬, 那座温馨的小院只剩了一地烟火狼藉。
谢危呆呆地看着, 半晌才道:“我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啊……”
那些属于明尊的资料之所以封存,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知道阙殷是不想在他没恢复记忆的时候凭白给他压上另一个完全陌生之人的生平,这样对他是一种不小的压力,他只要做好他自己就好, 不需要去管明尊曾经如何, 也无需去追逐曾经的步伐。
他想他快快乐乐的长大, 顺其自然的恢复记忆,到时这座曾经载满悲伤和温馨回忆的小院就只剩了美好欢乐, 故地重游,还别有一番滋味。
他都已经做好等以后彻底恢复后再来这里转一圈,欣赏一下曾经英姿的准备了。
结果……
没了!
全没了!!!
谢危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
司昆及时把他扶住了,“你还好……”
后面的话突然顿住。
这一脸恍惚的模样,一点都不好的样子呢。
谢危就这么呆呆地愣了好半晌,突然咬牙道:“你完了妖王,就算你和我认错我也不会原谅你了,你等着跪搓衣板吧,不,就是跪榴莲我都不原谅你!”
司昆:“……”
谢危愤愤地站起身,眼神幽冷地看了眼高塔上站着的大鸟,又问绿依,“我爹知道吗?”
绿依脸色惨淡的摇了摇头,苦笑道:“不知道,妖王在结界之外又罩了一层结界,切断了小院和宫主的感应,但是这么大的事,他迟早会知道的。”
谢危深吸口气,点点头,“先不用让他知道,他现在身上还有伤,发起脾气来揍不过妖王。”
绿依眨了眨眼,“小师弟的意思是……”
谢危狞笑一声,“揍人这种事情,当然得伤好了才能干。”
绿依眼睛一亮,“嗯嗯”直点头,“我现在就去安排!”
话落,一转身就跑了。
司昆在旁边看着,忽地伸出手,眼前燃烧的火焰似乎有一瞬间的停滞,接着竟缓慢地开始变小起来。
不,不是变小,而是时间倒流!
谢危豁然转头看他,脸色猛地一变。
这……厉害了啊,我的昆!
大概是谢危这眼神太能鼓舞人心了,司昆心情肉眼可见的好了一点,时间法则似乎运用得更加纯熟了。
火焰越来越小,被燃烧成灰烬四散一地的碎片一点一点从半空飞来,徐徐拼合在一起,慢慢显露出了小院本来的轮廓。
黑色徐徐退去,火焰灭尽,就像一场大难之后历经铅华而现出的美好曾经,谢危激动得都快要流泪了。
熟悉的小院!
熟悉的小屋!
是他来过的地方!
他正要迈步走进去。
忽而司昆脸色一变,拉住他猛地退后一步。
空中飘散的最后一点即将熄灭的火星宛如瞬间被注入活力,“轰”一声燃起滔天大火,眨眼就覆盖了整座小院。
刚刚才恢复完好的一切转瞬覆没殆尽。
谢危目瞪口呆。
他转头看向高塔方向。
金鸡独立的火凤凰傲然一抬头,回以他一个冷酷的眼神——本王要烧的东西,还没谁能阻止得了!
谢危忽地一撸袖子,左手魔炎剑右手红莲刀,转身就朝高塔方向飞去,“玛德我和你拼了!我今天非要揍死你个不靠谱的!”
司昆比他动作更快,一迈步就冲在了他前边,一手拉着他一手握着剑就莽上去了,“正好,一起,我想揍他很久了!”
这一冲倒是把谢危濒临失控的理智给重新拉回来了,他连忙拉住司昆,“……等等,不能揍!”
司昆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谢危极为不甘心的咬了咬牙,堪堪维持住了底线,“……再怎么说,晚辈不能揍长辈,算了,我等我爹揍他。”
他理直气壮道:“到时候我要找我爹告状,让我爹狠狠揍他!”
司昆:“……”
司昆沉默了一会,说:“解释解释?”
这三人的关系,怎么看怎么混乱啊,都把他搞懵了。
谢危有气无力的叹息一声。
这事其实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司昆知道就知道吧,这人他还算了解,不会在大事上犯迷糊。
他仰头望天,一脸无语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他离家出走的崽。”
司昆:“!!!”
谢危忧桑的四十五度角看天,“他脑子有病,认不出我,还满天下找他的崽,还虐待我。”
他举起魔炎剑给他看,“还让我吞了这柄剑!”
司昆:“……”
谢危叹气,“亏得我就是丹凤,不然他铁定又得造一次孽。”
司昆:“!!!”
事情过于震惊,以至于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司昆一言难尽的看了眼妖王,又转头看向谢危,整张脸都僵住了。
谢危倒是忍不住笑出声了,“你这表情哈哈……我觉得你脸都快抽搐了哈哈哈哈……”
司昆深吸一口气,终于勉强平复下心情,他一字一顿的问:“你是丹凤?”
谢危:“对。”
司昆:“……你是妖王和魔主的儿子?”
谢危:“对。”
司昆:“妖王和魔主……是一对道侣?”
谢危想了想,说:“冤家吧。”
司昆眼神复杂地看他一眼,又问:“你修炼了帝炎决?”
谢危叹气,“虽然我没有这段记忆,但从我丹田里的丹凤雏鸟来看,似乎曾经修炼过。”
他见司昆一脸疑惑,“啊”了一声,解释道:“我之前出了点意外,神魂残缺,记忆全失,追着你跑那段时间我的神魂不在身体里,近日才回归的。”
司昆转过身,默默一个人缓了好一会。
怪不得,妖王和魔主经常打架还对敌立场一致,关系奇奇怪怪。
怪不得,谢危之前和现在判若两人,却不是夺舍。
怪不得,谢危之前那金色火焰那么厉害,竟可以对敌大乘。
怪不得,谢危之前那么怕魔主,估计是以为自己是夺舍魔主的儿子了,怕亲爹算账。
原来如此。
他的传承记忆里曾提过一点:
帝炎决大成于浴火重生,火凤脱胎换骨可变丹凤。
浴火重生九死一生,神魂身体出点意外再正常不过。
而他身上的秘密,对于神魂残缺血脉至纯的远古遗族,堪称是有着致命吸引,谢危会迷恋他再正常不过。
原来他从始至终也没喜欢过他,只是单纯的被他身上的秘密吸引而已。
从他在莽荒大森里神魂归位的那一刻开始,谢危对他就再也没半点旖旎之情了。
偏偏他还整天把欲擒故纵挂在嘴边……
司昆呼吸略有不稳,整个人一瞬间僵硬至极。
谢危猛地退后一步,看着他身周弥散开的恐怖气息,惊讶道:“你……还好吧?怎么了?”
司昆闭了闭眼,道:“……没事。”
声音硬邦邦的,都快僵成根棍子了。
谢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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