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灼厌微微一笑,却是不说信还是不信,只淡淡道:“是没瞒过我,但你走得够早,我若再迟一分,也会步上他们的后尘。”
临云眼神柔和,一点都不生气,他慢慢品了一口茶,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道:“别急,我知道你恨遗族的原因,放心,我会让你如愿的。”
金灼厌冷冷一笑,“院长还真是消息灵通啊。”
临云笑了笑,并不多言。
颇有一些没将他放在眼里的蔑视。
金灼厌这人,极端到了极点,不仅为人极端,做事也极端,万事都将“霸道与狠毒”这两个词刻到了骨子里。
因为他的父母就是这样训他的。
他父母的修为都是大乘,他们是在寿命将尽时有了他的,为了孩子长大后不被别人欺负,他们便用尽了所有手段去训练他。
金灼厌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他的心态自然也很扭曲,他怨父母这样苛刻待他,他怨遗族掠夺法则导致天地残缺,致使父母无法成就仙人得到长生,所以这样不择手段地训他,他怨这天下有太多强大的人,害他必须更加强大不可以停下。
他怨天怨地,怨人怨妖,唯独不怨自己。
如此极端的自私自利。
他这样对待遗族,就是因为小时候扭曲心态下对遗族祸害天地法则的怨恨。
他想让所有遗族都死,为自己艰苦的童年陪葬。
那临云自然会满足他。
因为他同样怨恨遗族。
怕是所有追求长生大道的人都是如此怨恨着遗族的。
尤其是他这样怕死的人,更是极端中的极端。
所以他们下起手来一点都不心疼。
而如今,这三百年的野心也该到了实现的时候了。
野心是会膨胀的。
他不需要这么多人和他一起成仙,毕竟仙人一旦多了,那也就没意思了,天下第一只要有一个就行了,凌驾众生之上,这才是乐趣所在。
所以之前死的那几个合作伙伴,死了也就死了吧,就算不死,他最后也得推一把的。
至于底下这些敌人,当然更得死一死了。
清理一堆碍眼的蝼蚁而已,这样难得的情景,当然要在这里坐着品茗享受了。
他微微一笑,又品了口茶,慢悠悠道:“明尊殿下差不多也该到了吧?”
金灼厌冷冷道:“还在龙珠之界呢,暂时没收到出来的消息。”
临云道:“不急,总会来的,就算魔主千方百计想保守消息,但我相信以明尊殿下的聪明,出来见不到自己亲爹,肯定是会怀疑的,我们只要等着就好,到时候……”
他眼眸柔和地看着底下一百多人,笑道:“加上一条龙脉,再加上明尊殿下,这禁制再不破都说不过去了吧。”
话落,忽而地上炸裂开一道巨大的声响。
一条庞大的蛇尾裹挟磅礴威势从天而降猛然抽落,应玄羽刚刚才将一只巨大的熊掌拍开,此时已是力竭,不得已咬牙提剑去挡。
“轰!”
“啪!”
一声脆响过后,那把伤痕累累经历过多次折磨的长剑猛然断裂。
应玄羽顿时吐出一大口血。
新的攻击紧随而来,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应玄羽豁然抬头,瞳孔皱缩!
“唳——!”
一声凤啼响起,一扇巨大的红色羽翼猛地一个拍击,应玄羽顿时便被扫进了身后的殿宇里,接着又是一堆人涌了过来。
“应宗主,我这还有丹药,快服下!”
“本命剑断了可是大伤,我是炼器师,剑给我!”
“快快快!扶他坐下稳住灵气,给万剑宗弟子让路,他们功法同源,可以稳住伤势!”
“其他人都散开,围在一起灵气不畅,于伤势恢复不利!”
众人看似忙乱,实则乱中有序,险之又险地终于暂时将应玄羽的伤给稳住了。
紫剑徐徐吐出一口气,自应玄羽身后缓缓收功,随即看向宫殿之外,眼里闪过一抹狠色。
若不是……若不是大乘境杀他们宛如杀蝼蚁一般轻松,出去多少死多少,一点都挨不着人家,他们怕是早便冲出去帮忙了,又何至于憋屈地躲在这三人身后,只能在他们受伤时帮一点小忙。
柳千叶轻叹口气,道:“难道我们真的要亡在这里了……”
花潋冷哼一声,“便是死了,我也要拖着他们一起下地狱!”
天机楼楼主娄玉仙闭幕在那推演算卦,面前八卦罗盘落下千万道绚丽光辉,光影在罗盘之上变幻莫测,玄奥晦涩,看不分明。
半晌之后,他缓缓睁开眼睛,眉宇间笼着一抹忧色,“奇了怪了,这卦象明明就是大吉之象,我走前特意算了一卦,确定此番有大气运,我才带着全宗弟子出来,我还当此番磐月神宫的禁制都会开了,可这……”
道衍宗宗主宗冽淡淡道:“你的卦象,十次有九次不准。”
娄玉仙撇了撇嘴,“只是每次都少了劫难一卦,但结果还是很准的。”
宗冽给了他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娄玉仙瞬间闭嘴。
忽而一道身影走了过来,还在讨论的众人顿时齐齐看了过去。
阙殷一手负在身后,淡淡扫视众人一圈,道:“如今生死存亡之际,我闲话少说,我待会会出去和妖王一起挡住他们片刻,你们趁机逃走,能走多少人是多少人,我帮不了你们太多,之后的路,自求多福。”
众人顿时脸色惨变。
“魔主!”
“不必如此!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此番蒙魔主所救,大恩不言谢,我也会留下!”
就连应玄羽也抬头看来,脸色惨白道:“我也……”
众人吵嚷到一半,阙殷忽而提了声音,冷冷道:“都闭嘴!”
众人顿时静音。
阙殷一抬下巴,冷冷睥他们一眼,淡淡道:“一群碍事的废物,留下何用?本尊便是一道火焰都可以随手灭了你们,留下只会碍手碍脚,早点走早省事,别挡了本尊的路!”
他又低头看了眼应玄羽,眼里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本命剑都断了,留你何用?”
话落,他甚至懒得再听他们的回复,直接一甩衣袖,转身便往宫殿外面走去。
留下身后一群人面面相觑,一时情绪极其复杂,都不知该说什么。
半晌之后,应玄羽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魔主这脾气……唉……”
紫剑眼眶微微红了一下,抿了抿唇,道:“就算您是我们宗主,我也不许您说他的坏话,人家明明……明明……”明明很好啊……
柳千叶叹息一声,道:“往日只知魔主行事霸道不讲情面,如今一看,霸道的确是霸道的,但也是值得人尊重的。”
宗冽沉默了一会,道:“没想到是被遗族给救了。”
这话一出,大多数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太自然。
这话听着是挺别扭的,毕竟遗族于他们而言就是理所当然该被仇视敌对的人,被所认为的敌人给救了,这感觉实在是相当精彩。
花潋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哼了一声,挥挥手道:“行了,都准备准备,别碍了人家的眼,该走的都走吧,一出去就别回头,能走多少走多少,毕竟……”
他微微一顿,语气微微低了下去,“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离得开的,看运气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有些沉默了。
但随即陆陆续续地便都往门口凑了过去。
“唳——!”
凤啼声一声又一声响起,越来越急促,火红色的凤凰翱翔于天际,身上的火焰却是越来越汹涌了。
他在透支自己,他要给阙殷撑起一片天,如果注定有一部分人会永远留下,他也想让他最心爱的人可以出去。
他猛然大吼一声,“阙殷——!”
时机已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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