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殷站在他身边,脸上倒是没什么意外之色。
“它本就有千万岁的年纪了,这么些年的积攒,本源不是一般的强大,只是我之前用轮回火焰烧它的时候都给它封印住了,你如今不过是用生之法则重新将它释放出来,这就是它原本的力量。”
他说到这里,有些犹豫,“你真的要将少学殿建在它背上?”
谢危微笑道:“这是大家伙自己的意思,它在地底寂寞了那么多年,也不过只有很少的弟子才能见到他,即便是重生了一次,记忆不在,想来那寂寞还是残留在灵魂深处的,我不过跟它提了一下少学殿的事情,它就迫不及待答应了。”
他想到当初御兽宗破那一日惨烈的模样,不自觉心颤了一下,轻叹一声道:“如今遗族总算是能活在阳光之下,它应该很想自由自在地翱翔在天上吧。”
“呜~”
大地金焱兽又是一声长鸣,龟壳之下的四肢轻轻划动,在云间畅快地游了起来。
“哈哈!大家伙!再快点!快点!”
“这也太美了吧!云间宫殿,我太喜欢这大块头了!”
“啊啊啊我好想常住在这里,我也想应聘少学殿的老师!”
“小师弟说了,不接受合欢宫弟子当老师,因为我们的功法不适合接触小孩子,啊!我气死了!”
“哼!翻脸无情的小师弟。”
龟背上一个个合欢宫弟子着各色轻纱漫步飞舞,如果不看他们轻纱之下暴露的着装,大概还能算是一群美丽的仙子的。
大地金焱兽昂着头,褐色的眼里流淌着金红色如日光般漂亮的金辉之色,再没了那沉重到化不开的郁郁之气。
它扭头往后看了一眼龟背上的众人,眼里是浓浓的欢欣之色。
在古时候,每一只大地金焱兽的背上都是生机勃勃的。
它们终身与热闹为伍,负载一背生机到处游荡,走到哪里都会带来一片新的生机,被称为行走的生命之岛。
它喜欢热闹。
它喜欢自由。
它喜欢如今的这片天地。
尽管过去的一切尽成空,记忆与龟生皆是空空如也,但它可以开始一段新的龟生。
·
少学殿的建立一切顺利。
阙殷大笔一挥,大片灵石山直接砸了下来,足以能把人压垮。
凤元坤从妖族拉来大批的天材地宝,每一样放在外面都足以让人叹为观止。
万剑宗没钱又没天材地宝,于是干脆处出人力,每个人都有一手好剑法,削个木头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遗族之中有把天赋神通点在了建筑上的神兽,作为总管总揽事物,一切事情便都有了着落。
于是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大地金焱兽辽阔的脊背上便矗立起了大大小小的成群宫殿,这效率实在不能说一句不高。
建筑落成之日,司昆又亲自给整座龟背都上了层层禁制,确保孩子们不会从龟背边缘之处掉落下去,这才算是大功告成。
但在此期间,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又有人想杀金灼厌和临云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件事。
当初这两人疯疯癫癫在磐月神宫里到处惹人嫌,被凤元坤放了一通血,最后竟还是剩下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总不是天道大发慈悲让他们好好活着的。
有句话叫做——活着不如死了。
说的就是这两人。
阙殷对待这种人可从不会手软,他们三番两次妄图抽自家崽崽的血,如今落到他手里,岂能轻易算了?
他将两人的魂都抽了出来,肉·身彻底毁了,以防留下什么后患。
然后又在磐月神宫之外立了两尊跪地请罪石像,面向磐月神宫的方向,将两人魂魄封入其中,以向诸位先贤烈士请罪。
至于金法宗,天道院等盛极一时的四宗,早在金灼厌和临云躲起来的时候就差点被人攻破了,如今更是早不知隐藏去了哪个犄角旮旯去了,弟子们都改头换面,生怕别人会认出自己。
如今的磐月神宫,遵循遗族的意志,将之保留在原地,享世人烟火祭拜。
磐月神宫的大门已经再次被禁制封死,寻常人等进不去,祭拜也只是在外面进行,直到今日,那里已经发展出一座巨大的城池,所有的建筑风格都是远古样式,中央有一座巨大的用来祭塔用来祭奠远古先贤,城主便是食铁兽。
而那里每天人流都络绎不绝,俱是为了祭拜先贤烈士,顺带再对着那两座石像唾弃一番。
石像里的魂魄能清楚感知到外界的一切,却完全动弹不得,能想象到他们的心情有多憋屈。
而每次祭拜,有些格外激动的人总忍不住会下死手。
幸而石像上的禁制一般人也破不了。
但时间长了,总有防不住的时候。
前一段时间就有个遗族用自己的天赋神通将两尊石像都给震碎了,幸而里面的魂魄还没完全魂飞魄散。
但也距离不远了。
阙殷听说后,也没怎么在意,淡淡一挥手,道:“继续用石像封起来,天材地宝养着,养得好就养,养不好就算了,什么时候散了就什么时候,不必多管。”
如此这般,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也就揭过去了。
事情兜兜转转,便到了少学殿招生这一天。
遮天蔽日的巨大神龟盘旋天际,释放出浩瀚磅礴的古老气息。
同样遮天蔽日的人群密密麻麻挤了一堆,不止家有孩子的来了,甚至还有不少装模作样来蹭学的。
前边负责测骨龄的金旭暴躁的声音几乎把天空都喊破了。
“你超龄了!超龄了!为什么会有缩骨决这种逆天的东西啊啊啊!”
“你特么都一百多岁的人了来这一堆孩子里装什么嫩!老子想去都进不去呢!”
“我特么……你以为你把胡子剃了就显得年轻了吗!你这沧桑的眼神没有一百岁我跟你姓!”
“十五岁!十五岁!最高十五岁!超龄的都给我走开啊啊啊啊!”
旁边给他打下手的叶怀摆着巨大的蛇尾巴慢吞吞给他递水喝,还一边好脾气地安慰他,“……莫生气莫生气,生气更显老,本来就年龄大了,现在这不越气越大了?”
“噗!”
金旭直接喷出一口水来,转头对着他怒吼,“你特么说谁年纪大呢?别忘了你也进!不!去!”
叶怀老好人一样,半点不见沮丧,笑眯眯道:“我是进不去学员班,可我能进老师班呀。”
金旭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凝滞。
忽而他一扔水杯,猛地揪住叶怀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怎么你能进去?他为什么说不收我?为什么就收了你?为什么!?”
叶怀依旧好脾气地说:“因为他说你脾气太差了,会吓着孩子们。”
金旭:“……”
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极其恐怖,颇有一种要将面前之人给剥皮抽骨一般的凶狠。
但下一刻,他又忽然笑了起来。
他松开了手,又给叶怀仔细地抚平衣领,挂起一副“和蔼温柔”的面相,微笑着看向下一个人,“请把手放到这块石头上,谢谢。”
那人被这“和蔼温柔”的面相给吓得一抖,颤颤巍巍伸出手去,石头上显示——一百六十岁。
金旭:“……”
金旭深吸口气,继续微笑:“知道我们这里最高招多少岁吗?”
那人心虚地低下头:“……十……十五……”
金旭:“知道,那为什么贵方如此高龄,还要来此一试呢?”
那人:“……图……图个气氛?”
金旭额头青筋一跳。
他深吸口气,努力微笑,“那请你看看你身后有多少人,看看我要负责多少人的筛选,你图个气氛你就过来消遣我,你觉得你这良心过得去吗?我这里是用来消遣的吗?我特么都快忙死了!老子特么口都快说干了超龄的走开走开走开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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