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于宫门前整装待发,皇帝乘坐轿辇,文武百官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城外三清山的皇家寺庙敬香。
祝青臣和萧承安同坐一驾马车,楚云扬骑着马,跟在旁边照应。
萧承安抓紧时间,在马车里看书,想要在路上把《孟子》看完,下次就可以看其他的了。
结果一直低着头,不小心看得头晕。
祝青臣只能帮他把马车窗户打开,让他透透气。
萧承安靠在软枕上,可怜巴巴地看着祝青臣:“小公爷,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不麻烦。”祝青臣轻轻帮他揉脑袋,转头看向窗外,“今天确实有点闷,容易头晕。”
祝青臣抬起头,目光透过乌压压的云层。
没有人注意到,云层下,一只从西北来的苍鹰,始终跟着队伍,在祝青臣的马车上盘旋。
祝青臣和镇国公时常保持联络。
从前用苍鹰送信,是五天一个来回。
现在是半天一个来回。
这说明,镇国公快到了。
两个时辰后,一行人抵达皇家寺院。
寺院住持带着一众和尚沙弥,在山门前恭候。
住持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将皇帝迎入山门。
其他长老出来迎接朝臣。
一个长老走到祝青臣面前,朝他行了个礼:“英国公。”
祝青臣双手合十,还了礼:“有劳长老。”
楚云扬也跟着行礼。
长老侧开身子:“英国公不必客气,请英国公与楚小将军随我来。”
他们要在寺院里住上几天,亲卫们提着行李,长老带着他们去了禅房。
“这西边的禅房花木幽深,远离杂人,乃是清净之所。英国公是读书人,应当喜欢。”
祝青臣双手合十:“多谢,我很喜欢。”
“只不过——”长老话锋一转,“这西边禅房不多,楚小将军就……”
祝青臣转过头,和楚云扬对视一眼。
他们这是要光明正大地把楚云扬和他分开了。
楚云扬刚想说自己可以和老师睡一间房,祝青臣却抬手拦下了他。
多说无益。
反正是要分开的,他们是故意的。
祝青臣笑着道:“那就劳烦长老再帮云扬安排。”
“这是自然,楚小将军请随我来。”
楚云扬不放心地看了老师一眼,祝青臣轻轻拍拍他的手臂,让他等会儿再来找自己。
楚云扬这才委屈巴巴地走了。
祝青臣从亲卫手里接过包袱,推门走进禅房,环顾四周。
这个房间倒是不错,虽然地方有点小,但是幽静安宁。
一张小榻、一方桌案,还有一个柜子,便是全部家具。
廊下的树影映在窗纸上,摇摇曳曳。
他把一整个包袱直接丢进柜子里,“咚”的一声轻响,扭头看见案上摆着香炉经书,便挽起衣袖,在案前坐下,净手焚香,研墨抄经。
窗外风雨欲来。
系统道:“你还有心思抄经,我看你自己都危险了。”
祝青臣握着笔,在纸上画了一只小乌龟,淡淡道:“不会的。”
他想,他已经知道,皇帝为什么要改打猎为敬香了。
或许……
这回皇帝盯上的,不止是楚云扬,还有另一个人。
祝青臣给小乌龟画上龟壳花纹,丢下笔,喊来亲卫:“你们去云扬那儿吧,我这里不用人伺候。”
亲卫抱拳,应了一声:“是。”这是祝青臣和他们约定好的暗号。
不是祝青臣不需要人,而是祝青臣不需要明面上的人了,他让亲卫们全部隐入暗处,不要被人发现。
*
白日里舟车劳顿,英国公像是被累着了,整个人都恹恹的,连大殿敬香都没去。
楚云扬找老师出去逛逛,他也不去,只是窝在禅房里抄经。
皇帝听说了,为显体恤,还特意派了太医来给他看看。
太医也说是累坏了,休息一晚上就好。
祝青臣道过谢,傍晚时分,简单吃了点斋饭,早早地就吹灯睡下了,闭门谢客。
深夜,窗外风渐起,吹动枝叶,簌簌作响。
帷帐垂落,祝青臣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强撑着不睡觉,和系统挨在一起看动画片,一人一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我还是不太放心,你这个造反计划也太简单了吧?”系统担心地说,“万一你猜错了呢?”
祝青臣胸有成竹:“不会的,我已经算好了。”
“可是你也太大胆了吧?”
“我已经很小心了!如果皇帝自己送上门,我杀了他,那有什么关系?是他自己非要送上门来的嘛。”
“渣渣臣,你越来越像大反派……”
系统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祝青臣连忙捂住系统,让它把动画片先暂停,然后悄悄从被窝里探出脑袋,朝外看去。
黑暗里,对面的橱柜,被人悄悄从后面推开了。
那是一处暗门。
祝青臣丢行李的时候,听见包袱砸在上面,是“咚”的一声响,就发现了。
他那时就明白了。
或许皇帝此行的目的不是楚云扬,而是他!
楚云扬不喜欢敬香,只有他这个读书人喜欢!
祝青臣屏住呼吸,认真地看着柜子那边。
果然,下一秒,一只手轻轻地把柜门推开,一根竹管从那边伸出来,缓缓吹出迷烟。
祝青臣马上拿出浸湿的手帕捏住鼻子,重新缩回被窝里,轻轻敲了敲床板,提醒躲在床下的人。
约莫过了一刻钟,黑暗中传来像老鼠一样,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说:“可以了,去请陛下过来吧。”
又过了一会儿,皇帝从暗门里钻了出来。
因为过于激动,皇帝两只眼睛里亮着不寻常的光。
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宽衣解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皇帝忍不住碎碎念,就算压低声音,语气里也是藏不住的自得。
“小公爷,枉你聪明一世,既然从卫将军那儿知道了朕的所作所为,怎么还把亲卫都调到了楚云扬那边?自己也不留两个?”
“你看楚云扬看得这么紧,怎么就忘了你自己?你就没发现,你自己长得也好看?”
忽然,祝青臣裹着被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多谢陛下谬赞。”
皇帝被他吓得一激灵,差点跌在地上。
暗门那边有人喊了一声:“陛下……”
皇帝稳住心神,回过头,朝他们摆了摆手,让他们别过来。
月光清冷,透过窗子照进来。
祝青臣端坐在床榻上,裹着被子,卸了发冠,披散着乌发,端的是神仙模样。
皇帝越看越觉得兴奋。
就算祝青臣没有被迷烟迷倒,那又怎么样?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而已,他怎么可能还拿不下?
皇帝勾唇,露出一个恶心露骨的笑容。
“小公爷早就知道了吧?卫家的事情?”
祝青臣并不回答。
“你入京第一日,就带着楚云扬去了卫府,卫老头把事情都告诉你们了吧?朕的探子早就把事情告诉朕了。”
“所以你这阵子,几乎要把楚云扬拴在裤腰带上,生怕他被朕轻薄了。”
“一听说楚云扬和你要分开,你马上就把所有亲卫都给了他。”
“小公爷啊,你还是太傻了,自己就是一块美玉,怎么还把亲卫都给掉走了呢?”
皇帝紧紧地盯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到惊恐、畏惧,想从他的口中听见求饶的话。
可祝青臣还是端坐在床榻上,神色淡淡地看着他。
皇帝见他不为所动,又猛地扯开手中的手串。
丝线断裂,宝石珠子滚了满地。
一阵脆响。
“你在手串上做了手脚吧?特意让楚云扬献给朕,让他明示暗示,想让朕时时刻刻都带在身边?可是,怎么过了这么久,朕还是没有发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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