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卿卿
从前他最接近当兵的那些岁月,也就是学生时代的军训了。
初中时的军训只有七天,学校请来的教官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当年他也不关注,教官来了,就让所有人都开始在太阳底下站军姿,没回站都是一次半个小时往上,顾媻总觉得这样毫无意义,可能是为了锻炼大家的服从性。
后来到了高中,军训又是七天,依旧是站军姿与联系走方阵,为了七天后的每个班级的比试,顾媻这会儿有点儿奇妙的明悟,感觉这样的集体活动重点或许不是真的为了让他们当军人,只是为了让他们在训练中迅速的融入大集体。
再后来到了大学,军训的时间变成了半个月,半个月里,顾媻和所有同学一起说说笑笑一起吃苦一起抱怨,等军训结束,几乎整个班的氛围都很不一样,大家都像是一起扛过枪的战友似的,有种奇妙的迅速发展的友谊。
因此由今视古,少年觉着,从明天起,就得让谢尘跟所有小兵一起,进行操练,小兵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然后再撺掇营中进行比试,奖品吗……无所谓,大约直接给钱最好,在古代,当兵的可不就是为了钱么。
顾媻他们第一天到军营,一整天都没干什么,就跟着到处领东西,从操练用的白布盔甲,和各种统一的兵器,跟着许虹这个提前来了几天的小兵四处认识军营的各个重要地点,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
晚上顾媻和谢尘还有一直跟着他们的许公子凑在一起吃火锅——顾媻提议的,他觉得冬天在营地就得吃暖和的烫菜——顾媻给自己搞了个甜辣的蘸料,让谢尘把带来的蔬菜和丸子等等全部都放进去,不一会儿他们这边的露天火锅就十里飘香了。
三人清了一块儿空地,席地而坐,屁股底下也就垫了几张草垫子,寒风吹过,三人却是一点儿不冷,还正巧把丸子给吹得恰好入口,爽得许虹直叹息说:“还差一壶好酒,可惜了。”
“军中不能饮酒。”谢二爷一边给小亲戚夹菜,一边忽地说,“不过我带了我娘酿的酸梅汤,你要吗?”
许虹立即捂着牙,摇摇头说:“不必不必,这等美味还是你们二人享用吧。”
谢二爷哈哈大笑,扭头就跟小亲戚解释道:“这小子牙里有好大一个洞,咱们叫他许大洞吧?”
顾媻差点儿没笑喷出来,谢尘还真是热衷于给人取外号,他笑完便忽地意识到什么,佯装生气一样问谢尘:“我有什么外号吗?”
谢二爷一愣,他还真没取过,可转念又忽而笑说:“小亲戚就是你的外号。”
顿了顿,加了一句:“只能我叫的外号。”
一旁的许虹如今都见怪不怪了,对于谢尘跟其漂亮小亲戚只见若有似无的微妙亲近,超越一般远房亲戚的那种亲昵,许虹觉得正常,世人都这样,君子之间就是这样的,所谓坦荡知己千杯少,醉卧同榻相枕眠。
顾媻闻言也是忍俊不禁,不经意抬头,看见远处好些小兵从帐中探出脑袋来,似乎是被香气引来,他立即给谢尘使了个眼色,谢二爷顺着顾媻的眼神往那边看去,忽地不需要教就站起来把锅里的东西全部都夹了一大半出来给人营帐里送去。
许虹眼睁睁看着自己下进去的鱼肉丸子都没了,跨着脸,等谢尘回来就忍不住讥讽道:“你这样没用的,我从小随军长大,军营里头可不是什么一两锅肉丸子就能收买人心的,又不是吃不起饭了,现在当兵的哪个手里头不一大把钱?更何况老侯爷刚刚平了贼匪回来,收缴的战利品都是按功分发,人人现在手里都宽裕着呢,要你巴巴的送丸子去?”
谢尘冷眼瞥去:“你懂个蛋!”
顾媻其实没教谢尘这样,他只是想了一下或许可以让小兵们过来跟他们一起吃,结果谢二爷比他想得还要上道,似乎是知道即便叫他们一起来,那些小兵也碍于各种原因不会过来,还不如他送过去。
此谓山不来就我,我便就山去。
不得不承认,顾媻觉得谢二爷真是可塑之才。
“欸,有件事情,不知道许公子可否回答一二?”小顾导游又下了几锅丸子,一边等肉熟,一边好奇一般,眉眼如画地朝许虹望去,身子却软乎乎地往身后一靠,谢二爷正巧伸手把小亲戚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很积极地充当靠背。
许虹看着这一幕,再怎么觉得是知己,都隐隐暧昧溢出,心道就是自己父亲对母亲都没有这么体贴的:“嗯?请说。”
少年目光都满是笑意,说道:“许公子之前说自己百步穿杨,这是真是假?”
许虹登时面上挂不住,摆了摆手,说:“我说的难道有假?总之……总之你明天随便问问就晓得,整个军营里面,我射弓最佳,回回正中圆心!”
少年歪了歪脑袋:“可那为何和二爷比试的时候,却把把都没中?”
这话谢尘能回答,他先一步说话,几乎是邀功似的跟小亲戚解释:“哈哈他就是个大草包,外强中干,时惜你是不知道,我看他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就晓得他是什么人,他最见不得别人比他强,稍微强一点,他就受不了,就紧张,越紧张就越发挥失常,所以我就要求第一个出场,要不是我第三把烈火将军出了问题,老子三把全部正中圆心,许虹三把都会脱靶,屁滚尿流地回老家去了哈哈哈。”
顾媻没想到原来是这样,但看许公子一脸气结又无话可说,想了想,说:“许公子这性格,想来也是许大人最烦恼的地方,许大人把你放在二爷家里,大约也是希望许公子和二爷学学怎么真正视群雄如无物,心无旁骛,专注等等。”
顾媻其实蛮欣赏许公子的,从他看见许公子出现在军营,就觉得许虹很有成为谢尘臂膀的潜力。
许家他大致从谢尘口中了解过。
许家并非什么世家大族,许大人的父亲也只是小小的一个县衙里面的县丞,可县丞之子却是高中状元,放榜之日直接被长安的京兆尹榜下捉婿,放榜后就成了乘龙快婿,可惜没多久两家和离,留下许虹一个儿子,许大人也至今忙碌任上,身边一个女的都没有,也就无从给许虹造弟弟什么的。
但京兆尹的女儿却改嫁去了镇南王府,据说三年抱俩,如今已然早就忘了还有个儿子在许家。
离异的小孩……
顾媻觉得自己几乎都能明白许虹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性格,一到关键时刻紧张就掉链子,原因实在是简单得很,就是太想赢了,想要满足许大人的好胜心,太害怕让许大人这个并不亲近的父亲失望,所以也就越手抖,越赢不了。
顾媻怀疑当时的比试,但凡许大人去上个厕所,不看许虹比试,许虹都不可能输。
咦,那谢尘是不是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才在比试结束后,许虹来拜师的时候说许虹已经出师了?顾媻忽地看向身边的谢二。
谢尘一脸茫然跟小亲戚对视,他看见小亲戚眼里的自己在笑,也看见小亲戚睫毛长到简直像是蝴蝶翅膀一样漂亮,他喉结滚了滚,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顾时惜则忽地从谢尘身上起来,一本正经地说:“丸子又好啦,二叔多吃点,明天就不能开小灶了,从明天起我们都要跟军营里其他人一样,什么都一样,什么都不能搞特殊。”
谢二爷怀里一空,眸色都如云遮月暗了暗,却又情不自禁地积极给小亲戚挖汤找鱼丸。
许虹默默吃自己的,偶尔骂一句:“别都挑完了啊,我也喜欢鱼丸。”
谢二爷回怼:“自己回你的长安找自家厨子做去,我这鱼丸本来就只准备了时惜的。”
许虹闭嘴了,也对,能吃几口就不错了,扬州的军营菜色他一个长安人真是有些吃不惯,每样菜好像都要放糖,几天下来,甜得他牙疼得要命,这麻辣的火锅倒是不错,回长安后他想着要不要干脆开家店……
少年们说说笑笑,为最后一天的自由干了一碗汤,顾媻刚放下碗,就听见有小兵到处找自己,说是营外有个八百里加急的信使送信来了,非他本人去拿才行。
谢二爷一脸问号:“八百里加急?谁啊?”能用上加急信使的,走的大都是官道,能够在官方的休息站休息,比寻常信件快一倍,这种普通人根本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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